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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赦正跟林如海談論貝西赤新寫的《二寶子後傳》,忽見靖宴和蔣子寧來了,還笑問他二人做什麼去。

  “小婿正準備帶他觀一觀府中園林。”蔣子寧笑罷,隨即提議大家一起去。

  林如海笑跟賈赦道:“罷了,咱們就隨他們去。”

  “宴兒大婚前鮮少來這裡,不及子寧熟悉,以後你要常來才好。”賈赦捻著鬍子囑咐,而今他的腰板挺直,言笑慈祥,竟有幾分大家風範。

  靖宴連忙應承,本來挺高興的,一想到以後來這府裡面就要面對賈璉,他又怕了。

  “對了,璉兒呢?”林如海問。

  “璉二哥就在那邊,水心亭那邊。”將子寧搶答道。

  說著既然就到了湖邊。賈赦和林如海在倆孩子簇擁下,奔向水心亭。

  賈璉抱著琅哥兒從裡面走了出來,薛蟠隨後出來,手裡還那這個撥浪鼓逗弄琅哥兒。

  琅哥兒而今才有二歲半,正是好玩的時候,白白的一張團臉,特別愛笑。他見著林如海,奶聲奶氣的伸手抓,嘴裡不清不楚的喊著“爹爹”。

  林如海整張臉瞬間就柔和到極致,眼睛笑眯成了一條fèng。他快走兩步,他忙將孩子抱在自己的懷裡,轉頭問賈璉:“你怎麼抱他在這兒?”

  “可巧碰見他奶媽要抱去給姑太太,半路被我給截住了。”賈璉說著,便打算要奶媽將琅哥兒送過去。

  林如海抱著不肯撒手,“留他一會兒不礙什麼的,對了,你家稻子呢?”

  稻子是賈璉的長子,小名取得這個好養活。

  賈璉提到自己的兒子,也情不自禁地笑起來,“若在前面兒見不到他,定是跑回去看麥子了。自打麥子出生之後,稻子對弟弟一直很奇,很黏著他。”

  麥子是賈璉剛添的二兒子,還未滿月。

  “他們兄弟情深,極好極好,叫人羨慕!”林如海讚嘆道。

  靖宴和蔣子寧這時候顧不得這些,都忙著探頭往四處看,明明時候到了,卻遲遲等不見消息。

  “你們倆瞧什麼呢?”賈璉突然問他二人。

  “沒,沒什麼。”蔣子寧和靖宴異口同聲。

  賈璉笑得異常溫潤,拍拍蔣子寧的肩膀,又瞄一眼那邊心虛的靖晏。

  “我看你們兩兄弟感情也很好,是真的好啊,共患難的那種好!”

  賈璉一句三個好,把二人嚇得心肝直抖。

  賈赦和林如海還沒聽出什麼,笑著直說這是好事兒。

  “我看天色也不早了。”賈璉嘆道,領著大家往回走。

  蔣子寧幾番回頭,沒等到任何人通報,十分不甘心。

  送走兩對新人後,薛蟠也要走,賈璉叫住他說話:“回頭跟你母親說,保媒的事只要老太太願意就行,此事不用徵得我同意!”

  薛姨媽瞧上了大通錢莊的千金,為表重視,希望找賈母保媒,又怕唐突了賈璉,所以打發薛蟠試探一二。

  “好,我記下了。嘿嘿,願我也能找一個像嫂子那樣賢惠的人。”薛蟠不大好意思的撓頭。

  “聽太太說那姑娘是書達理,善於管帳,和你倒正相配。”賈璉拍拍薛蟠的肩膀,囑咐薛蟠以後要收斂,“把你的臭毛病改了,才配得上人家。”

  “我真改了,已有四五年都沒去青樓了。再說我這天天忙的腳不沾地兒,哪有功夫去想那些。”薛蟠無辜道。

  現在,朝廷戶部在國際貿易方面的事兒全外包給了薛家。因為賈璉注重貿易交流,在他經常過問和監督之下,薛蟠便開始親自接手家族事務。這人一忙起來了,精力容易分散,就沒有那麼多餘力再去想其他的事。女人他還是有的,就只是家裡養了兩個通房而已,別的他真應付不來了。

