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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雪花越下越密,似乎知道此次將是今年最後一次施展魅力的時機,下的紛紛揚揚,飄的婀娜動人,墜落的更是飄逸出塵,櫻蔓看的恍了心神,閉上眼帘,她知道,雖然數月不曾相見,但是他一定會來找她,一定會。眼睛驀地睜開,那雙清澈明媚的大眼裡透著無比的自信。

  櫻蔓輕輕捋了捋耳邊的髮絲,看著窗外的雪花飛揚的更加絢爛,此時睡意又是全無,隨意披了一件鵝黃色的披肩,朝門外走去。

  門輕啟,一陣寒意便席捲而來,攏了攏了披肩,邁著碎步漫無目標的沿著無人踐踏的雪地走著,爾後,窈窕的背影下留著一串串深淺不一的小腳印……

  此時已是深夜,滿府上上下下都已經安然睡下,她一個人在這偌大的府邸里閒閒的賞著景,月光做燈,雪花成毯,此情此境,仿佛畫中的佳人詭異復活。

  不知走了多久,耳邊竟然傳來“簌簌”,“唰唰”的聲音,雖幾若無聲卻在這寂靜的夜裡顯得尤為突兀,心裡咯噔一跳,這簌簌之聲分明是刀劍揮舞所發出來的,莫非有賊?想著,大步朝著聲源走去。

  晚膳過後,那張不施粉黛,天生麗質的嬌容時時刻刻的在眼前糾纏,那稚氣俊俏的臉蛋更是紅紅的,只是這緋紅不是凍得,而是羞得。長這麼大從來都是一上床就入夢的人,今天卻是第一次失眠了,輾轉之下,提起心愛的寶劍,朝自己的練武寶地走去。

  寶劍滑出,在清冷的月光下泛出瑟瑟的光芒,一個有力的跨腰,繼而甩劍,抬腿,招招式式皆是有模有樣,只是在習武之人的眼中卻也只是空有架勢,而無內力可言。

  櫻蔓站定身姿,看著眼前飛揚而專心的背影,有一瞬間的怔忡,那月下的人,那雪上的影,莫不像年幼時的自己,還記得那片金黃的香楓林,她也是如此一般,執拗的舉著劍毫無章法的揮舞,而杜拓言便好笑的抱著臂膀,倚著樹,搖著頭,然後直到自己小臉紅撲撲的,汗水嘀嗒嗒的,他才肯不緊不慢的走上前,然後腳尖一點,一根纖細的樹枝便盈握手中,手中的樹枝略一施力,頓時周身仿若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蓄勢待發的攻擊自己,邪邪的笑容在唇齒間稍一停滯,那纖纖的樹枝就仿佛被神賦予了能量,猶如利劍,直直刺向身後的香楓樹,櫻蔓驚恐不已,回首,那樹枝已然穿透老樹,深陷其中。

  言就是這樣一個人,不需言語,只是寥寥幾個姿勢,便讓你明白其中的道理,他說,就算你握著劍旋轉的多麼漂亮,就算你能用劍演繹一段華麗的舞蹈,但是,沒有內力,沒有信念,只是徒勞。

  遲荊威雖費力的舞著劍,可是無論如何都揮不去那腦中溫婉的容顏,懊惱的翻轉回身,劍“噹啷”落地,是她嗎?一身素白的羅衫衣裙在月光的映襯下虛虛無無,美得亦真亦幻,羅衫輕揚,帶起片片雪光低低的在腳邊盤旋飛舞,點點的汗水濕了睫毛,一瞬間的凝神,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模模糊糊,美得不真實的身影,或許只是太過思念繼而眼中產生的幻覺?再不然就是練武太久,累的有些乏暈了,對,一定是幻覺,這麼寂的夜色,這麼冷的夜空,此時她一個弱女子怎會四處瞎轉?想著,當下轉身,欲要逃離此地。

  第042章 利用你如斯

  “噹啷”一聲,清脆鳴耳,櫻蔓迷茫的拉回心神,心中一片苦澀,明明是恨他的,明明該把他這幾年的養育之恩通通忘卻,可是該死的,怎卻又想起了他呢?搖了搖頭,微微閉眼,繼而睜開,看著眼前大汗淋漓,與這寒冷的冬天格格不入的身影,心中泛起絲絲的感念,他的用心,他的執拗倒是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呢,唇畔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這傾國傾城的笑容還沒勾勒完整,就驀地凝滯了,額?這個傻小子明明看到了自己,為何還傲氣的轉身離開?不禁揚聲喚道,“傻小子,就這般不願見到姐姐嗎?”

