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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既無心,何以聘妾為妻?

  帶著永不能釋懷之怨恨,永慶七年春,皇后赫連氏拖著殘敗軀殼,病榻前只得一老嫗垂淚,孤苦閉了眼眸。

  最是叫天下人震驚,卻是當今欽擬赫連氏諡號“孝覺”,諭令皇后棺槨入泰陵。如此一來,無人不曉,便是日後帝王陵寢建成,當今也無意移孝覺皇后棺槨入昭陵。

  那正在興建中的帝王陵寢,建安帝十分看重之後陵,卻是為的何人?

  番外 小包子(三)

  “皇兄,你聽明白方才母妃那話里意思了沒?”誠佑很老實,坦坦蕩蕩表明自個兒被母妃繞得腦子不清明。

  大殿下學建安帝肅著張小臉,握指成拳團著小手,掩在嘴角清了清嗓子,垂眸思索片刻,點了點頭。“母妃很得意,獨她一人得了父皇寵愛。”

  前頭身姿筆挺的男人背脊一僵,腳下步子略微放緩。

  “母妃方才念叨足有小半時辰,整個兒下來皇兄你也只聽明白這一個意思?”對於皇貴妃娘娘如何張揚自個兒“聖眷隆重”,在萬歲爺跟前非一般人,便是連小榮慧也聽得兩眼放光。

  原是母妃自個兒顯擺。誠佑撇撇嘴,羞愧低聲嘀咕,“來之前還以為母妃要教導你我何等要緊之事。”先生教導他二人需謙卑恭和。莫非女子不算在此列?

  “倒也未必。母妃話里還有另一層意思,是為安你我二人之心。”

  “皇兄你倒是直說。”

  “母妃方才言道,史書記載那幾個得寵的宮妃,無一及得上她妥貼明理。父皇定然不會那般惱怒了她。故而叫兒臣等無需替她煩擾。”

  不愧被慕夕瑤自幼教養長成,誠慶對娘親頗為信賴。得她此言,先前一應擔憂盡數消散。

  最緊要,父皇也未有駁了母妃這話。

  建安帝正留心身後兒子們說話,聞言頗覺有些頭疼。這女人……當著兒子跟前,也敢將寵愛掛在嘴邊。

  該羞臊時候,沒見她面紅!

  小妖精當時捏著手帕,目光像是黏在他身上,那意思,她這般可人疼,當得他一心捧著。眼底滿滿俱是嬌俏篤定。

  幸而幾個小的年歲不到,體會不出小女人目光流轉間幾多意味。莫不然,當著兒子被皇貴妃調笑,皇帝覺得,很是抹不開顏面。

  宗政霖此時悔矣。今日帶兒子到毓秀宮來,更指著她好好寬了誠慶憂慮,卻是他欠了考量。

  翌日,當今特意帶著皇長子往掬芳殿走上一回。再出來時候,一大一小俱是板著面孔,尤其誠慶,到底缺了歷練,掩不住面上不虞。

  目光落在長子微有慍怒小臉上,建安帝眼底掠過沉思,帶著人繞了個彎兒,父子倆一道進了御花園鏡湖水榭。

  皇帝憑欄而坐,大殿下垂首侍立,乖乖侯在跟前。人雖小,氣度卻不差。

  “今日所見女子,依誠慶看來,可算美人?”掬芳殿中安置的,俱是選秀留下牌子,卻未得他封賞主位的宮妃。若論容貌,無一差了去。

  稍稍有些彆扭,誠慶雖覺贊了母妃之外的女人心裡不舒坦,依舊老實作答。“然。姿容尚可。”接著又補了句,“只那行止太過輕挑。”

  頭一次見得後宮那般多叫不出名號的女人,便是當著父皇跟前,也不老實。頻頻湊到御前,便是對著他,也是諸般討好。奴顏婢膝之態,全無脊骨。

  靜默撫過扳指,建安帝滿意頷首。

  雖則小女人也是趕著趟的溜須拍馬,可那女人太是慵懶,逢迎時候也懶得遮掩眼底澄澈。就一心衝著好處去了……

  罷了。想來誠慶日後絕難遇上如他娘親這般女子。天下出了個慕夕瑤,已是頂頂難收拾,該不會有第二人。

  “除《列國》有載,《孟子》言,‘充實善信,使之不虛,是為美人’。”

