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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魏桐最終還是順從著答應了,不僅僅只是因為康熙所說的緣故,還是因為魏桐聽出了康熙的弦外之音,這是他唯一一次機會。雖然康熙說的滿是大道理,然而中心思想只有一個,如果這一次魏桐沒有把握時機,就再也沒有下次了。魏桐無奈地說道:“你還不如直接同我說,只此一次機會沒有下次。說那麼多我還以為你轉性了。”

  康熙哈哈大笑,驟然摟住了魏桐,親吻下來。魏桐原本下意識是要推開他,然而手終究只是輕輕抵在胸前沒有動作。他即將離開將近一年的時間,既然如此……“鳳之,今晚留下來吧。”

  魏桐抿抿嘴,最終還是搖搖頭,只是主動地親吻了康熙。康熙眼裡雖有失望,但這還是魏桐第一次主動接近他,他同時也有著欣喜,最終還是無奈笑著,加深了這個吻。他隱約明白魏桐有何顧忌,但任何事情他都能一點點逼近,唯有這件事情不行。

  他捨不得。

  魏桐即將出海的消息第一時間傳了出來,太子首先便有著不滿,他看著最後一次來給他上課的魏桐說道:“魏太傅為何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出海?”他不是他的太傅嗎?而且通知如此臨時定然是這幾日才突然決定的。

  太子的脾氣雖然依舊有些驕縱,但他天資聰穎一直備受矚目。在魏桐面前的脾氣也好了很多,再也沒有在他面前說過什麼不好的話語。雖然太子沒有表現出魏桐想要看到的傾向,但與此同時再也沒有之前魏桐所聽過的傳言。魏桐在嘆息聲後並沒有做什麼改變,只是偶爾在談到什麼事情的時候會提點兩句。畢竟……索額圖跟太子的接觸越來越密切了。

  不過這不代表著魏桐跟太子的關係不好,兩人的關係的確在一次次教導中趨於緩和。

  “太子殿下,有時出去走走也沒有什麼壞事,畢竟對於人來說,一生可難得幾次能見到大海的風光。”魏桐並沒有說些什麼,只是在太子表現不滿的時候安撫了他,並說道:“雖然卑職出海,不過卑職還是有作業的。”

  太子臉色有些難看,突然很想把之前說的話再收回來。魏桐很少布置什麼東西,但是只要一布置都不是什麼好東西。看著太子的臉色,魏桐笑了起來,“太子殿下不必緊張,不是什麼難事,卑職只是想問您對西方諸國有什麼看法而已。您不需要寫出來,卑職想知道的只是您的看法,希望卑職回來的時候,能看到您給出的答案。”

  “告辭。”

  ——

  “魏大人,魏大人——”魏桐彼時正站在甲板上回想著離京前的事情,被身後人喚醒,轉身看著他,聽到陳肅說道:“魏大人,天色漸暗,怕是快要下雨了,您還是快些回船艙休息吧。”魏桐眯著眼睛看著愈來愈黑的天色點了點頭。

  回到船艙內,魏桐換了件衣服之後點亮了燈,沒讓人在屋內伺候,他一個人收拾了之後就半躺著看著帶上船的書籍。看了許久,他突然輕嘆了一聲。

  當他搭上船板的時候,魏桐無法形容自己內心的感覺。他不是沒坐過船,然而那種心情卻不可同日而語,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改變的歷史,那種沉甸甸的感覺讓他愈發沉重。船上的日子安逸,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他們帶的船隊龐大防衛得當,沒有什麼不長眼的敢來冒犯。

  有時候站在船上看著水面搖曳的清波,魏桐也會想念康熙,想著想著便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慶幸他遇到的是這樣一個君主,他慶幸他遇到的是這樣一個朋友。若是其他人,沒有這樣開闊的胸襟,誰又會把他的胡言亂語放在心上?康熙一點點的讓步,讓魏桐看到了曙光。

  夜深了,船上甲板除了守夜跟舵手外,幾乎沒有清醒的人。船艙內魏桐看著突如其來出現在眼前的小柯無奈說道:“你這樣出來,阿寧會擔心的。”小柯嘟著嘴,碎碎念道:“小柯想念桐桐嘛。”魏寧在半年前出嫁,是魏桐親自背著她,把她交到了陳淳手上。陳淳也在距離魏府不遠處安置了個宅子,方便他們來往。因為出海這件事情,小柯現在暫住在陳府。

  魏桐摸摸他,“我們昨天晚上不是見面了?”小柯笑嘻嘻地說:“那不一樣呀。”整個小人身體窩在魏桐懷裡,嘟囔著又說話了,“雖然姨姨一直陪著,但是還是比較喜歡桐桐跟玄玄啊。桐桐在外邊,玄玄又很忙,小柯好無聊。”聽著小柯的話,魏桐想起昨天晚上見面的時候,康熙看起來有些臉色蠟黃,聽他說是傷寒了。

  “小柯,玄的病如何了?他在生病還忙活啊。”魏桐摸著小柯嫩嫩的後背,輕聲問道。小柯雖然變作人形,但有時候還是會任性地偷溜出去耍,不過通常會出現在康熙或者魏桐身邊,聊上幾句之後又樂呵呵地跑回去。

  “不是那個忙呀,他見了好多好多個拿著箱子的人,說是什麼一一,但是有時候卻又好生氣呢,我還看著他半夜給桐桐寫信,寫一半就丟掉啦,我看玄玄臉色臭臭的沒敢去找他。”說到最後小柯扁扁嘴,看起來有點小委屈,顯然是剛在康熙那裡受挫才跑過來的。

  魏桐聽著卻覺得不對勁,心裡一動,手下意識握緊了小柯的手腕,“小柯,你再說一遍,你見到玄見了很多帶著箱子的人?”

