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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一會兒,奶娘終於束手無策地抱著孩子去找馮靜舒,也就在這個時候,溫暖開始生悶氣了。

  小傢伙生悶氣的表現沒什麼突出的,重點在於忽然停止了哭泣,一張小臉繃得緊緊的,像是拉皮手術進行得太徹底之後的結果,完全松不下來。

  馮靜舒詫異地從奶娘懷裡接過女兒,“這是怎麼了?”

  奶娘哭喪著臉,一五一十地把過程交代了。

  “不怪你,你先下去吧。”馮靜舒抱著女兒坐在椅子上,然後捏捏她的小臉,“喲,看這樣子是生氣啦?”

  蕭溫暖面無表情地盯著她,一雙黑漆漆的眼珠子裡充滿慍怒,但就是沒什麼表情。

  馮靜舒咳了兩聲,又去撓她的痒痒,“是不是在屋子裡悶著了?來,母親陪你玩兒。”

  溫暖繼續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看樣子是……不怕癢。

  這次馮靜舒鬱悶了,這小傢伙平時不是挺活潑開朗的麼?怎麼今天居然開始生悶氣了?

  她又對著女兒笑眯眯地說了半天話,雖然小傢伙一點也聽不懂,只可惜那種表情還是沒有變,十分鎮定地盯著她。

  馮靜舒沒轍,只得湊近了去親她胖乎乎的小臉蛋,豈料溫暖倏地扭開頭,然後撅著嘴瞪著她,意思很明顯:你以為這樣就能打發我?

  ……

  蕭大人正在寫奏摺的時候,書房的門被人推開了。

  他詫異地抬起頭來,見是妻子抱著女兒走進來,便問了句:“怎麼了?”

  “你問她。”馮靜舒十分冷靜地把女兒一把塞進他懷裡。

  蕭大人渾身一僵,低頭看著懷裡軟綿綿肉呼呼的小東西,眼裡露出一絲掙扎和猶疑,最終還是伸手抱住了她——哪怕姿態僵硬,動作生疏。

  小傢伙也同時抬頭盯著她,於是大眼瞪小眼,兩人都面無表情,一模一樣的面癱臉。

  馮靜舒氣呼呼地把女兒不理她的事情說了出來,站在一旁看著,原以為兩人至少會有點互動,豈料……一刻鐘過去了。

  大眼瞪小眼的狀態一直在持續。

  蕭溫暖長得更像父親,眼睛漆黑明亮,像是夜空里的星辰。但她要更秀氣些,嘴唇像馮靜舒,很小很薄,顏色粉嘟嘟的。

  此刻父女倆一模一樣的面癱臉,只除了蕭徹的唇角略微上揚,而蕭溫暖的嘴巴微微撅起。

  就這麼靜止了好一段時間,溫暖終於覺得無聊了,漸漸的,眼睛一閉,小腦袋歪在父親的懷裡,安安靜靜地睡了過去。

  又過了片刻,蕭大人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妻子,“行了,哄完了。”

  “……”

  這也叫……哄?!

  蕭溫暖三歲的時候,愛上了看皮影戲,祖父祖母都疼她愛她,於是專程從河南請了個擅長皮影戲的戲班子進京,安置在府里,一旦孫女有興趣了,就在院子裡搭個小小的戲台子,表演給她看。

  馮靜舒擔心目不轉睛地盯著皮影戲一下午,會導致溫暖運動不足,還有就是傷眼睛。

  於是經常會出現這樣一幕——

  “看完這一出之後,我帶你出去走走,好不好?”溫暖坐在椅子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戲台子,馮靜舒蹲在旁邊問她。

  溫暖看得入神,不答話。

  “溫暖,我在跟你說話。”馮靜舒拔高了嗓音。

  小傢伙還是看得很專注,假裝聽不見。

  這次母親生氣了,直接站起身來擋在她面前,一字一句地喊道:“蕭溫暖!”

  裝不下去了,而且又看不見戲台子了,溫暖急急忙忙地抬起頭來,“好!”

  “那我們拉鉤。”馮靜舒很冷靜地伸出小指頭,不接受敷衍的回答。

  溫暖一邊伸出一丁點大的袖珍小指頭,一邊伸長了脖子繞過母親去看還在上演的皮影戲,嘴裡十分認真地說:“母親你放心,你讓我看完這一出,我會很聽話的!”

  馮靜舒放心地坐到了一旁。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了,一齣戲到了尾聲,馮靜舒站起身來,把手遞給溫暖,“該出門了。”

  溫暖很困惑地看著她,沒說話。

  “把戲台子撤了吧。”馮靜舒知道她在裝蒜,直接吩咐下人動手。

  這次溫暖臉色一變,開始不依不饒地喊著:“我要看戲我要看戲我要看戲我要看戲……”

  魔咒一般無限循環的童音響徹院子。

  馮靜舒變臉了,板著臉問她:“你剛才答應我什麼來著?”

