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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多時,賈母被兩個獄卒拖進刑房,腳上拴著鐵製鐐銬,兩手也拷在一起。獄卒按著她僵硬的身子跪在下面,不叫她癱倒。

  “敏兒!”賈母一眼便看見了身著一品夫人朝服的賈敏,當即痛哭失聲,悲音不絕,掙扎著,伸出尚且能動的手,向前空抓著:“我是娘啊!敏兒救救為娘,我的女兒!娘想你啊……”侍衛抓住她的手臂,扭了背後,不叫她亂動。

  賈敏眼中含淚,卻一言不發,賈母的戲,她看的很多了,今日最後一面,卻也沒叫她失望。剛剛這幾句呼喚,不知情的,還真會以為是個慈母。

  “賈史氏!十三年前,你與賈政為謀反斂財,竟密謀奪取林家產業。與安插在林府的心腹琪妍勾結無果,竟不惜蠱害不肯順從於你的親生女兒原林賈氏賈敏,當今一品永仙夫人!”莫藍道:“為防止事發,傳遞蠱毒金釵的來旺也被你和賈政著人勒死滅了口!心腸何其歹毒,滅絕天理人寰!琪妍證供在此,另有馬道婆為人證,賈史氏,你可知罪!”

  “不,我沒有!我怎麼會害敏兒!”賈母痛哭流涕,向著賈敏道:“敏兒,都是你二哥一心想要造反,我老了,也沒辦法阻止,為娘盼望你好還來不及,怎麼會害你!什麼蠱毒,我根本不知情!”

  賈敏拉著黛玉的手,面若冰霜,依舊無動於衷。其他人也一言不發,只聽莫藍審問。

  “一派胡言!到了這天牢之中,依舊信口雌黃!”莫藍一拍桌案:“帶馬艷兒!”

  “是!”衛士將馬艷兒拎上,蓬頭垢面,渾身是鞭刑的傷。扔在那裡,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爬起來跪好。

  “馬艷兒,指使你下蠱的,可是這個賈老太太!”莫藍一指賈母。

  “回大人的話,就是她……”馬艷兒木訥的抬頭看了賈母一眼,呆愣的點點頭。在蠱害皇帝時,被抓了個正著,自己躲了十幾年的卯蚩部族,到底還是被達音給抓到了。已是人贓並獲,沒有生望,索性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眼前倒也免了許多皮肉之苦。“用來害永仙夫人的母蠱就養在她的身體裡,因為當初犯婦告訴她說至親血養著母蠱,功效最好……”

  “胡說,血口噴人!”賈母當即反駁,準備裝傻裝到底,掙扎著要打過去,怒道:“定是政兒叫你來將罪名推到我頭上的對不對,這是陷害!”

  莫藍一哼,賈母當即被獄卒按了結實。

  “賈史氏,這個馬道婆的口供,倒是同賈政並賈珍的完全一致,你有何話說!”莫藍道。

  “我怎麼可能害自己的女兒,敏兒是我親生骨肉……”賈母狡辯,可賈敏並沒有什麼反應,轉而乞求黛玉,哭道:“過去做了些糊塗事,郡主一定心裡是怪我的……只郡主在賈家住的大半年裡,我也是從心裡往外疼的,否則也不會昏了頭,藏匿了信件……我怎麼會害你娘,她可是我的親女兒……”說著,哭倒在地,哀痛得不成。

  “撒謊!”一個脆生生的聲音忽地響起!迴響在空曠的刑房中,太過突然,嚇得裝傻的賈母一個激靈。卻是黛玉身後站著的紫鵑。只見她怒不可遏,眼睛微微泛紅。上前跪倒:“莫大人,奴婢有話要說!”

  “這……”莫藍側過頭看了看黛玉,見她微微點了點頭,方道:“紫鵑丫頭,你有什麼話要說?”而後叫人將只想避開刑罰等痛快一刀的馬道婆帶了下去。馬道婆沒挨打受刑,已是很滿足,殊不知,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的箴言在她身上再度應驗,結案後被達音帶回苗疆部落時,才是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開始……

  “大人!奴婢本是賈老太太身邊的二等丫頭,姑娘上京前幾日,賈老太太單獨叫奴婢過去,安排奴婢日後想辦法撮合賈家寶玉同姑娘,待日子長了,便再將流言放出去毀了姑娘的名節,使得林家不得不將女嫁入賈家……”紫鵑等著賈母一字一句道。

