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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傳來馮姨焦急的聲音。

  她匆匆趕進來,恭敬的朝上首的君越行了一禮,拉著團團就往外走:“過來,別打擾大人們說話。”

  團團抹著眼淚,不情不願的被拉走了。

  會議室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上,伸長了脖子好奇張望的執事們頓時扭過頭,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如雞。

  然而,卻見君越從上首站起來。

  他一身雪色長袍,配上銀白色的髮絲,整個人都透著一股寒涼的氣息,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氣場。

  ——這便意味著會議到此結束了。

  身後的執事們大鬆口氣,紛紛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君越抬步行至門口,即將踏出門的那一剎那,腳步微頓。

  驀地,他偏過頭。

  嗓音微涼道:“今年的花神祭,如期舉行。”

  眾人:“……???”

  什麼?不是!等等——

  您再說一遍!?

  然而,君越的身影已然消失在走廊的盡頭了。

  只留下會議室里的執事們面面相覷。

  ……

  偌大的走廊里空蕩極了。

  只剩下空洞的腳步聲不斷迴蕩,盪開某種孤寂又隱秘的迴響。

  “君越!”

  身後憑空響起一聲厲喝。

  君越腳下微頓,銀白色的長髮盪開一道細微的弧度,轉身望向身後。

  對面的走廊上站著兩個人。

  一高一矮。

  一男一女。

  均是故人。

  桑藍一身寶藍色的寬鬆襯裙,小腹微微鼓起,正氣勢洶洶的沿著走廊往這裡來。

  她身旁,錢保寶小心翼翼扶著她,口中止不住的道:“祖宗哎!你慢點兒,慢點兒!”

  桑藍幾步走到近前,她臉上光滑白皙,再看不出往日異變的痕跡。

  她揚起眉峰,凌厲的一眼射向君越:“君越,你憑什麼禁止大家舉辦花神祭?!”

  君越平靜無波的看著她,如同一片波瀾不興的死海。

  見他這副模樣,桑藍雙唇微顫了一下。

  她猛地咬下牙,似乎是想到什麼難以回首的往事,聲音都染上一股深切的悲傷:“都已經七年了。”

  “你就不能……讓她得到應有的榮耀和歸宿嗎?”

  話一脫口,氣氛陡然凝滯下來。

  君越沒說話,只是微微抬眸望向她,冰藍色的瞳孔中漸漸結了冰,透著股難以言喻的寒意。

  桑藍卻是情緒激動極了,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擼起袖子上去干架,嚇得錢保寶一把攔住她,連忙拉到一旁溫聲軟語的勸了會兒。

  不多久,錢保寶走上近來。

  “君——”

  錢保寶口中喊出一個字,又下意識看了君越一眼。

  像是被那人滿身的寒意所攝,他頓了頓,還是道:“……督察長,她不僅僅只救了你,她還救了我們所有人。”

  君越站在原地望著他,沒說話。

  微風拂過,揚起他銀白色的髮絲,輕輕飄動。

  錢保寶沉默了會兒,緩緩道:“……不必把這些都背負在自己身上。人死不能復生,你……”

  “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吧。”

  話音落下的一瞬,空氣中安靜極了,連耳邊風聲也倏忽消弭不見。

  錢保寶沒再看他。

  他只微微低頭,躬身行了一禮,轉身拉著滿面怒容的桑藍走了。

  桑藍一邊走,一邊怒敲著錢保寶的腦殼兒,脆亮的嗓音隱約飄蕩過來:“你到底是怎麼說的!在家的時候不都已經對好了台詞嗎?你……”

  “哎呦,你慢點兒、慢點兒打!別驚了胎氣!”錢保寶絲毫不敢躲,一邊挨打還一邊安撫著憤怒的妻子。

  一高一矮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

  走廊里,再度只剩下了君越一人。

  他微微抬眸,視線卻是望向走廊外的花園裡。

  現下已然是接近傍晚時分。

  橙紅色的夕陽輕柔的灑下來,為花園中的各色花朵覆上一層金黃色的光。

  一眾珍稀的名種花卉中,卻不知何時混入了一株薔薇花。

  它生在牆角的陰涼處,沿著一側鋒銳的鐵絲網攀爬,經過不懈努力,終於爬出陰影,顫巍巍的在夕陽下開出一朵花。

  那花是妍麗的紅色,嬌艷欲滴,在夕陽下蒙了一層朦朧的金邊。

  近在咫尺,似乎只要伸手便能摘下,從此便呵護在掌心。

  ——卻也朦朧夢幻,恍若一場遙不可及的夢。

  良久,他轉身。

  雪色背影消失在幽深的走廊中。

  在所有人都相繼離去後,空蕩的走廊里,卻突然冒出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團團悄悄從遊廊的柱子後面探出頭。

  她仍穿著那身髒兮兮的小白裙子,看得出是半路偷偷跑回來的。

  團團小心的探頭出來張望了下,眼見走廊里沒人,一溜煙就竄到走廊最盡頭的那個房間裡。

  那是家主的書房。

  團團溜進去,手腳麻利的關上房門,登時興奮搓了搓手,眼中閃爍著志在必得的光芒!

  那隻雪狼精老是往這裡跑,一定是有什麼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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