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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家一派的勢力主要在軍部,軍部的權柄是萬萬不可易手的。蘇月是個女人,在以男人為主的軍隊裡,有先天的劣勢。雖然聯邦男女平等,但那群大佬依舊不會把她作為繼任者的考慮對象;安海醉心研究,沒有能夠挑大樑的擔當,也不予考慮;雲江花花公子,年紀輕輕便已經在商海里攪風攪雨,他的價值也不在軍部。

  所以,只有許末城能擔這個擔子。

  如果許末城再這麼一走,那鐵定,他和秦堯都會被一起逮回來。只有許末城留下,秦堯才能放心地走,毫無顧忌地走。

  許末城只需想一想,就能很冷靜地得出這個結論。但他有的時候,就是痛恨自己這樣的冷靜。

  後來他又花了整整十年,慢慢想通了一直困擾著自己的問題。他害怕秦堯因為他心裡的那些不正當的念想而討厭他、排斥他,可是許末城在長久的等待中終於明白,自己更害怕的是這樣漫無期限的等待,以及,刻骨銘心的孤獨。

  與其一直這樣違心地保持著朋友關係,卻失去得到他的可能,那還不如往前走一步,去爭取,去搶奪,一旦抓住了,就絕不放手。

  可是,要邁出這一步,何其的困難。許末城最後終於做到了,另外一個人,卻直到死都沒能做到。或者說,曾經有無數次的機會放在他面前,可是人這種生物,是直到失去了才會懂得珍惜的愚物,特別是像夏維這樣天生矛盾而彆扭的人。

  當他收到秦堯出現在夏維身邊的消息時,出於本能地,他第一時間就給夏維打了一個電話。

  “我問你,現在在你身邊的那個人是誰?”夏佐的聲音難掩怒意,可夏維卻不知他怒從何來,便笑著回答:

  “怎麼了?”夏維想了想,忽而記起來他還沒跟夏佐提過秦堯呢,便又說:“他叫秦堯,你什麼時候回五顆星,我好介紹給你認識。”

  “你們什麼關係?”夏佐的聲音愈發低沉,心也陡然往下一沉,因為他聽出來了,夏維的聲音里飽含的竟是那樣難掩的喜悅。

  “什麼關係?”夏維沒有多想,完全不知道夏佐這個問題有什麼深意,“朋友啊,難不成還是什麼?”

  “呵,朋友……”夏佐看著手下傳回來的夏佐開心地摟著秦堯肩膀的親昵照片,言語裡已然帶上了一絲諷意。

  可夏維卻完完全全地想岔了,還自以為靈光一現,難掩笑意地說:“阿佐,你是不是吃醋了?是不是?哈哈你放心,哥哥永遠都最疼你了,所以你什麼時候回家啊,可不准再像上次那樣又一個人偷偷跑掉……”

  是!我是吃醋了,可是你能不能收起你那套兄弟情?!

  夏佐很快地切斷電話,難掩的怒意讓他的眼眸都閃現出一抹擇人而噬的神光,怒意之下,更是把手裡的終端機摔了個四分五裂。

  正在梳妝打扮的蝴蝶夫人驚愕地回頭,看到如此情景,心不由地顫了顫。過了良久,確定夏佐稍稍消氣,蝴蝶夫人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怎麼了?”

  “沒什麼。”夏佐似乎很疲累地靠坐在沙發上,伸手揉了揉眉心。而當他看到蝴蝶夫人那小心翼翼的神情,心裡卻不由地咯噔一下。

  自己剛剛……又那樣了吧。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面對夏維的事情,越來越難以自制。純潔的兄弟情誼?如果真是那樣,該有多好。

  夏佐不想打破他跟夏維現在這樣的關係,因為如果失去這層關係,那他夏佐還剩下什麼?

  一個只會殺人的空殼?

  還是一具喪失了所有感情的行屍走肉?

  他不是許末城,承擔不起那樣的後果,也沒有孤注一擲的勇氣。

  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夏維會接受他,從此兩人幸福地在一起的這種可能。因為在這樣充滿著絕境的人生里,夏佐從來不會心存僥倖。也許、可能,這種詞彙,與他相距甚遠。

  上天能把夏維送到他身邊,已是莫大的恩惠。

  為此他心懷感激,所以從來都克制著自己,收斂著自己,不讓自己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他知道他那個名義上的哥哥雖然因為假面會,不得不做一些暗地裡的事情,但他有自己的底線。所以夏佐一直小心翼翼地不去觸碰那條線,直到他死去,制衡著夏佐的那條線便自動消失。

  於是,夏佐瘋狂到為他痛恨的所有人都安排了死亡,包括他自己。

  可是現在的夏佐還不能預見遙遠的未來,他平靜了一會兒,起身走到蝴蝶夫人身後,拿起錦盒裡的一條鑽石項鍊動作輕柔地戴在她脖子上,而後伸手搭上她的肩,俯身,看著鏡子裡的蝴蝶夫人,嘴角勾勒出一抹魅惑的笑,說道:“蝴蝶,從今天開始,忘記你以前的名字。你不再是某個人的附屬,不再是任人欺侮的弱女子,你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光芒萬丈的那一個。”

  蝴蝶夫人看著鏡中的少年,回憶起這些天來,這個人以何等老辣的手段,把整件殺人案瞞天過海,且一步步為她造勢,幫她戴上蝴蝶夫人的光環,眼神不禁變得迷離起來。

  她能感覺到少年為她鋪的這條路,兇險萬分,而且毫無退路可走。可是,即使前面張開的真的是一張彌天大網,她也想無怨無悔地走下去。

  就為少年給她起的這個名字,她也要做一隻絢麗的奪目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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