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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也奇怪,混沌區本該是極端恐怖的存在,但是芙宓和容昳進入混沌區這麼久,簡直就是順風順水,以至於她都忘記這裡是恐怖的混沌區了。

  兩個人一路向里飛了約莫一個時辰,芙宓看到對面山腰上長著一株奇異的黑色的樹,這還是芙宓第一次看到渾身漆黑的樹,樹幹黑而無光,枝條上卻掛著黑得發亮的果實。

  山風吹拂過去,芙宓能看到那黑色果實被風吹落在地上,原本是極其正常的事情,可芙宓總感覺怪怪的。

  容昳的腳步停了下來,芙宓也停了下來,靜靜地望著對面那株黑色的樹,沉默半晌後,芙宓才緩緩開口問容昳,“那是混沌樹嗎?”

  神霄書閣的上古奇珍玉簡里曾經記載過這樣一株樹,它的果實碎裂時有凝凍時間的奇效,因為太過匪夷所思,芙宓還以為這不過是寫玉簡的人道聽途說的。

  容昳點了點頭,“一眼就能認出混沌樹,看來你也不是那麼不學無術嘛。”

  芙宓抬腳在容昳的腳背上狠狠跺了跺。

  “怎麼看出來是混沌樹的?”

  容昳沒有躲開芙宓的那腳,這讓芙宓多少出了口惡氣,倒不介意給他解釋解釋,“近處樹葉飄落的速度和混沌樹旁邊樹葉掉落的速度不一樣。”

  “我們去看看吧。”芙宓挽住容昳的手臂拖他向前。

  容昳腳下一點兒都沒動,“混沌樹周遭都是時空陷阱,你走過去,你的時間就靜止了。雖然一顆果子凝凍的時間不長,但是它的果子一顆接一顆在下墜。”

  芙宓聽了就不敢妄動了,混沌樹這種逆天樹,沒有保護自己的本事怎麼可能。只是看到這種奇珍,芙宓要是不弄回去,又實在心有不甘。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給你取回來。”容昳拍了拍芙宓的手背。

  芙宓側頭看著容昳,心裡的話忍不住就冒了出來,“你今天怎麼對我這麼好?良心發現了?”

  容昳笑看著芙宓,“難道就不能因為我今日恰好心情不錯?”

  真是個不討人喜歡的回答,芙宓撅了撅嘴。

  等容昳給芙宓裝了一乾坤囊的混沌果回來時,芙宓不僅沒有眉開眼笑,反而有些狐疑地看著容昳,“咱們還是把話說清楚吧,你這樣我都不敢接了。”

  容昳挑了挑眉,“我總不能看著自己的道侶被人打得還手之力都沒有吧?”

  芙宓這才笑著把乾坤囊接了過來,“這話太有道理了。”芙宓眉開眼笑地抱住容昳的手臂,“可是我如今準備的法寶都是防禦型的,攻擊力不強,怎麼辦呢?”

  典型的得寸進尺。

  容昳微微低頭看著芙宓,又掃了一眼她緊貼在自己手臂上的柔軟,這種時候說實話,芙宓長得美不美都是其次了,身嬌體軟就行了。

  大好的時光都浪費了,過了好半晌,芙宓才顫巍巍地從雪白的毯子上坐起來,好在容混蛋隨身一直帶著床,芙宓可憐的膝蓋才免於被地面的石子硌傷。

  “我在混沌秘境裡一共就一天時間呢。”芙宓一邊繫著衣帶一邊回身抱怨此刻還躺在床上的容昳,“以前說這種事情不能隨便,必須講究時間、地點、心情的人是誰?”

