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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後合同書順利簽訂,青市態度大變,說之前照顧不周,又硬留了姜游一天,並有專人帶姜游遊覽了幾處青市的景點。

  姜游如釋重負,也沒心思遊玩,找了個藉口把人支開後,想了想還是給陳樓打了一個電話。

  陳樓那邊過了會兒才接起來,開口就有些嘶啞:“姜游?”

  姜游愣了一下,忍不住問:“你感冒了嗎?”

  “是……不嚴重……”陳樓清了清嗓子,聲音依舊不利索,感覺像是聲帶損傷的感覺。

  姜游這才意識到陳樓這幾天可能是生病了,這樣一來他也沒了風花雪月的心思,挑了重點的事情提道:“是這樣,我們的項目簽訂了。”

  陳樓似乎啞聲說了聲恭喜。他聽的不清楚,連忙阻止道:“你都這樣了,快歇著吧先別說了,你聽我說。”

  那邊果然安靜了下來。姜游笑道:“項目簽訂了,但是因為是醫療救助項目,而這邊的人才實在少的可憐,所以我們基金會需要特邀一位嘉賓過來撐場子。我已經和他們談過了,嘉賓在這邊除了參加啟動會儀式外,只需要參與他們第一期的培訓課程,為時一周。”

  醫療扶貧培訓機會針對的是下面區縣的醫療人員,原計劃大約要二十多期,每期五天。而特邀嘉賓只參加第一期的話,基礎的課程不用他講,總課時也就四五小時左右。

  姜遊說到這停了停,估摸著陳樓那邊消化差不多了,才笑著問:“如果基金會暫時缺人手,請求陳博士幫忙的話,不知道陳博士意下如何?”

  陳樓陷在酒店的被子裡,閉著眼。那晚醉酒後的後遺症有些厲害,以至於頭疼持續了四五天了,今天才稍稍有些好轉。但是姜游的意思他心裡明白,於公於私,這對他來說都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陳樓想了想,嗯了一聲表示答應。姜游又說了具體的時間安排和注意事項。最後又笑著說基金會的標準出差都是標準金,他打算假公濟私一下,把陳樓跟自己安排到一塊,問陳樓願不願意。

  誰知道電話卻陷入了沉默。

  陳樓知道自己該說點什麼,然而幾次張口,卻又覺得自己捏的這個手機滾燙,讓他有些心煩意亂。

  隔了片刻,還是姜游先開了口。他多少有些無奈,不過依舊好氣度的說,如果不同意到時候也可以和旁人交換的,你不用緊張。

  陳樓也覺得自己反應過度了,啞著嗓子說了句沒有。

  姜游問那我和你的事情,你考慮好了嗎?

  陳樓又沉默,半天后他嘆了口氣,剛要說話,就聽姜游笑道,“我不要聽你在電話里講,啟動會還有兩天,到時候讓我雙喜臨門好不好?”

  第63章

  陳樓的病來的突然,去的也快。

  兩天後他登上了去青市的飛機,臨起飛之前又給姜游發了一條信息問了酒店名稱,只是沒想到下了飛機後收到的信息卻不是酒店地址——姜游家裡有事,先回去了。

  姜游收到家裡信息的時候也嚇了一跳,高老師當初的病理切片顯示很好,剛開始化療的時也沒什麼特別反應。姜游這才安心出差。然而沒想到就在陳樓過來的前一天,薑母就來電話說高老師起化療反應了。

  姜游心裡著急,又算著這邊馬上就能完事,於是跟薑母說自己還有兩天就能回去,又跟高老師通了一番電話,給他鼓了鼓勁。

  這天晚上他整晚沒能安睡,半睡半醒間總做些預兆不太好的夢,第二天天沒亮就擔心地往醫院裡打電話了。

  電話響了三遍才被人接起來,是那邊的值班護士,告訴他薑母也病了,昨天就發低燒,又問他大概什麼時候能回來,高老師的耐受性太差,現在已經兩天不吃不喝了,一直是管床醫生在勸著。姜游再細問,這才知道薑母一直報喜不報憂,昨天是實在撐不下去了,才給他打了那通電話。

