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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湖土心想,早年他總以為閻羅令牌重現江湖時將會再度為身邊所愛之人帶來不幸,自己為此猶豫擔心了很久,現在看來擔憂多餘,他感謝上蒼,讓他在後半生的歲月中遇見漢英和燕翎,他的好朋友也做了不少善事,足以抵消前半生的罪孽與愧疚了。在他的懷中藏著一顆極為美麗的明珠,那是在京城南門一家醫館裡,一位曾與老朋友有交情之人送的,他決定將它作為贈給琪瑛的禮物,漢英一定會很高興的。

  他們比傳信中提前了好幾天到達,但趙琪瑛似乎心有靈犀地知道今天蔡漢英要回來,早早披上披風,也不顧自己已有六個月身孕的身體,站在門口殷切地等待著。

  她終於等來了,無數次入夢的夫君漢英,遵守了臨行前的承諾,沒有讓她失望,完完整整地回到了她的身邊。

  漢英忘情地擁抱住琪瑛,兩人流著淚在笑。楊雲翼聽見動靜,扶著晚霞走出門外,一眼看見了曉蝶,曉蝶忍不住長久以來內心的思念,撲進他們溫暖的懷中,像個孩子似的哭出了聲。

  夢嬌忍住了淚,因為她答應燕翎,要替她用最振奮的精神向所有中原鏢局的人喊出最好的消息。

  “三叔,大姐,各位!我們成功了!血書送達!燕翎也會很快就回來的!”

  鏢師們振臂歡呼,夢嬌曉蝶小心翼翼地和琪瑛擁抱,生怕驚動了琪瑛腹中的晚輩,這時湖土也慢悠悠地到了,楊雲翼感激地向湖土行了禮,湖土笑著摸摸鼻子,揮了揮手,似乎在說不客氣。

  “哎?有情況哦夢嬌。”

  鏢師們和夢嬌正圍在一起相互問候熱鬧慶祝,琪瑛發現了什麼,不留情面地說了出來。

  “你和葉兄的手,怎麼牽在一起了。”

  “大姐——說什麼呢!”

  這一次,輪到向來直爽的趙夢嬌害羞臉紅了。

  ☆、終章 彈劍中原(下)

  兩日後,趙燕翎持大理寺赦令沖入應天府。

  她比先頭鏢隊晚出發了約有七日,但卻生生追回了五日的時間,除了她不要命地星月兼程趕路外,也多少得益於馬雄風、金鏢王、天王府和七星會等江湖俠義之士和組織的沿途接應,一路為她備好快馬與乾糧的幫助,燕翎回程路上所經歷諸事暫且不表,江雄從京城護送她至七星會,與安東慶共飲一壇酒後,便安心離開回鄉準備去了。

  前輩們托燕翎捎帶各種禮物,有給她的,也有給趙天豪和鏢局其他人的,她不好意思地挑了幾件輕便的,一路下來只覺得身上的包袱是越背越沉了。

  她雖覺得沉,但是內心卻受到鼓勵越發振奮,已經離應天府衙越來越近了,她運足內力,從快馬上飛掠而起,從妄圖阻攔她的衙役頭上踏了過去,一腳將那扇通往公堂的腐朽銅門給硬生生地踹開了。

  “你……你是趙女俠吧,有事好說。”

  應天府尹站在堂前瑟瑟發抖,朝中密報在七日前便已傳回,聲稱鐵衣衛遭到重創,御史鄒應龍得到關鍵證物,如今正在徹查鐵衣衛的黨羽。他為了免責保命,將罪名都推到曾經扣押趙天豪入獄並動用私刑的刑部主事和捕快兩人身上,而那兩人,已經無命說話了。

  趙燕翎將大理寺的判書與錦衣衛的委託信打開給他看:“京城大理寺卿得皇上旨意親寫判書,字字句句寫明我爹是被鐵衣衛所陷害,錦衣衛大人托我前來送信,還不快放人!”