  “我要看戲我要看戲我要看戲我要看戲……”

  “蕭溫暖,先生有沒有教過你,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我要看戲我要看戲我要看戲我要看戲……”

  “我數一二三,數到三了還不閉嘴,我就罰你半個月不准看皮影戲了哦!”

  “我要看戲我要看戲我要看戲我要看戲……”

  擦,是可忍,孰不可忍!

  馮靜舒把手一揮,“趕緊的,給我把戲台子拆了!半個月之內不許再擺出來!”

  這次溫暖開始哇哇大哭,一邊哭,一邊叫:“馮靜舒是臭狗屎!臭狗屎!”

  於是院子裡反覆出現對牛彈琴的一幕。

  馮靜舒冷靜教育,蕭溫暖哇哇大哭。

  馮靜舒逐漸抓狂,蕭溫暖哇哇大哭。

  馮靜舒氣急敗壞,蕭溫暖哇哇大哭。

  ……

  於是蕭大人從外面回來時,就看見妻子面色鐵青,而小女兒一邊哭一邊罵著那句“馮靜舒是臭狗屎”。

  馮靜舒簡直要氣死了,這熊孩子的性格和蕭徹一模一樣,就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

  她氣呼呼地把手裡的帕子往蕭徹懷裡一扔,“自己去管管你的好女兒!”

  蕭大人慢慢地走到溫暖面前,看著這個大哭不止,勢必要用蕭式淚功逼死全世界的小傢伙,十分冷靜地伸出手來,以拇指與食指一同捏住了那張開闔的小嘴。

  於是一瞬間,哭聲結束。

  他沒鬆手,回過頭來望著目瞪口呆的馮靜舒,“行了,沒事了。”

  ……

  下一秒,被捏住嘴巴哭不出聲的溫暖小臉憋得通紅,忽然張口咬住了父親大人的指頭,一臉“老子要報仇”的怨怒表情。

  馮靜舒的嘴十分微妙地保持著開闔的姿態,難以合攏。

  蕭徹吃痛地皺了下眉,冷冷地對女兒說:“鬆開。”

  小傢伙沒理他,十分清楚地以誓死不屈的眼神告訴他:老子這叫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蕭徹還是很淡定,左手拿起馮靜舒扔給他的手帕,右手十分果斷地從女兒嘴裡拔了出來,然後在小傢伙張嘴欲哭的同時,將手帕溫柔耐心地塞入她的嘴裡。

  馮靜舒看著丈夫以一副慈愛的神態默默女兒的頭,然後微微一笑,“想哭就哭吧。”

  “……”

  這真的,不是繼父嗎?

  這樣對待一個三歲的小孩子,真的沒有問題嗎?

  不過大多數時候,蕭大人還是很愛自己的小女兒的。

  比如有時候馮靜舒想偷懶,就把女兒扔給丈夫帶,每晚蕭徹都會牽著小寶貝出去走走。

  溫暖愛吃甜食,總愛指著糖葫蘆啊糖人啊什麼的,“我要這個!”

  “吃多了肚子疼。”這是蕭大人的回答。

  “那我少吃點就行了。”溫暖睜著亮晶晶的大眼睛,撅著嘴巴,“我就吃一點點嘛,一點點就行了,保證不會再多了!”

  蕭徹看著那張酷似愛妻的小嘴巴嘟得能掛油瓶了,頓了頓,還是給她買了一串糖葫蘆,一個糖人。

  溫暖吃得很開心,不過可惜父親是個練家子,眼疾手快,看她吃了三顆糖葫蘆之後,十分果斷地拿了過來,“夠了。”

  小傢伙又繼續吃糖人,咬了半個身子之後,蕭大人又奪了過來,“這個也夠了。”

  溫暖使勁兒眨巴著大眼睛,“可是父親又不吃,扔了怪可惜的,先生說了,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蕭徹沉默了。

  為了不給女兒留下一個浪費食物的印象,他沉吟片刻,然後十分果決地幾口解決掉了沾著女兒口水的糖葫蘆和糖人。

  蕭溫暖徹底垮了小臉,欲哭無淚地認命了。

  晚上回家以後,她趴在馮靜舒身邊告狀:“母親,我告訴你哦,蕭大人今天搶了我的東西吃!”

  小傢伙信誓旦旦的樣子,小屁股撅得高高的,盼著母親替她做主。

  馮靜舒瞟了她一眼,“哦?他搶你什麼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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