  “是呀,還都有長長的鬍子在,小柯還想去偷偷拔一根呢。”小柯在他懷裡打了個滾,正努力地把臉朝向魏桐,卻在看到魏桐臉色的時候發出哭腔:“桐桐你怎麼了?”

  魏桐的臉色極其難看,生怕傷及小柯而移開的手緊握成拳,點點血絲從指fèng流出,一點一點滴落在榻上。

  他記得康熙的確是有過一次重病,可那不是在這個時候……該死的!!

  許久之後,一道低沉的聲音傳入陳肅耳里,夾雜著急切憤怒,帶著魏桐從未有過的激烈波動,“陳肅,即刻準備,天亮後回京!”

  最好什麼事情都不要發生!

  第90章

  梁九功打發了小太監,親自端著盆熱水進去,偌大的宮殿內只餘下皇上一人。在搖曳燭光下,梁九功發現康熙正在皺著眉頭看著信件。打從十年前開始,康熙已經習慣事事都讓太監伺候,宮女再近不得身。

  正當他蹲下來打算給皇上泡腳的時候,碰到腳腕的手抖了一下,梁九功詫異地感覺到康熙身上的溫度不同尋常。他抬起頭看著康熙,這才發現康熙臉色不怎麼好看,即使是在黃色燭光下也顯得十分蠟黃。梁九功輕聲說道:“皇上,您是不是冷了?”

  彼時梁九功還不確定康熙是不是真的身體不適,皇上的身體一貫很好,幾乎從不需要太醫診治,只不過現在看起來實在太……康熙的視線還未從信上移開,沒怎麼注意梁九功的話,只是嗯了一聲,“給朕拿件衣服過來。”梁九功登時改蹲為跪,立刻說道:“請皇上保重龍體,召御醫來看看吧。”梁九功的話說得有些急,直到此時康熙才回過神來,的確感到身上一陣陣惡寒,想起這幾日一直睡得不安穩,身體也有感沉重,便順著梁九功的話點了點頭。

  御醫來了之後,捋著鬍子診斷,開了方子便退了出來。

  送著御醫出來的梁九功打算順便叫自己的心腹去熬藥湯,卻發現御醫的臉色不怎麼對,梁九功心裡一突,難道皇上這症狀不只是普通的傷寒?他把御醫拉到了暗處,御醫也沒掙扎順著他的力道被拉了過去。

  還沒等梁九功說話御醫就已經開口了,“梁總管,你在皇上身邊貼身伺候,一旦發現皇上有發熱的症狀,可得立刻派人過來。”梁九功一口氣提到嗓子眼,“難不成……”

  “下官懷疑是瘧疾,最近京城瘧疾肆虐,皇上可能也……但是現在症狀還未發出不能確切,梁總管,你可得小心注意。”御醫殷切地說道。

  你大爺&%*#……梁九功在心裡爆罵了幾句,今夜值班的怎不是劉御醫,這麼大的事情眼前這傻子居然還想著瞞過去?!但是梁九功也不會當面給人難堪,微笑著送走了人之後轉身就把這龜孫子給賣了,要是皇上真的出了個好歹,最先掉腦袋的可不就是他自個兒?

  康熙聽聞梁九功的稟報,神色未動,然眸子已緊縮了一瞬,低沉的聲音響起來,“把劉御醫招進宮來,這件事情不要透露出一點口風。”

  “喳!”

  康熙二十一年三月十七,康熙瘧疾確診,舉朝大驚。

  雖然康熙按著消息,然而這件事原本便是大事。瘧疾的致死率之高駭人聽聞,康熙現在無疑是一腳踏在了死亡線上,更何況他現在根本就沒有一個合適的繼承人!太子現在才年僅九歲,就算有著太皇太后坐鎮,可太皇太后也已經老了。而且……這樣嚴重的病症,消息按得再緊也沒什麼用處。

  宮中太醫院徹夜燈火,沒有人敢在這個當口上出什麼差錯,然而即使他們翻遍了古籍,知道能夠用一種叫青蒿的東西治療此病,然而早在瘧疾在京城肆虐的時候就有人嘗試過了,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在這種情況下,太醫院只能夠加班加點地推算著能夠嘗試何種藥物。

  孝莊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在片刻震驚之後人已經趕往了乾清宮。康熙在得到太皇太后過來的消息後,無奈地半坐起來看著臉色難看的孝莊,“皇祖母,孫兒這病可是會傳染的,您怎麼可以過來?”孝莊斥道:“說什麼胡話?這宮內早已經點上了驅蚊香,也已經派人去滅蚊了,何來傳染一說。”康熙低低笑出聲來,“沒想到時至今日,孫兒還是一直在麻煩皇祖母,真是於心難安。”

  孝莊沉默了幾許,復又被康熙安撫,男人的聲音沉穩,帶著奇異的力量,“皇祖母,孫兒不會有事的。”

  祖孫兩人已經很少像今日這樣溫和地說話了。

  以劉御醫為首的太醫院使勁渾身解數,也只能夠讓康熙的身體維持一個較好的狀況,卻完全不能夠治療好瘧疾。孝莊拍板,開始在全國搜羅出名的大夫。康熙的身體在每日的寒冷之後又轉瞬高熱,交替反覆的折騰下很快就虛弱下來。梁九功在旁邊急得在心裡罵娘,但是很快又被另一件事吸引過去心神,那便是關於魏桐的事情。

  康熙連續撕毀了好幾次,最終還是寫完一封信,在深夜交給了梁九功,啞聲說道:“梁九功,不論如何,這封信一定要交到鳳之手裡,囑咐他萬事小心。朕的人馬在一月後會製造一起海難,到時候他可順著這個原因離開,再也不用出現在朝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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