  姜游這幾年在國外,本身就對父母有愧,當時知道高老師生病的時候就十分內疚,這下終於待不下去了,匆匆把這邊的事情交代給另一位負責人,買了最早的航班回c城了。他走的太心急,到了c城之後才想起今天還有陳樓的事情。再給陳樓打電話,對方已經關機起飛了。

  姜游在電話里表示十分抱歉,陳樓也有些擔心,他前幾天生病所以沒去醫院,沒想到才幾天的功夫情況就這麼差了。事到如今只能先各忙各的,陳樓安慰了姜游幾句,又說自己會在這邊配合當地的培訓安排,讓他不用掛心,專心照顧高老師就好。姜游那邊剛說了個好,就又被醫生叫走了。

  兩天後項目啟動會在青市醫科大學舉行。

  這兩天陳樓陸續見了幾個人,先是春雨基金會的負責人,對方匆匆聊了兩句安排了住宿就走了,後來又是醫科大學的的領導和幾位慕名而來的醫學生,幾乎一天就要三頓應酬。這些人都是衝著s大的名號而來,雖無巴結之意,但是話里話外說的十分客氣,陳樓應付的頗為辛苦,卻又只能入鄉隨俗的撐著。

  這期間他和姜游也通過幾次電話,然而姜游在那邊分身乏術,不是沒人接就是匆匆一兩句就要掛斷,陳樓擔心自己電話打的不是時候,只能告訴對方有情況跟自己說。至於自己的安排他更是沒法問了,只能稀里糊塗的走一步看一步。

  啟動會這天青市難得的大晴天,陳樓走進會場的時候難免的緊張了一下——他再見過世面,也沒參加過這種高規格的記著招待會,這次來的都是國內主流的新聞媒體,從主持人到會場安排都格外隆重。

  陳樓坐下的時候都覺得有些不真實,又見有攝像機正對著自己,只能坐的筆挺,等著更重要的領導入場。

  這次入場足足持續了十幾分鐘,市政府和醫科大學的各位領導一一進場,陳樓正要禮貌的跟這些陌生人微笑示意,就聞到了一點若有若無的香水味。

  這味道很淺,但是陳樓卻極為熟悉。他的心臟猛的一跳,下意識的一扭頭,就見那人由會場另一邊走來,一手捏著袖口,正面含微笑的朝前排的記者示意,隨後坐在了自己的右手邊。

  關豫所在的位置上,赫然寫的是另一個名字。陳樓一時間有些呆愣,有看了看那銘牌,無意識地又把視線轉到關豫身上,直到後者低聲提醒到:“開始了。”

  果然,主持人試麥完畢,場內響起了熱烈的掌聲。陳樓仍覺恍惚,眼睛看著前方,腦海里卻亂成了一鍋漿糊——關豫怎麼來了?原來的人呢?他和姜游認識還是不認識?認識的話姜游怎麼沒說過?

  各種問題越想越亂,混亂間扯成了一團亂麻,什麼頭緒都沒有。鼻端原本清淡至極的香水味卻存在感十足,陳樓覺得鼻尖有些發燙,又想到剛剛看到關豫一身西裝革履,目若朗星舉止沉穩,依舊惹人矚目。他的帥氣已經從尚顯稚嫩的“稜角分明”里走了出來,煉出了複合這個身份的從容氣質,鎂光燈打過來的時候,陳樓清楚的看到他的側臉輪廓深邃,甚至引發了對面一陣輕微的嘈雜。

  不得不承認,那一刻陳樓也是有些慌亂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剛剛愣了多久的神,才會讓對方不得已低聲提醒,又想到對方從入場到現在,雖然和他並肩而坐卻沒有任何眼神交流,只看著前方,心裡頓時又有些懊悔。

