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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薰笑著搖頭,喚來宮女為陸朝華斟酒一杯,互敬而飲。

  被忽視的我鬱鬱不樂,泄憤地咬了一口肘子,發現已冷得失了口感。這時,葉馨又溜到我身邊,她似乎才發現我的裝束與往常不同,拉著我的袖子問:“皇阿姊,我父候說你今天成親?”

  我懶散回應:“是啊。”

  “那皇阿姊是新娘子咯?”

  我立刻糾正她:“不是!”

  她扭著眉頭,撐著腮幫子看了和葉薰交談的陸朝華半晌,“那……將軍是新娘子?”

  我看著陸朝華,覺得還是不應該騙小孩,“好像,也不算。”

  葉馨瞪大雙眼,揪著我的袖子,滿是困惑:“父候說,兩個新郎成親就叫斷袖。但是皇阿姊,為什麼你的袖子沒有斷?”

  “這個……”我扭著眉毛,一瞬間覺得我整個人都不好了,“永昌候,請不要教壞小孩!”

  (三)洞房花燭

  喜燭冉冉,紅帳高懸,錦繡煙羅,碧玉金樽。

  我大大咧咧坐在喜床上,捧著水晶肘子狂啃一陣,終於填飽肚皮。

  “朕又活過來了!”我滿足地舔了舔嘴,順手把骨頭扔到地上,荷香遞了錦帕過來。我擦著手感嘆,“還是你最好,知道我老早就惦記這個肘子。”

  荷香抿唇一笑,“皇上,肘子是將軍讓奴婢端來的。”

  我動作一滯,愕然:“什麼?”

  “將軍,不,應該是皇夫。皇夫說下午看見皇上很喜歡這個肘子,又沒機會吃,所以讓奴婢去御膳房端了份過來。”荷香看向我,“大家都說皇夫看起來很好相處的樣子,奴婢也覺得……”

  “打住!”我做了一個停的手勢。心想,陸朝華今天不過剛入宮,居然能讓我的心腹宮女對他出言讚賞,那他以後在宮裡的地位不是比我還高?正胡思亂想,外殿忽然傳來整齊的見禮聲——“拜見皇夫。”

  陸朝華被一群宮女簇擁進來。他穿著紫色常服,因剛沐浴過而臉色紅潤,略上挑的丹鳳眼帶著惑人的光華,濕潤的黑髮隨意披散,幾顆水珠從發梢滴落滑過鎖骨,被衣襟遮掩行蹤。

  我一呆,猛然想起大婚前太常寺對洞房花燭夜的細節分解奏摺,眼見幾個宮女圍上去幫他寬衣,我眉毛一抖,連忙喝道:“你們,你們都下去!”

  眾宮女戀戀不捨地退下,僅剩褻衣的陸朝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我心頭一慌,避開他的目光,一邊往床裡面爬,一邊怒道:“看什麼看!睡覺!”

  “遵旨。”陸朝華坐在床邊,解開綏帶。我一看,他裡面已經沒衣服了,頓時緊張到寒毛倒立,想也不想就一腳踹過去。

  陸朝華沒有回頭,卻精準地抓住了我的腳踝。

  我使勁咽下一口唾沫,鎮定道:“朕……試試將軍身手。”

  陸朝華鬆開手,回眸一笑,上挑的眼睛尤為魅惑,“皇上別急,待到夜深人靜,可以慢慢試。”

  我一下被嗆住,迅速搶過被子捂住臉,躲到床角。

  過了一會,聽見衣服悉簌之聲。再過了一會,忽聽陸朝華開口:“皇上,您真的不打算留點被子給臣?”

  我從被子裡伸出腦袋,硬著頭皮拒絕:“朕……怕冷。”

  陸朝華笑了笑:“可如今是盛夏。”

  我梗著脖子,紅著臉咬牙道:“朕陽虛,陸卿難道有意見!”

  陸朝華收了笑,認真嚴肅地看著我,“皇上,陽虛是病,得治。”

  “這個……此事改日再議!”我無語凝噎,乾脆縮進被子,“不許再打擾朕睡覺!”

  “遵旨。”

  洞房花燭夜終於平安渡過。唯一的遺憾是,我熱出了一身痱子,並且整個夏天都沒治好。

  (四)皇夫在上

  自陸朝華嫁入皇宮,我再沒過過安生日子。

  首先,兼職史官的太史監懇請常伴君側,記寫本朝歷史,以便後世瞻仰。從此,我身邊多了一個老愛板著臉,對我多加約束的老尾巴。

  另一方面,身為唯一的長駐雄性,陸朝華的地位水漲船高,簡直連我都嫉妒!每個宮女都對他殷勤有加,每個宮女都在討論他,甚至服侍我的時候,只要陸朝華在身邊,她們就會魂不守舍。這嚴重影響了我的生活質量!

  當我憤憤不平打算醉心政事,跑到勤政殿裡批了兩天奏摺不回寢宮睡覺時,閒得發慌的敬事房總管殷勤地跑來讓我翻牌子。我瞅著承盤裡數十個綠頭牌詫異非常,捫心自問我並無二房。疑惑地翻開其中一個,上面豁然寫著:陸皇夫。我若有所思,把所有牌子翻了個遍,頓時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因為所有牌子都是陸皇夫!

  我把敬事房總管大罵了一頓,終於對陸朝華忍無可忍,決定出宮散心。此時,姨母葉薰修書一封,請我去她新庄子遊玩,我立刻答應了。

  莊子建在京都外。我匆匆安排過宮中事物,整裝出行,到了地方已經戌時。

  斜暉脈脈,花影橫斜,管弦之聲宛轉悠揚。葉薰一家人鄭重接待了我,迎我入坐主位。

  時至宴中,葉薰關心起我的近況,“皇上,聽太醫說你身體抱恙?”

  我一頭霧水,“姨母何出此言?”

  葉薰欲言又止,“皇上貴為天子,理應愛惜龍體。”

  “大長公主所言極是。”永昌候周羨附和,“臣這裡有極品山參,皇上若不嫌棄,便一起帶回宮中吧。”

  我一愣,覺得事情有些匪夷所思。拿起酒樽,向葉薰道:“還請姨母明示?”

  葉薰和周羨兩人臉上略顯尷尬,少頃,葉薰笑道:“不知皇夫可好?多年征戰,身子骨理應比皇上強橫一些?”

  我愈發不明白她的意思,只好含糊著,“大概,是比朕好吧……?”

  周羨插話:“皇上,臣那裡有新鮮割取的鹿血,不如也一併帶回去?”

  我啜了一口酒,正想不通其中邏輯。這時,賴在我身邊的葉馨扯著我的衣袖,小聲嘀咕:“皇阿姊,陽虛是什麼呀?”

  我被嗆了一下,“你問這個幹什麼?”

  葉馨撲閃著大眼睛,天真爛漫,“父候說皇阿姊娶了將軍以後,就陽虛了。皇阿姊,陽虛究竟是什麼呀?”

  “朕……”我瞬間了悟,於是整個人都不好了,“永昌候,朕要扣你一輩子俸祿!”

  周羨哭喪著臉:“臣錯了!皇上息怒!”

  我冷哼一聲,拍桌而起,指著他正要再訓幾句,荷香突然神色焦急地跑過來,“皇上,剛才宮裡來人說,皇夫昏倒了!”

  “啊?”我震驚得連生氣都忘了,脫口而出,“中風了?”

  荷香緊皺眉心,搖頭。

  周羨在一旁喃喃自語:“總不會是……懷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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