  一個踉蹌,遲荊威在聽到這軟軟的嗓音時,差點絆倒,還好手中的劍及時撐在地面才沒至於摔個瀟灑全無。“原是姐姐啊,威兒還以為是幻覺呢。”遲荊威毫無設防的說道,繼而憨憨一笑,煞是可愛。

  看著比自己不過小了兩歲的他,櫻蔓心中更是一番苦澀,自己的老成滄桑和他的單純美好相比,自己似乎真的老了。若是爹爹善待與她,或許她也像他這般,只是,這世間可以發生種種離奇之事,卻唯獨不能發生假設,這或許才是自己的可悲之處吧。

  訕訕一笑,笑中竟然多了幾分蒼涼,忍不住的伸出手,輕輕擦拭著他臉頰的汗水,溫溫的觸感,櫻蔓難得的露出一抹溫柔的神情,這個傻小子的單純,稚氣,深深的吸引著她,因為她也這般年輕過。可是,此刻她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麼,那是童貞,一個孩童的純稚心念,一個女孩的貞潔之身。忍不住的竟然毫不設防的將淚水落下,“威兒,答應姐姐,要永遠像今天這樣,不要被骯髒的凡塵玷污你的美好。”

  遲荊威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女子,她的淚水“滴答”“滴答”的落下,深深刺痛了他的眼,那顆砰砰直跳的心像被受到了狠狠的撞擊,一語難言,直到很多年以後,這個眼中泛著哀傷,淚水滾燙,美的宛若仙子的女人還時時在自己的腦海中盤旋。也在這個時刻,他的心中多了一個信念,這個女人從此由他來保護,不管她過去經受了什麼,從今以後,他不會再讓她這般哭泣。仿佛在這一瞬間,遲荊威從一個憨憨的孩童變成了一個男子漢,他堅定的伸出手,一下一下的拭去她臉頰上的淚水。

  月光映襯,白雪蒼茫,銀色的布景下,一男一女,一個眼中執著而堅定,一個眼中脆弱而迷茫,他們相互撫摸著對方的臉頰,遠遠看去,如斯如畫,像是情人間的秘密竊語。

  此夜,哀傷中卻多了幾分溫馨,彼夜卻是思念滿溢,依舊算計如斯。

  冷若傑緊緊握著拳頭,那血管清晰的膨脹,掌心也有點點滴滴的血跡,低首,看向一身黑衣卻幹練有餘的心腹莫璇,問道,“消息可靠嗎?”

  莫璇深深一拜,沉穩說道,“裴奴姑娘確實離開山莊,現被左丞相遲飛譚收為義女。”

  緊握的手指,一點一寸的漸漸鬆開,杜拓言捨得讓裴奴離開山莊一定是有什麼非常任務,嘴邊無意識的反覆輕喃著左丞相,左丞相,……腦中驀地一亮,繼而問道,“那左丞相育有几子?”

  莫璇微微一愣,深思許久的王爺渾身散發著冷峻的氣場,以為他要問什麼自己難以回答的問題,沒想到只是……,“回王爺,那琅華夫人身體單薄,只誕下一子,兩人感情伉深,那遲飛譚一直未曾納妾,不過據探子回報,府中養有一歌姬,而琅華夫人也自知多年不曾孕子,已應允納妾,想必過不久就會與那歌姬完婚。”

  冷若傑聽得莫璇的回報,緊鎖的眉頭不禁更深了幾分,此時左丞相需要的是姬妾,需要的是一個為他開枝散葉的女人,而絕非義女,論裴奴的相貌,姿色,那左丞相怎會放過?

  而當時楚楚可憐的裴奴被惡人所欺,丞相大義相救,感念她無依無靠,便認為義女,聽得外人耳中只會誇讚丞相善意之舉,可在冷若傑眼中如同天大的笑話,若裴奴楚楚可憐,那天下的女人豈不都是孱弱之輩了?這其中必然有什麼預謀。只是,這預謀又會是什麼呢?

  “咚,咚,咚”

  輕柔的敲門聲將冷若傑拉回思緒,略整心神,“誰?”

  門外傳來清脆柔和的響聲,“在下鹽運使之女蒲湘。”

  冷若傑的唇邊驀地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那掌心的血跡,和唇邊的笑容,矛盾卻媚惑橫生。略施眼色,莫璇便了悟一般,從窗外縱身一躍,只留輕風徐徐,仿佛從未來過。

  門輕啟,冷若傑淡淡一笑,“立春之後,便是皇帝選妃之時,到時本王會為你打點妥當。”

  蒲湘甜甜一笑,深深一鞠禮,道,“若普湘為妃,自當為王爺效力,王爺交代的事情,湘兒定當盡心盡力。”

  冷若傑看著低首的蒲湘,勾唇一笑,剛才腦中的迷霧頓時清晰不少,自己想在皇帝身旁安插眼線,可沒想到左丞相卻更勝一籌,嗜殺女裴奴怎會委身當個探子?莫非她接的任務是刺殺皇帝?

  眼中的清晰輾轉又變得清冷,看似重情重義卻野心磅礴的左丞相,看似深愛裴奴卻將她推赴黃泉的杜拓言,看似冷清嗜血卻脆弱孤傲的裴奴,原來,原來人終究是不可貌相。

  只是,裴奴啊裴奴,你可知刺殺皇帝豈非兒戲?你以為皇宮可是那些富商福地,酒家之鄉?皇宮裡承載了太多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那裡有太多含著冤情的孤魂野鬼,和訓練有素的精衛巡邏,你可知?那是天羅地網,飛蛾撲火……,我該救你嗎?還是等待再次重逢的時候,保護你,然後愛著你,可是依舊要利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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