  陳樓慢吞吞地低下頭看桌上擺著的便箋本,盯著便箋本上“青市醫科大學”的抬頭,聽到似乎遠處有個什麼副局長講話,聲音像極了他高中的那個校長,一會兒又覺得自己的座位大概是偏了——他和關豫離的太近,剛剛稍稍一動,右腿似乎就碰到了對方。倆人的手也挨得太近,關豫左手的手錶錶盤和陳樓的手背幾乎要挨住,陳樓也不敢隨便動,只能維持著原本的坐姿到招待會結束。

  這樣的煎熬持續了一個多小時,陳樓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就沒這麼狼狽過。會議結束後他急匆匆地回到賓館,這才開始有些後悔——不管從哪方面來說,自己今天的表現太不在狀態了。

  他覺得應該是自己當時本來就緊張,看見什麼都難免反應過度,又覺得是也有反差太大的因素在裡面,畢竟他以為那裡是姜游的同事,哪能想到竟然是前男友。

  除此之外他自己的心境轉變也有一點作用,假如他依舊恨著關豫,又或者像之前一樣巴不得敬而遠之,那今天頂多是尷尬,像是當初校慶的聚餐。可偏偏不巧的是他前幾天在酒店裡,從醉酒的那一晚就開始記起了很多以前的細節,繼而又審視了倆人剛重生時,關豫每次或興奮或難過的看著他的眼神,專注又純粹,像是倒影著滿天繁星一樣。

  即便是今天關豫和他全程沒有任何視線接觸,陳樓也無法忽視那雙眼睛。

  心情很久之後才一點點的平復下來,不多時窗外斜陽向晚,涼風一波波的從半開的窗戶里送進來,陳樓恍惚地抹了把臉,這才發現自己呆坐太久。

  這天晚上有宴會招待,估計都是政府人員和兩個基金會的代表參加,陳樓對這個不感興趣,於是給主辦單位的負責人去了電話,委婉的表示自己身體不適,晚上不能參加了。好在對方態度很好,並禮貌詢問地詢問是否需要他們提供幫助。陳樓忙說不用。剛掛了電話,又收到了姜游的信息。

  高老師掛了幾天營養液,補充了養分,現在化療反應已經停了。整個人氣色也好了很多。姜游又專門找了一位廚娘,調劑著給高老師燉湯做飯。薑母那邊也沒大問題,就是姜游回去後她一放鬆,很多毛病都返上來了,還得好好休養一段時間才行。

  陳樓總算鬆了口氣,又見姜遊說現在家裡離不開他,可能暫時過不來了,這邊讓陳樓有什麼事情直接問他老闆就行。陳樓一愣,問那是誰。

  姜游回信說是關先生,基金會是他成立的,他也是主要捐助人。又說關先生會在當地待一段時間,因為一般這種針對偏遠地區的捐助活動十分容易被扒皮,比如建個衛生所,可能原本花費十萬,但是各省市領導過去現場參觀,一路開好車住賓館各種高價餐,都是從捐助款里出,那總花費可能會變成二十萬。他們基金會之前的項目都是自己執行,一分一毫都落到了實處,這次和別人合作只能出錢,關先生不放心,所以悄聲過去看一下。

  陳樓沒想過這些貓膩,不過稍稍一琢磨也知道這種事在所難免。他猶豫了一會兒,原本想和姜游坦白自己和關豫曾經的關係,但是聯想到關豫此行的目的和自己無關,今天的表現也是全然不認識自己的樣子,不如就此封口算了。

  姜游那邊忙的腳不沾地,身心俱疲,顯然也沒有關心其他事情的精力。

  接下來的幾天果然沒再見到關豫的身影,陳樓在這呆了幾天,被安排著給各區縣選上來的衛生局代表上了兩次課,多少就有些堅持不住了。

  當初姜游問他是否同意的時候他痛快答應,一是知道這事對自己的前途有好處,二也是誠心想要干點實事。然而事實證明所謂的“醫療扶貧救助培訓”,完全是給下面區縣衛生局的人鍍金而已,來的這幫男男女女,從穿著到作風一點看不出是貧困縣的樣子,上課的時候都拿著小本裝模作樣,定的課程名字也各種向尖端醫學靠攏。但實際上根本沒人仔細聽,都低著頭玩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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