  應天府尹連聲附和:“這就放,這就放,我就知道趙總鏢頭俠肝義膽,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其實我前幾天早已安排了大夫來醫治趙總鏢頭的傷勢,並請了金陵城雅宴樓的師傅做了最滋補的膳食,女俠何不隨我一同前往迎接趙總鏢頭。”

  趙燕翎懶得和他多嘴:“還不快帶路?”

  應天府尹乖乖聽話,末了還不忘說一句:“聽說趙女俠得到了鄒大人的賞識,能不能為我美言幾句啊。”

  “……你!”

  “是是……牢房在這邊。”

  應天府的手下們看見自己的大人低聲下氣的模樣,還以為威風凜凜不輸男兒的燕翎才是朝廷命官呢。

  燕翎撥開擋路的人,沖入潮濕陰暗的大牢之中,趙天豪聽見她的聲音,裹著棉衣轉過身來。

  燕翎捂住嘴,差點哭出了聲。

  這是她自小仰慕的爹,是她數月來日夜牽掛的爹,她見趙天豪面容消瘦,身上想必有著數不盡經拷打留下的傷痕,可是,他的脊背卻依然□□如昔,眼神中依然散發著令她嚮往的,那份正氣凜然的神采。

  趙天豪也已得到了消息,讚許道:“燕翎,做得漂亮。爹知道,你一定會來。”

  燕翎努力咽下有些哽咽的聲音,忽然像是回到年幼時對著趙天豪頑皮撒嬌的自己,含淚笑著呼喚道。

  “爹,我們回家吧。”

  至此,團圓美滿。

  趙天豪回到中原鏢局之後,難以相信他堂堂一位總鏢頭,竟被幾個男人按在床上,足足休養了三天三夜。

  他一邊搖頭一邊推辭:“雲翼,都說了我這些皮肉傷不是一時能好得了的,你得讓我多下床走動啊。漢英,琪瑛臨盆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了,你還不快去照顧她。還有小葉,你得多陪陪夢嬌,不然夢嬌任性,看你怎麼辦。”

  楊雲翼笑道:“大哥,你就乖乖躺著吧,我們鏢局的男兒可是和各位姑奶奶們打了賭的,看誰將你和燕翎照顧得好,哪邊就更厲害。”

  蔡漢英幫趙天豪擦拭身體:“爹,蓮姨在照顧琪瑛,您放心,這也是琪瑛的意思,琪瑛身子不便,讓我代替她盡孝。如果我早回去了,她可是要怪我的。”

  葉振宇將藥湯端來,抓抓頭老實說道:“我也是夢嬌讓我來的,夢嬌說如果不把趙總鏢頭您照顧好的話,您和楊副總鏢頭哪天一生氣不滿意,把我給趕出去怎麼辦。”

  趙天豪笑得寬心,便借休養之時,聽漢英小葉說了很多一路上的事。不久後江雄也回來了,帶了家鄉的美酒佳釀,向他敬仰的總鏢頭報到,趙天豪與楊雲翼歡喜不已,而江雄主動攬下重任,發誓要盡全力為鏢局訓練一批年輕的力量,院落中不時能聽見豪氣的笑聲。

  而燕翎那邊卻安靜得多。

  在京城的休息並未讓她的元氣復原,再加上奔波勞累,當她緊張的心放鬆下來,整個人再次陷入了龜息狀態的昏睡。

  曉蝶和夢嬌輪流守著她,賈湖土也會隔幾個時辰來,一邊察看狀況,一邊幫燕翎按摩手腳放鬆,說這是自己在戲班子裡學來的手藝。曉蝶擔心地問燕翎的情況,湖土摸著鼻子笑著說,放心吧,三小姐只是太累了,等她過三天醒來,一定會比以前精神百倍的。你們就多準備些美味的飯菜吧。

  活雜書的預言奇准無比,三天後,燕翎醒了,當趙天豪來看望她時,燕翎滿心幸福,有一瞬竟覺得護送血書的旅程其實根本沒有發生過,自己只是初學練劍,練累後做了一個夢而已。

  而趙天豪亦留意到用絲線懸在燕翎床邊的那支玉簫,愣了一瞬後笑著上前輕撫了它,似乎想起了什麼有趣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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