  “那說擇日不如撞日的人又是誰?”容昳笑道,笑容里充滿了惡意。

  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說的就是芙宓這種人。

  因為這一通胡鬧,芙宓和容昳起身出發時,已經是繁星滿天了。

  混沌區里妖獸的嚎叫聲遠遠近近地傳來,無一不嚇得芙宓肝顫兒,不過這次她學乖了,沒敢再抱容昳的手臂,轉而拉著他的袖子走路。

  寂靜的黑夜裡,前面突然出現一座明晃晃的山峰叫人沒來由地鬆了口氣,那座山銀光閃閃,有一朵朵白雲從山上噴出,景色十分奇異。

  最奇異的是,劍光暴起的山尖立著一株銀白色的樹,連樹幹都是銀白色的。走近了芙宓才發現,那一朵朵的白雲根本不是白雲,而是那株銀白色的樹的果子互相碰撞後炸出的“雲”。

  而這株樹的果子有多大呢?反正普通人的肉眼都看不見。芙宓能看見還是容昳先才用神通幫她暫時打開天眼,她才看到的。

  “看看吧,能領悟多少就看你自己的悟性了。”容昳揉了揉芙宓的頭髮。

  悟性這種東西,芙宓公主可就太有了。在她自己絞盡腦汁都想不出新的能量結構的時候,這世間的萬物其實早就將能量結構放在所有人面前了,他們只是需要去尋找這種存在而已。

  芙宓不得不感嘆造物主的神奇,也不知道當年混沌初開的時候,那些人是何等的驚艷。

  ☆、111

  以芙宓的修為根本沒有能力收集銀合歡樹的果實,又只能求助於容昳。容昳就跟變了個人似的,居然對芙宓一求百應,這真心讓芙宓有些惴惴不安,卻又捨不得這些好處。

  收集了銀合歡樹的果實,容昳領著芙宓在混沌區一直轉到天亮,一路上芙宓見識了不少稀奇古怪的玩意,說受益匪淺那都是謙虛的話。

  這混沌區的東西,且不提妖獸,光是混沌樹和銀合歡樹就已經是震天撼地的存在了,而那些具有神血的資深妖獸還不知道是多麼恐怖的存在,芙宓不得不好奇地問容昳,“怎麼我們進來這麼久都沒看到厲害的妖獸啊?”

  “你很想見識?”容昳掃了芙宓一眼。

  “不想。”芙宓果斷地道,她只是好奇而已,看起來容昳估計比她預期的還要厲害一點兒,這頓時又讓芙宓覺得自己的人生安全沒有保障了。哪對夫妻沒個吵嘴的時候?但是她遇上容昳,今後的苦可就沒地兒訴了。

  在混沌秘境裡,時間一到芙宓和容昳就被送了出去,芙宓心裡惦記著小土雞他們,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幸虧這時候看到了小土蝶。

  或許不該叫小土蝶了,應該叫小洋蝶。小土蝶整個兒變成了純黑色,是那種比黑夜還要更濃稠的黑色,在黑色之上是隱隱約約的亮黑色紋路,如果芙宓沒看錯的話,小土蝶身上的紋路應該是一種銘文。

  天生帶有銘文的妖獸是有可能成長為世間至強的存在的。

  小土蝶一看到芙宓就撲了過來,“麻麻。”小孩子受了驚嚇第一個就是撲過來找麻麻,容昳這個“爹爹”總算是靠邊站了,芙宓感覺無比欣慰。

  在小土蝶之後,土大、土二也冒了出來,這兩隻小東西一身是血,但是眼睛卻亮得厲害,滿是興奮的表情。

  土大跳到芙宓手心裡,“吧唧”一聲突出一枚“內丹”來。

  容昳掃了一眼道:“是獨角火犀的內丹。”

  獨角火犀?這可是相當於天人境修者的妖獸,竟然被土大把內丹給挖了出來。土二也不甘落後,給芙宓吐了一隻雷靈馬的內丹出來。

  看起來這三個小傢伙戰績都很不錯,芙宓只覺得與有榮焉,如今就只等小土雞了。

  只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小土雞卻始終沒有出現在秘境外。芙宓的心就像被人攥著一般疼,眼淚已經滾了出來,腳下一個衝動就往秘境的入口飛去。

