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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趕緊搖搖頭,“不是的,不是,是為了大奶奶,你也知道,她懷孕了,這個時候離不開人。”

  祥哥究竟也是個善良的人,他聽了我的話,頓時沉默下來。我剛想把昨天我和大奶奶商量的結果告訴他,遠處卻傳開嘩啦啦的腳步聲。這時大奶奶踉踉蹌蹌地跑過來,慌慌張張的說,“快,讓他躲躲,吳貴來了”

  “吳貴?來得正好,他作威作福那麼多年,我今天正好為民除害。”祥哥一腔熱血,從地上抓起一塊石頭就要往外沖,我和大奶奶趕緊攔住了他,大奶奶說:“你別衝動,他帶的人多,你占不到便宜,快躲起來。”

  祥哥不甘的一跺腳,轉身閃進了草垛里,沒一會兒工夫,吳貴果然帶著人一扭一擺的來了,他掃了大奶奶一眼,看著我說,:“哎呦,小妹妹,怎麼跑這兒了?害哥哥一頓好找。”

  我抬起頭來看著皎皎的夜空,冷冷的說:“看月亮。”

  “月亮?嗯……睹物思人,是想哥哥了吧,哥哥來跟你快活來了。”

  吳貴說著沖我撲了過來,大奶奶急忙過來擋在我面前,“有我在,不許你這麼放肆。”

  “給我滾!”吳貴把大奶奶推到一邊,指著她說:“你算個什麼東西,你以為我還會怕你?老實告訴你,皇帝已經准了你爹告老還鄉的摺子,你爹已經不是丞相了,現在朝中勢力我最大。你最好給我乖乖的閉嘴回去,要不然小心我收拾你。”

  大奶奶又急又氣,沖吳貴吼道:“王爺總有一天會回來,他不會放過你的!”

  “王爺?”吳貴突然大笑了起來,“回來了又怎麼樣?他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因為我將是他登上皇位的第一大功臣!”說完吳貴傲慢的擺了擺手,“你們幾個把不相干的人都帶走,本官要好好兒和鈺凝妹妹玩玩老鷹捉小雞,誰都別來打擾!”

  大奶奶被幾個人強拖著拽了出去,只剩下了吳貴和我,他訕笑著脫掉外衣,一步一步向我逼近過來。

  “小妹妹別跑啊。”吳貴惡狼似的猛撲過來,我一閃躲,他正好跌在了草垛上,草垛里傳出幾聲響動,吳貴吃了一驚,趕緊爬起來,指著草垛慌張的問:“誰,誰在裡面?是人是鬼?”

  “是要你命的人!”

  祥哥從草垛里衝出來,拿著手裡的石頭就往吳貴的腦袋砸過去,吳貴躲閃不及,大叫一聲,重重的跌在了地上,頓時鮮血從吳貴的腦袋裡流了出來。

  我小心的上前摸了摸吳貴的鼻子,竟然沒氣了!

  “真是死有餘辜!”祥哥把石頭扔在地上,“看來那事是真的。”

  我問他:“什麼事?”

  “我說了也許你不信,李思淵勾結瓦剌,暗中讓吳貴做內應,想要弒君奪位!”

  果然如此!我的預感成了現實,他終究還是這麼做了。想來他娶大奶奶,巴結劉赫,吳貴,都是為了這一天做準備。原來他說的大事,就是謀反!

  “看樣子,你也知道了吧。”祥哥向我伸出了手,“凝妹,李思淵真的不是什麼好人,你快跟我走吧,這是最後的機會了。”

  最後的機會,我這才想起來,祥哥要去巴蜀做生意定居了,可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句:“你,再也不來了嗎?”