  “奴婢短淺,受了欺騙,一心一意的為她賣命!”說著,紫鵑不禁嘴唇氣的發青,微微輕抖道:“幸虧姑娘敏銳,一早便拆穿了她的心思,並未上當!至於什麼從心裡往外疼,更是瞎話!姑娘帶了花銷銀子被王氏貪沒,不過象徵性的懲戒,最終銀子還是留在二房,姑娘大半年吃喝花用,根本用不了幾個銀子,更別提莫家的禮,大半也進了二房的庫。平日裡每月同賈家姑娘一樣放二兩月錢,相對於賈寶玉每月動輒二三十兩,實是天壤之別!賈家姑娘素日裡只能做些女紅託了小廝拿出去賣了貼補,姑娘高貴,怎能做那樣的事!所謂疼愛,不過是嘴上喊喊,面上做做,大半年來,你賈老太太可知姑娘喜歡吃什麼?可知姑娘喜歡用什麼?每每叫我過去回話時,只問與賈寶玉有無親密,只問雪雁的行動,生怕偷著傳了消息出去……”

  賈敏雖說已經知道這些,可再提起時,仍舊針扎一般心疼,抬手摟過女兒,仇恨滿滿的瞪著賈母。

  “紫鵑!”賈母臉皮被揭的火辣辣的,醜惡嘴臉一覽無餘,罵道:“你個小娼婦吃裡扒外!當初不也是奔著寶玉姨娘去的麼!”

  “是又怎樣!紫鵑當初目光短淺,將廢糙當做了寶,蒙姑娘憐惜,將拘泥於賈府中的我點化。錯過,不能再錯,當初犯下的錯,紫鵑願意一輩子當牛做馬服侍姑娘補償,只卻不能讓你在這裡為自己塗脂抹粉!”紫鵑毫不躲閃,坦然面對,擦了擦淚水跪正身子道:“大人,小女願畫押,所言句句屬實!”

  “嗯……”莫藍揮揮手,自有書記官上前將證詞給紫鵑,紫鵑看也不看,咬破手指按在上面。

  雪雁得了黛玉授意,上前將跪著的紫鵑扶起出去散散。剛出了刑房,卻見赫良站在門口,雪雁笑笑,向赫良點了點頭回去服侍黛玉了,將安慰的事情,交給了他。

  莫藍笑道:“畫皮也揭了、假仁假義也瞞不過了,賈老太太,別再裝可憐,但凡你有一點子人性,也絕對不會走到今天這種地步!來人!”

  “在!”獄卒拎了早已準備好的木桶快刀,上前作揖。

  “放血取蠱!”莫藍一拍桌子,負手站起:“今日便是讓她死在這裡,也要把母蠱找到!母蠱不出來,就放干她的血!”

  “是!”獄卒並侍衛,拎了賈母扯上刑床,將手腕綁在旁邊的鐵柱子上,木桶放在地面,正對手腕處。

  “莫藍!老身不是嚇大的!賈家還未曾最後定罪,如果老身遭刑訊而死,看你如何向皇上交待!”賈母心中驚恐不已,嘴上卻不認輸,威脅道:“不管你多高的官階!只怕難逃重責!”

  “這個,賈老太太不必擔心……”一直沒有做聲的水溶臉上浮現出一絲嘲弄的笑意,賈老太太慌不擇路,居然搬出皇上來威脅莫藍。

  賈母這才想起來水溶是在這的!那麼不要說放血,今日便是莫藍將自己剁成肉泥,皇上也不會說半個字!心中那點僥倖完全消失,哭喊道:“敏兒,救救娘!娘養育了你十五年!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敏兒如何忍心看著娘親受刑!”

  “隔開視線,免得嚇死,也就沒意思了。”莫藍吩咐,沒有人在意賈母的哀求。

  “是!”侍衛們應了,找了一塊木板,打穿一個洞,將賈母的手腕穿過,並將視線隔離開來。

  “敏兒啊!娘是無辜的,娘什麼都不知道,你何其忍心娘受這等酷刑,都是你二哥的野心,我……啊!”還沒喊完,言語便已化作痛苦的喊聲,只覺得手腕劇烈的疼痛,被鋒利的刀割破。

  鮮血滴入木桶,聲音聽得十分清晰,滴答作響,滴在木桶中,賈母聲音更加悽厲,不停的哀號祈求,缺聲聲如石沉大海,沒有回應。隨著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桶中底部已被沒過,每一滴的血落下,皆如水滴入了池中一般。

  聲音刺激著賈母的神經,只覺得體內血液在一點點流逝,體溫漸漸降低,呼喊的聲音已漸漸弱了,連張嘴都十分費力。

  “敏兒,你竟這般狠心,看著娘的血流盡而亡麼!……”賈母說完這句,便沒了聲音,死一般沉寂。

  黛玉悄悄拉住水溶的袖子,有些擔憂。水溶輕輕拍拍她的手,示意不要緊。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忽覺頸上刺痛,已瀕臨昏厥的賈母忽地從昏沉中清醒過來,拼力喊叫著:“蠱毒是我叫下的,母蠱也在我身上,我都招,我都招!大人饒命啊!”

  莫藍笑笑,揮手叫拿針把賈母扎醒的獄卒可以停手了。

  賈母完全崩潰,恐懼死亡的心理占了上風,將一切全部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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