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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幕,正好被灣灣瞧見,狗腿的跑到她哥跟前,盯著她哥兜里那捆錢,奶聲奶氣問:“哥哥,你是要給灣灣買吃的嗎?”

  蛋蛋拒絕她,並且十分無奈的跟她道:“咱爹說了,啥也不給你買,這錢要給五月和她弟弟買。”

  灣灣不高興的跺跺腳,不氣她哥,不氣五月姐姐,就氣她那個摳門的爹!

  去高雪梅家的路上,灣灣既不給她爹抱,也不給她爹親,可把顏冬青給鬱悶壞了。

  關鍵還不知道閨女怎麼突然生他氣。

  到高雪梅家,三個娃立馬玩到一塊,蛋蛋是他們三中間最“有錢”的,二話不說,拉上小五月就往供銷社跑。

  灣灣知道他倆去幹啥,不甘落後,邁開小短腿蹬蹬哼哧哼哧跟上。

  她也要吃糖葫蘆!

  .

  日子如流水,看似尋常,卻又在悄然無息中變化著。

  也不知道從啥時候起,什剎海附近幾棟高樓拔地而起,大街小巷不流行騎自行車了,改騎摩托車,大哥大也出現在大傢伙兒的生活里。

  時髦如皇后娘娘,指定是要買一個的,方方正正似黑磚頭,拿在手裡足足一斤重,講話要對著話筒大聲吼才行。

  儘管這樣,大哥大仍舊是緊俏商品,一部大哥大,少說得賣一萬塊。

  不過傅冉不差錢,頭幾年她有眼光,政策剛寬泛那會兒,除了什剎海的三進官宅,傅冉又斷斷續續買了三處四合院,這兩年趕上機會,把其中一處兩進的四合院轉手給別人。

  兩萬多買的,轉手賣到二十萬!

  傅冉對剛出現的大哥大愛不釋手,有了大哥大,隨時隨地能喊萬歲回家吃飯!

  只不過萬歲用的是傳呼機,他嫌大哥大拿在手裡太招搖,還是傳呼機好使,不足巴掌大,別在褲腰帶上,出門在外辦事也方便。

  當然,呼叫他次數最多的還是皇后娘娘。

  這兩年顏立本和廖娟也退休了,老兩口惦記孫子孫女,乾脆收拾行囊搬來首都,正好接了國師大人的活兒,接孫子孫女上學放學。

  有老兩口在,國師大人也能放心當人家上門女婿。

  趕著廖娟六十整歲生辰,傅冉想給她過個生,半中不晌的時候,就給顏冬青打電話,想讓他下班回來從糕點店買塊蛋糕。

  傳呼機滴滴響的時候,顏冬青正給學生講課,穿老式白襯衫,黑色勞動布褲,頭頂的電扇悠悠打轉。

  天太熱,白襯衫里的背心已經被打濕。

  顏冬青低頭看眼傳呼機號,就知道是媳婦兒呼叫他,先沒管,等下課了才用辦公室電話撥回去。

  大學畢業之後,顏冬青拒絕了分配的工作,直接留校念研,跟的導師就是周教授,除了做研究,也會幫他上上課。

  給傅冉回撥了電話,顏冬青提前下班半小時,途徑糕點店,從裡頭買了塊蛋糕。

  時下的蛋糕可比十幾年前好太多,不要蛋糕票不說,樣式也花哨。

  一路拎回去,才進家,蛋糕就被灣灣拎了過去,八九歲的小姑娘,正是好吃的時候,嗅了嗅蛋糕味兒,開心道:“爸爸,我要吃一大塊!”