  祥哥看了看周圍,壓低了聲音說:“實話跟你說,我去巴蜀是準備去投奔六王爺,他在那裡組織了護國軍,專門討伐當今皇帝的□□和李思淵的賣國求榮。”

  “凝妹,走吧!”祥哥再一次向我伸出了手。

  “我走了,大奶奶她一個人不行的。”我嘴上這樣回答祥哥,心裡卻突然跳出另一個聲音,很強烈,幾乎脫口欲出,可就是說不出來。祥哥,求你,霸道一點,果斷一點,把我強拉走吧,這樣,我就沒法拒絕了!

  祥哥看著我,很久很久,期待的眼神慢慢的褪去,他收回了伸出的手,“好吧,隨你。”

  我猶如掉進了深不見底的泥潭,再也掙扎不上來。再看看祥哥,他也是充滿了不舍與難過。我們兩個,終究誰也沒做出心底里想做的事情。

  “殺,殺人了,吳大人被殺啦!門口突然出現了吳貴的小廝,他驚恐的看著祥哥,迅速的跑了出去。

  “凝妹,我打死了吳貴,恐怕再也回不來了,你要多保重!”

  “嗯”我從袖口掏出兩個金飾,一個玉扳指,一個金簪都遞給了他,“拿著吧,或許你路上能用得著。”

  祥哥接過去,拿在手裡看了看,又放回了我的手裡,“還是你自己留著吧,你生活也需要錢。”

  “你拿著!”我堅決推給了祥哥,祥哥猶豫了一下,從我手上取走了簪子,他笑著看著我,問:“凝妹,還記得你說過的嗎?你下輩子要給我當媳婦的。”

  我噙著淚,用力的點了點頭。

  “那我們做個約定吧,我拿簪子,你拿扳指,下輩子我們再見面的時候,就以它們為信物。等我們成親的時候,我為你插上簪子,你給我戴上戒指,好不好?”

  我顫抖著舉起右掌,面向他,“嗯,我答應你,口頭為語,擊掌為誓!”

  祥哥也舉起手掌,“好,擊掌為誓!”

  三次擊掌,我們定下了來生的緣分,也成了我們今生的訣別詩。外面吵吵鬧鬧,小廝帶著人已經進了前院,祥哥把戒指小心地收好,用力的吻了吻我,然後一閃身從牆上翻了出去,消失在了茫茫黑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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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章 分飛(下)

  這一年的冬天來得特別早,明明才過了霜降沒幾天,忽然一夜的冬風吹過,梨花瓣兒似的大雪片就刷拉拉的壓滿了整個世界。

  大雪過後,氣溫開始驟降,整個屋子就跟冰窖一樣,在地上倒一盆水都能結出冰凌碴子來。

  剛開始的幾天,我們還幻想著朝廷能網開一面,可到了這幾天,外面卻根本沒有動靜,看來想讓皇上能夠“開恩賜炭”,這個想法未免是太天真了些。

  沒有辦法,只能自救。我們把書房的書和剩下的宣紙全部裁開,用漿糊把宣紙粘的厚厚的,然後粘在窗戶上。點漿糊的熱水和粉是看守悄悄送給我們的,因為時間長了混的熟了,再加上祥哥對其中一人還有恩,他們也不忍心看著兩個可憐的女人凍死,餓死,便也力所能及的提供一些幫助給我們。

  可就是這樣,晚上裹在被子裡還是覺得刺骨的冷風嗖嗖的往裡鑽。大奶奶浮腫剛好,緊接著就患上了凍瘡,前兩天早上起來我手上一陣奇癢,也凍出了瘡。

  今天我去門口求熱水,回來時在屋外便聽到了大奶奶在屋裡罵罵咧咧,“什麼死鬼玩意兒,好好的做什麼鬼活!趕緊死在瓦剌算了!”

  我一聽就知道一定是大奶奶又疼癢的難受了,最近這幾天,大奶奶只要心情不好就在屋裡罵思淵,撿什麼罵什麼,從祖宗十八代一直罵到思淵本人。有時候想到他就這樣拋妻棄子的走了,不負一點責任,我也忍不住跟著罵幾句,可罵歸罵,我和大奶奶的心底里還是希望他平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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