  賈璉贊了薛蟠幾句,送他走後,便轉路去西北角一處不住人的荒院子。院內幾個家丁守衛看著五個人,這五人什麼身份都有,說書的,乞丐,還有唱戲的武生。

  興兒跟賈璉說明,這些人都是當初用雇來考驗蔣子寧和靖宴的。

  賈璉淡淡地點頭,叫人將他們放了。

  “就這麼放了?”興兒不甘心道,“二爺,您看他們擺明了是要來找您麻煩的。幸虧您有先見之明,早打發小的去監視兩位姑爺的動向,不然今天這事兒要鬧出來,二爺您就出醜了!”

  “當初考驗的事兒的確我不對,但我必須做。他們鬧脾氣也適應當的,這事兒就算鬧出來,對我說也沒什麼,倆孩子其實有分寸。罷了,別鬥來鬥去的,趕緊把人放了。”

  事後,靖宴和蔣子寧聽說他們的小尾巴被賈璉抓個正著,嚇得魂兒差點沒了。有聽裝對方完全沒有追根究底兒,就那麼把人給放了,心裡都清楚璉二哥是不跟他們一般見識。倆人都心有愧色,以後發誓再不敢這種幼稚的事兒。賈璉那般考驗他們,其實都是好心為了妹妹好,他們也理解了。

  再說寧國府,自從賈敬歸來,跟著賈璉‘煉藥’,對家裡的事兒總是有心無心地‘問候’。賈珍疲於應對父親,哪還有精力去管兒子。反倒擺脫賈珍影響的賈蓉,跟著祖父煉丹弄藥,學出了一技之長,而且對煙火頗有研究。後來恰逢皇帝千秋,賈蓉所制的煙火放出後再天空中閃現出金燦燦的龍形。皇帝大悅,賜給賈蓉一個五品公布員外郎的官兒做。

  此事被住在老榮府的賈政聽說,氣得他鼻子差點都歪了。

  自從周姨娘離開之後,賈政的日子就越發艱難,不好過。本以為挺幾個月,賈母便會心軟,送錢物過來,偏偏他在榮府硬挺了一年,那邊也沒人傳來消息。賈政到那時候才明白自己作大了,已經完全被鎮國公府遺忘了。頭一年過年的時候,寧國府還請他過府蹭飯吃。再後來,他身邊的隨從們他都供不起,寧國府送銀子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再再後來,他主動去寧國府拜訪,不想被下人們甩了臉色,被瞧不起。得了錢的賈政,越想越委屈,特別懷念以前在國公府的日子。雖然沒官做,可好歹吃喝不愁,被人供著。

  賈政決計只留下貼身小廝樹兒,把其它的人都給打發回國公府。

  賈政本以為這麼打發,能提醒國公府那邊的人過來接他。結果人打發走數月,都一直沒有響動傳來。樹兒圖著跟二老爺共患難,之後會更受重新。熬到這步田地,他再忍不了了,也離開了賈政。賈政一個人孤孤單單的過日子,偏偏還要臉皮,不想再靠人臉色。數了數手上剩下的幾兩銀子,苦哈哈的自己買種子,把榮府已經腐朽的花園翻一翻,種上地了……

  賈政就是在吃了自己大半年種得菜的情況下,得知賈蓉做了他當初的官兒了。細論起來,賈蓉這個沒出息的孩子竟然會比他有出息,比他年輕五歲就做上了他當初的官兒。最要緊的,人家是憑自己的本是,而他是憑著祖蔭。

  賈政憤怒之餘,開始漸漸反思自己,特別是當他上街,處處都能聽見人提起賈、林、靖三大家的聯姻之事。想到了迎春,再想到自己的女兒元春,賈政忽然激動起來。對了,他若是去求女兒,應該會有錢拿,可是,他沒那個臉!