  自打小姑娘上學之後,就慢慢改口喊爸媽了,因為學校老師教她新社會了,要喊爸媽,爹娘那是舊社會的稱呼。

  顏冬青拍拍她頭,隨她。

  屋裡電視機哇哇響,靖哥哥的降龍十八掌天天放,顏冬青看得頭疼。

  最近他最討厭的兩個男人總出現在他視線里,白天靖哥哥,到晚上就改成發哥,前者迷住了他閨女,後者迷住了他媳婦兒。

  晌午傅冉做了一桌菜,飯菜端上桌了,蛋蛋才滿頭大汗從外頭回來,進家二話不說,先衝到自來水管下把頭髮澆濕,然後壞心眼的跑到妹妹跟前甩頭,把她惹得哇哇叫。

  “爸爸,你看哥哥!”灣灣打不過她哥,只能告狀。

  顏冬青踢了兒子一腳:“老實點。”

  蛋蛋摸摸挨踢的屁股,立馬慫了,只是還沒過兩分鐘,趁顏冬青不注意,撅起屁股就朝妹妹放個大臭屁。

  灣灣:“……”

  老少三輩人,熱熱鬧鬧一家子,圍圓桌給廖娟過了個六十歲生辰,約莫是高興,顏冬青多喝了點兒,下午沒再去學校,一覺睡到天擦黑。

  白天睡的足,晚上可就精神了,床上翻來覆去,一會兒扯扯傅冉頭髮,一會兒腳趾頭夾夾她腿上的肉,把傅冉整得也睡不著。

  傅冉拍開顏冬青扯她頭髮的手,困意朦朧咕噥道:“您可真煩人。”

  顏冬青低笑,抬手撫撫她眼角不知何時冒出的細細紋路,湊在她耳旁低聲道:“冉兒,朕好像從沒對你說過那句話。”

  傅冉揉揉眼,稍清醒了些:“什麼話啊?”

  顏冬青咳了聲,被她盯著,竟有些不好意思,紅了臉,輕聲而鄭重道:“朕喜歡你。”

  饒是老夫老妻了,乍一聽他這麼說,傅冉還有些害臊,心裡咕嚕嚕冒甜水:“怎麼突然說這個吶。”

  顏冬青不吱聲,湊過去親親她,鬍渣子蹭她臉,掩飾自己的羞意。

  朕喜歡你,無論是在大魏,還是這裡,都只喜歡你。

  第110章 番外1

  春去春來, 隨著小輩們的慢慢增多,傅冉和顏冬青一天天老去。

  傅冉七十歲這年, 顏冬青想給她過個生, 是按大魏的生辰推算出的日子。

  當然,傅冉還不知道, 因為來這幾十年, 她和顏冬青從未在意過這些。

  夏天亮的早,才四點多, 胡同里就傳來了說話聲,間或夾雜著汽車鳴笛聲。

  顏冬青也起了, 穿件白汗衫, 藍色布褲, 腳上是雙皮涼鞋,洗臉的時候順帶用毛巾抹了把頭。

  他從四十歲起就開始禿頂,到五十歲時, 前面的毛幾乎禿光了。

  最初時,顏冬青還鬧過脾氣, 心慌,胸悶,氣短, 看誰誰不順眼。

  畢竟萬歲年輕時好賴是個美男,沒哪個美男能接受得了自個變成禿子。

  尤其是看到跟他歲數差不多大的祁瑞安和國師大人,仍舊是滿頭茂密光亮的黑髮,萬歲就更能上火了。

  好在傅冉再三保證不嫌棄他, 還經常誇他好看,才好受那麼點兒。

  外頭天朦朧亮,顏冬青推上那台老舊的鳳凰牌自行車,打算先去趟菜市場。

  他養的那條土狗緊緊尾隨。

  到這個歲數,顏冬青早就退休了,已沒年輕時的能力與耐力,唯一能做的是珍惜和傅冉在這為數不多的日子,爬山遛狗,釣魚養花。

  高興了就去兩個孩子家輪流住,煩了就跟傅冉住,如果再跟吵架,就拉上他的土狗離家出走,等著傅冉去找他。

  綠皮鐵棚搭建的菜場,雜七雜八的東西特多,地上水灘稀泥還有扔的爛菜葉,不是一般的髒。

  尾隨顏冬青的土狗是個愛乾淨的狗娃子,特嫌棄的瞧了眼,然後騰地跳上自行車后座,老老實實蹲在上面,任由主人推它走。

  顏冬青在菜場轉了圈,末了相中街尾老土布店裡的一件碎花裙子。

  先頭幾十年,大傢伙兒不願意穿老土布,手裡頭要是存下布票,都要扯幾丈的確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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