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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瓜呢?”他的聲音有些顫。

  “菜瓜……”小紅果的聲音里,也充滿了顫抖。“菜瓜在回村兒找救援的時候,掉到冰縫裡去了,現在大家都在找。你放心,一定能找到。”

  他聽不下去之後小紅果在說什麼了,他一把拔掉左手背上輸液用的針管,掀開被子,就要往外走。

  小護士原本要狠狠地教訓他,可看到他充血的雙眼和暴起青筋的額頭,還有那在眼中積蓄的淚水,便知道,這個人一定失去什麼重要的人了。她只能和小紅果一起攔在病弱的張保慶面前,讓他冷靜一點。

  正在這時,二樓的窗下,傳來鼎沸的人聲。有熟悉的聲音夾雜其中,是二鼻子,正在呼喊他姐的名字,帶著濃重的哭腔。

  找到了!菜瓜找到了!她一定受了很重的傷,不然二鼻子不會哭成這樣。不過可以好的,可以好的。

  他拉開攔著自己的小紅果,看著她的眼睛說:“小紅果,還是你告訴我我對菜瓜的感情的,你一定不會攔我的對吧。而且你看我都好的差不多了,至少不用再床上躺著了,我就去看看菜瓜,看看她怎麼樣了,傷到什麼程度,什麼時候能好。我就去和二鼻子說兩句話,我立刻就回來,行嗎。”他在害怕,害怕一些自己刻意迴避的東西。他的聲音中已經帶了哭腔,眼淚從通紅的眼眶中奔涌而出。他弓著背,好像胸腔里很痛,痛得想要劇烈地咳嗽。

  小紅果拉掉眼中的淚水,扶住他的胳膊:“走,我帶你去。”

  急救室的門緊緊關閉著,紅色的燈照地整個走廊分外嚴肅。十幾個人,有一些是鷹屯的村民,有一些是地址對的人,或蹲在地上,或坐在長凳上,焦急地等待著。

  張保慶站在二鼻子跟前的時候,二鼻子正抱著頭蹲在離急救室門最近的地方,他似乎想努力地把自己縮成一團,或者埋到地下去。張保慶拽著他的領子把他揪起來,問他菜瓜怎麼了,傷得重不重。二鼻子在看到張保慶的瞬間就崩潰了,他眼淚簇簇地流下來,喉嚨里仿佛塞了一塊石頭,哽咽地無法說出連貫的話。張保慶看他這樣子,便知道,菜瓜傷得太重了。

  一旁的商雪榕將二鼻子扶到椅子上,轉過身將大致的情況告訴了張保慶。

  菜瓜掉落的冰縫很深,那個把她拉下去的男人摔下去的時候就死了。菜瓜摔倒了腦袋,更重要的是,她被冰柱插穿了右腹部。所幸冰柱在一定程度上較少了血流量,眾人的營救速度也很快,菜瓜被送進醫院的時候,還是有生命體徵的。

  還是有生命體徵的,這是一個多麼嚴酷而寬容的現實。

  四個小時漫長的等待,張保慶坐在長椅上,一步也沒有挪動。

  當急救室的紅燈關掉的那一剎那,他站了起來,看著二鼻子衝到醫生的身邊問話,看著他又一次抱著頭蹲到地上,開始放聲痛哭,看著商雪榕脫力地坐到長椅上,看著鷹屯的村民露出放心了的表情,他的眼淚流了下來,心情好得有些想笑,卻眼睛一黑,暈了過去。

  地質隊的工作已經無法繼續開展了,楊燁將老龍口的情況上報組織之後,就有另一個部門的人將整個研究資料以及後續調查工作接管過去了。聽人議論說是安全部門的人接管的,但楊燁沒有心情管這些事,商雪榕犯的事兒就已經夠他頭疼的了。

  商雪榕主動配合安全機關工作,匯報了很多事情。鑑於台灣那邊目前目前並不知道她的的特務身份還沒有暴露,只對她進行24小時監視,並不拘禁,以希望能通過她,釣出更大的魚來。

  楊燁和商雪榕在兩周之後隨著地質隊的大部隊一起走了,張保慶作為編外人員,又在鷹屯多留了兩個月。

  鷹屯的天空比北京的要藍很多,有鷹飛翔,不像北京,飛過的只有鴿子。

  菜瓜已經恢復地差不多了,雖然張保慶老在他面前跟她嗆,說什麼“你本來就傻,現在撞到腦袋,簡直呆得不像話”,但是這也不影響菜瓜的每天好心情。

  張保慶康復之後,也去鄰村兒的廟裡,求了個紅繩兒。他說:“雖然小爺我不信這個,但是既然你信,我就給你求一個,保你平安,不要再在肚子上戳個窟窿,也不要再撞到腦袋了,你已經不能再傻了。”

  他老說她傻,因為她剛醒的時候,確實傻了一段時間,聽人說話,和人說話,都懵懵的。別看現在他老拿這打趣,那時候可把他嚇壞了,整天拽著她的手跟她說話,看她整個人呆呆地,他竟然還掉過眼淚呢。現在好了,她不傻了,他卻又那她犯傻的時候打趣,真是豈有此理。

  兩個人並排在醫院的小花園裡坐著,菜瓜的頭髮應為手術的原因被掛掉了,現在長出來扎手的毛刺,只能帶著個帽子遮住。張保慶晃蕩著雙腿,笑嘻嘻地看著她,都把她看毛了。

  “張保慶,你怎麼還沒回北京?地質隊的都已經回去了。”有些事情,輕描淡寫地問出來,反而誰也不用傷感。

  “我又不是地質隊的。”還是那麼吊兒郎當的語氣。

  “可你在鷹屯已經沒事兒幹了啊”。

  誰說我沒事兒的,我這不是陪你呢嗎。

  “再過段時間,再過段時間再回。”

  再過了段時間,大概有一個多月吧,菜瓜出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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