  怎麼活到而今這地步,倒不如死了算了。

  賈政在街上買了把菜刀……

  賈母生辰前兩天,忽然悶悶不樂,別人問她,她也不說是為什麼。後來還是賈敏出馬,大家才得知賈母是擔憂起賈政了。

  賈母哭個不停,誰都哄不好,別人建議請賈政回來,她不說同意,也不說不同意。大家都很為難,後來賈敏覺得肯定是賈母介懷賈璉的意思,就只能陪著賈母等賈璉回來。

  賈璉正忙著配合另一位戶部尚書往西北運物資。一千車一千車地往西北那邊運,其數量之驚人,連一直囑咐不能虧待西北將士的皇帝都驚呆了。再這麼運下去,皇帝擔心自己都快沒糧吃了。

  賈璉一句話便解除了皇帝的擔憂,且還得了豐厚的賞賜。

  歸家後,賈璉聽靜芯說了賈母的事兒,便提前打了個準備來見她老人家。

  賈母一見賈璉來,扭過頭去默默擦眼,寶玉等幾個都來勸。

  賈母忽然道:“你說你幫寶玉弄個什麼凝容齋,也不告訴我們。害得我們娘幾個,還特意從別人的手裡陶騰胭脂,多丟人!”

  賈敏驚訝:“您是就是為了這個傷心?”

  “本是為了這個,後來聽你姑母提他,我才更傷心的。”賈母用帕子堵著眼睛,哀戚戚道,“我這做母親的沒良心啊,竟忘了掛念他。”

  賈敏聽了這話,更加驚訝。合著老太太之所以傷心,是因為自己之前一直沒有惦記二兒子二內疚?落得而今這下場可真是……以前母親很疼二哥的,發展到現在這樣怪得了誰,只能怪二哥他自己作得。

  賈敏對自己的二哥壞話說不出口,好話更說不出口,只能無奈地嘆兩口氣。

  賈璉認真想了想,覺得這不是賈母的責任,“最近喜事太多了。”

  “對對對,正是這樣,仔細算算,今年打過完年後,就喜事不斷。”賈敏扒拉手指頭給賈母數著,“開春邢丫頭出嫁,然後三丫頭和湘雲訂親,蓉哥兒續弦,大丫頭生子,寶丫頭大婚,璉兒媳婦兒生子,接著就是林丫頭和二丫頭的大婚……”

  “哎呀,還真是樁樁,跟糖葫蘆穿串似得。”賈母聽說這些,不禁樂起來,自己把臉上的眼淚擦乾淨,笑著問賈璉邢岫煙嫁給程書良的兒子後,過得如何。

  賈璉笑:“您忘了,上個月太太就跟您提過,而今都有喜四個月了。”

  “那可真是好事兒!”賈母樂道,忙打發人再送點自己的心意過去,“對了,寶丫頭呢,這孩子好強,非去參加什麼侍選,倒遂心做了公主的伴讀,而今成了晉王側妃,也不知日子過得好不好。”

  “這月初我跟禮郡王妃還見過她,十分風□□派,不須您操心呢!人好像瘦了點,不過瘦了之後更好看。”賈敏也不確定寶釵過得到底好不好,至少她已經得到她所求。

  “過得好就好,就好!”賈母樂哈哈地,感覺自己身邊的都是喜事兒,高興地合不攏嘴。連寶玉也湊過來,窩在賈母懷裡,誇讚寶姐姐命好。

  後來,賈母又提起元春剛生的三姑娘,還說得空還要再去看看。賈敏樂得陪她,不過此刻要勸賈母快去歇息,才剛哭了大半天,老人家必定心神耗費太大。

  “那丫頭眼睛機靈著呢,像我小時候。”賈母說話時表情帶著一種特別驕傲的神色,一邊樂嘟囔著一邊在鴛鴦的攙扶下去了。

  出了門,賈敏忽然想起什麼,皺眉跟賈璉道:“老太太是不是忘了什麼?”

  “你說二老爺?”賈璉問。

  賈敏點頭,有點擔憂道:“你還是派人去看看吧,雖說你二叔為人差勁了些,但畢竟是老太太的兒子……老人家一高興,又給忘了,回頭總還是會想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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