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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用拿什麼民族大義壓我。”

  “那就算為你死去的父親做點事情。”

  宇文楚天起身冷冷道:“我要證據,足矣證明他是我父親的證據。”

  “如果我拿得出呢?”

  宇文楚天沒有回答,只是在蕭朗面前伸出一隻手。

  蕭朗淡淡一笑,從衣襟里拿出一張紙放在宇文楚天的手上。

  宇文楚天看後,手無力垂下。

  那紙上染了幾滴漆黑的血,上面的文字竟是寥寥數語。

  悔不盡,鴛鴦帳內千錯萬錯

  恨難償,銀絲錦上滴滴血淚

  情奈何,意難全

  花戀舊枝,水欲無處

  孤煙一縷,蒼然一粟

  只恨傾心非吾心

  且待傾心似我心

  原來,當年魏蒼然做了不該做的錯事,才看出陸琳苒的心事,又不願意勉強心上人,用這封信表明心意,希望陸琳苒能做出決定。

  蕭朗道:“你母親失蹤後,師傅在暗角看見這張染了毒血的書信。”

  “這我知道,她在新婚前夜中了劇毒,還被人打成重傷……我想不出除了他,誰能幹出這種事。”

  “當然有,只是你想不到。”

  “什麼?!”

  “你可知陸林峰怎麼死的?”

  “我舅舅?”

  “看來沒人告訴你他死於陸家的分筋錯骨手。”

  這一次不僅宇文楚天震驚,連我都忘記傷感,萬分詫異地看著蕭朗。“你怎麼知道這麼多事?”

  “你以為夜梟只養殺手?夜梟還有最嚴密的消息網。再說,心愛的女人無故失蹤,你以為師傅不會派人查處真相。”

  宇文楚天驚得退後數步,撞在案上:“你的意思是……當年下毒的人是我舅舅,而殺他的人是我外公?”

  “難道,也沒人告訴你陸老前輩一直被陸窮衣軟禁在臥室里……”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唉!難怪你鬥不過陸窮衣,你在夜梟這麼久還是不了解江湖。你就從來沒想過你母親為什麼要違背自己的心意,委身嫁給師傅。”

  “我知道她是為了陸家。”

  “當年,陸林峰武功平平,為人狂傲自負,陰險毒辣,他搞得陸家聲譽大不如從前,江湖上對陸家成見頗深。你母親為了重振陸家,才不得不接受安排,嫁給江湖上受人敬重的武當大弟子魏蒼然,因為除了他沒有人能守住陸家天下第一莊的地位。陸林峰是長子,自然不會願意樂意見到整個陸家落入外姓人之手……所以他對這門親事百般挑撥,後來見你母親不惜一切代價決意要嫁,便在成親前夜下了毒手。”

  蕭朗頓了頓,小心地觀察了一下宇文楚天的神色,又道:“師傅查出真相後去陸家質問陸林峰,陸老前輩一時怒氣攻心一掌劈下去……他沒想到陸林峰那幾日因練功心脈受損,一掌便斃命了,也沒想到年幼的陸窮衣清楚地看到這一幕,更加沒想到的是他早已中了慢性的奇毒。”

  宇文楚天扶著案子,他掩住口,劇烈地咳了兩聲,剛緩了口氣,放下手,一口鮮血從口中吐出,正漸在那刑部的卷宗上……

  “啊!”我慌忙上前扶住他,顫抖著用衣袖幫他擦著嘴邊的血:“怎麼會這樣?”

  “沒事,沒事。”他按著胸口,痛苦的咬緊牙關,可喘息一下,又是一大口鮮血濺在我身上。

  “你的傷還沒痊癒?”蕭朗問。

  “今日蒙蕭尚書不吝賜教,怕是痊癒無望了。”

  “都是些舊事,你又何必如此介懷。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長著呢。”

  “你放心!我就是死,也會把答應你的事做完。”他按著胸口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止住腳步問道:“我有一個問題,希望蕭尚書能解答。”

  “請講!”

  “那日與孟漫在密室私語的人,是他,還是你?”

  蕭朗苦笑了一下,搖搖頭道:“孟漫與我自小一起長大……相交十幾年,還不及與你相交十幾日,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也不見得,至少關於你的事她對我隻字未提。”

  “但她總在我面前提起你,所以我才對你如此了解……這大概就是愛人與朋友的區別吧。”

  “那她現在在哪?”

  “在夜梟的新總壇,她還在等你回去。”

  “謝謝!”

  他似乎問完了問題,卻沒有離去的意思,又站了片刻,才對我躬身道:“蕭夫人,請多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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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楚天離去後,我再沒有他的消息。

  沒過多久時局開始變了,邊疆又起了爭端。

  這一次沒有了蕭潛,敵軍長驅直入,勢如破竹。

  母親想帶我和浣泠回苗疆避難,我說:“我是蕭家的人,有一口氣也要留在蕭家。”

  送她離去那日,我問:“娘,當年是你讓人殺了我父親的嗎?”

  她看著我,像是看著一個瘋子。

  我道:“我聽說買兇殺死我父親的是蘭侯府。”

  她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粒粒晶瑩。

  “我今天才明白灃臨終為什麼那麼說!原來他說他無論做過什麼事都是因為他愛我,讓我不要責怪他……是這個意思……”

  我沒有再問,幫她擦去眼淚。

  動盪的時局,破敗的山河,任誰也無法再挽救這個殘局……

  她走後不多日,蕭老將軍親自掛帥出征,一去未歸。

  噩耗傳來之時,蕭朗匆匆忙忙趕去戰場,此去也是杳無音信。

  雖然不喜歡蕭朗這個人,我還是希望他在某一個地方開始了他的新生活。

  今日,所有蕭家的下人都各自逃命去了,只剩我守在蕭家慘敗的院落,打掃著蕭潛的靈堂,陪著他度日如年。

  夜,本該是華燈初上,而京城裡再沒有萬家燈火,只剩我的一盞孤燈在寒冬里搖曳。

  坐在床上,抱著膝蓋縮在冰了的被子裡,我問自己:“為什麼你不走?你還在等什麼?”

  我不能走,我走了,他就找不到我,他就不知道我愛他,我在等他……

  淚在寒冬里結了冰,而我還在守著他離開的地方,等著他回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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