  沒有預料中的被反彈,芙宓覺得自己像掉入了一個隧道,隧道里的光線光怪陸離,而隧道的盡頭是一個池子,一個裝滿了血液的池子。

  芙宓還看到一個男人,背對著她坐在池邊,手腕懸在半空,一滴一滴的鮮血從他的手腕處滴落,在血池裡暈出一個圈來。

  那池子讓人看了就心顫,池子裡什麼都沒有,唯有一朵瞧著眼熟的蓮花顫巍巍的迎風擺動,芙宓能看到在池子下面,蓮花的根精正貪婪地吮著那些血液。

  芙宓抬眼打量起那男人,背影落寞極了,像一個沙漠裡孤獨行走的旅人,他的衣裳有些奇怪,玄色繡金龍紋,芙宓見過類似的衣服,它們一般指穿在凡間皇帝的身上。

  芙宓的注意力再次回到那朵蓮花上,雪白的花瓣,花脈泛出嫣粉色,美自然是絕美的,可是這種美裡帶著一絲妖異,掃過一眼也許你還能抵禦,可當你看它第二眼的時候,就再也挪不開眼睛,因為你已經開始關注她了。

  芙宓伸出手指想去碰碰那花瓣,但手指卻忽然被人大力的握住,芙宓痛得哼出聲來,她回頭一看,見容昳正滿臉冷氣地看著她。

  “混沌秘境的邊界全是時空裂痕,你碰上去就再也回不來了,找死,也不是這種找法。你是花妖,所以天生就不帶腦子是嗎?”容昳的聲音冰涼裡帶著一絲顫抖,不注意根本無法察覺,但芙宓卻一下就聽了出來。

  按理說容昳用這種冰冷得毫無感情的聲音說話時,芙宓應該暴跳如雷,可這會兒卻只覺得心安。“我要進去找小土雞。”

  “你待著別動,我替你看看。”容昳握緊芙宓的手,任她怎麼抽也抽不出去。

  芙宓看著眼前一動不動,大約在“靈魂出竅”的容昳,思緒一下就飛遠了。她大約意識到自己剛才一定是落入了某個時空裂痕里,但是又被容昳找了回來,話說得容易,但是她想如果今日在她身邊的人不是容昳,她大約真的就再也回不來了。

  這種對容昳的感激之心只在芙宓心裡存在了一喜,她就忍不住開始想她看到的那朵花了,真的有些眼熟,但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看過。不過那朵花也太恐怖了,芙宓看見那個男人用血養它,而它的根精下的泥土裡還埋著一具人骨。

  但是話說回來,那朵蓮花的確美極了,美得出乎了芙宓的想像。

  容昳元神歸位的時候,芙宓都還在發呆,“想什麼呢?”

  芙宓這才回過神來,雙手緊張地握住容昳的手,“小土雞它……”

  “它沒事,它在混沌區里找到了它們火凰一族失蹤了萬年之久的祖地,所以耽誤了時間,不必擔心,時候到了它自然就能出來。”容昳道。

  芙宓點了點頭。

  容昳垂眸看了一眼芙宓,覺得她的神色有些低迷,“想不想去南海吃月亮魚?”

  芙宓默默地點了點頭,她的情緒的確有些不佳,自從見到那朵血池裡的蓮花後,她的心裡就有說不出來的難受,可是這種難受十分奇怪,既像是為她自己難受,可又像是為別人難受,比如那個穿龍袍的男人和那個躺在池子底下的女人。

  一路上芙宓一直都在沉默,在漫長地等待日落月升的時候,芙宓也沒有說話,這對多話又多動的她來說,實在是十分少見的情形。

  難得的是一路上容昳也沒有自作聰明地去都芙宓說話,芙宓有時候側眼掃一下容昳,心下極為滿意,她連自己在憂傷什麼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回答他可能提出的問題呢?所以一個懂得適當的沉默的男人的確是個不錯的男人。

  在容昳把第一隻月亮魚釣上來的時候,芙宓看著他翻飛的手指,熟練而優雅地整治魚片的時候,她心裡想的卻是,這手如此厲害,將來殺她的時候估計也就跟整治這條魚一樣,芙宓可不像被片成魚片。

  “容昳。”芙宓糯糯地喚出聲。其聲嫵靡而綿糯,帶著不正常的撒嬌語調,讓容昳的手指略微頓了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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