  “帝王者,天下女子無不可納為婦人。只後宮之中,帝王權術依舊可用。”

  這日午後,建安帝循循善誘,抱著早已下定之決心,細心教導長子。所言俱是牽扯帝王制衡之術,卻惟獨繞開了皇貴妃口中“愛重恩寵”。

  及至多年後,已然登基繼位的隆景帝憶起今日聖武文皇帝用心教養,方才體會出先帝用心。正應了聖武文皇帝臨終感慨“平生三大憾事”,隆景帝確實如先帝所言,此生未能遇上值當他操心煩擾的女人。自然也就避開朝堂諸多紛擾。

  晚間吃了茶,又纏著人到院子裡走上兩圈兒,回來時候,慕妖女賴在皇帝身上,特意打探過這男人帶著她兒子踏足掬芳殿一事。

  “還好您沒教壞了臣妾兒子。”皇貴妃不思己過,反倒擔心皇帝那頭出了岔子。末了又想起一出,“您可別想著給臣妾兒子身邊兒早早塞人。您也知曉,太早通人事,未必就覺得出此間樂子,反倒傷了身子骨。”

  得,一句話招來建安帝黑臉。

  慕妖女疏忽,於她進府之前,皇帝鮮有招寢時候,真就沒覺出男女間敦倫有何情趣。可這話萬不該宣諸於口,顯得男人沒了本事。

  宗政霖微眯起鳳眼,二話不說,抱著這鬧心的,索性折道往後花園行去。

  “兒子之事操之過早。不若嬌嬌琢磨琢磨,如何叫朕得了趣味兒可好?”昨兒就想著收拾了她,“不思悔改”說的便是這口無遮攔的!

  身後跟著的顧長德極有眼色趕忙停下腳步,回頭幾個手勢,招呼小太監各自守在岔道口上。瞧萬歲爺這興致,怕是又想著與皇貴主子外頭親熱,不耐煩等到回了宮去。

  “皇上!您這般半路拐了臣妾,也不怕被人笑話。”心知不好,慕妖女伸長脖子,眼睜睜看著這男人拋下眾人,自顧往園子深處走去。

  夜深人靜,灌木叢中……皇貴妃瑟瑟摟著人,抖著肩頭,深埋著腦袋,轉眼沒了聲氣兒。

  好笑睨她一眼,宗政霖抬起她下巴,輕咬慕夕瑤鼻尖。“這會兒顧忌聲名卻是晚了。霸著朕時候,怎不見嬌嬌賢良大度。”顛顛她小屁股,男人趁機沾沾腥,輕輕揉捏兩下。

  抵不過他鐵了心辦事兒,慕妖女環住他脖子,滿面羞紅給提了個醒兒,“您叫暗衛退下去才好。”這男人一到了外頭,興致總是壓制不住。也不知如何養成這般癖好!

  抱著瞎操心的咬咬她耳朵,建安帝不曾掩飾自個兒早生出不莊重心思。“都留在垂花門外頭。嬌嬌莫怕。”說著大步帶著人往荷塘走去。

  及至被放倒一整塊兒大石上面,慕夕瑤尚且張著小嘴兒,一雙小手四下里摸索不停。

  哪兒來的石塊兒這般平整?岸上假山石墩無不是稜角分明,造型各異。怎地她躺在身下這塊兒,大小適中,偏偏還光滑得像是被人打磨過,一點兒不膈人?

  瞧她寶氣樣子,男人眼底溢出笑意,俯身撐在她身側,話里意味深長。“覺著可好?朕特意命人將洗硯池那處新切割的青玉石,挪了一塊兒到園子裡替嬌嬌備著。”

  “……皇,皇上!您羞也不羞!”慕妖女哆嗦著,連話也說不清楚。這人怎地這般不要麵皮。還能壓著她臉不紅氣不喘,說了這石頭來歷!誰求他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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