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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博竟然莫名了有了種“吾家有子初長成”的趕腳。

  媽噠,什麼鬼!

  “行啊,”他嘆氣,“你不後悔就行。”

  就在郭智和廖遠以為結果就這樣的時候,事情卻突然發生了轉機。對方遞了話過來,改口表示只要廖遠停工兩年,以示懲戒。

  雖然要停工兩年,但比起被迫退圈,到底是輕得多了。

  林博喜出望外。

  來傳這個話的周姐,神情頗不自然。

  林博知道她心裡有氣,壓著廖遠擺酒跟她和解。

  只要不逼著他做對不起郭智的事,廖遠也是很可以放下身段的。

  這個梁子算是揭過去了。

  但事情究竟怎麼會出現這樣的轉變,林博知道其中必有緣由。他打發了廖遠,私下悄悄追問的時候,周姐酸酸的說:“這麼說你也不知道?那看來是Alex自己了……”

  她頗是不樂:“他怎麼這麼傻直傻直的,早說他能跟李家搭上線,我又何必作這個惡人!”

  林博轉頭問廖遠:“你怎麼認識李兵?”

  廖遠一臉懵逼:“誰?”

  林博認識他這麼久,一眼就知道他沒說謊。他沉吟道:“難道是郭智?”

  他還特意為這個去找了郭智。

  “李兵?我不認識。”郭智也是詫異,“他是誰?”

  “帝都李家的太子爺啊。”林博把自己知道的跟郭智說了說,但其實他也只是略知一二。

  說到底,是因為無論林博還是郭智,都是糙根出身。

  “真的不認識。”郭智搖頭。

  林博頗有些失望。

  但郭智忽然怔忡了一下。

  “等等……”她猶疑了一下,問:“這個李家,有一個叫李盛的人嗎?”

  “原來你認識李盛?”林博恍然。“他是李兵的叔叔。但聽說他這幾年都不在國內。你怎麼認識他?”

  郭智沉默了。

  廖遠看了看她,替她回答:“那是以前顧姐的男朋友。”

  看郭智的樣子,不像跟這位李家人來往過密的樣子,林博帶著失望離開了。

  後來郭智就在家裡找東西。她搬過兩回家,有些東西不知道放在哪裡了。

  “找什麼?”廖遠問。

  “我原來那台老筆記本放哪了?我記得都沒扔,電子產品都裝一個箱子裡了。”

  家裡的東西基本都是廖遠收的,他很輕易就從地下室的儲物間裡找出了一隻大號的儲物箱,裡面收納的都是些用不著的電子產品。

  郭智是要找一個電話號碼。

  她已經換過好幾個手機了,現在手機里的通訊錄,跟以前的已經很不一樣。

  所幸,她有個備份電話簿的好習慣。在這台已經不用了的舊筆記本里,她找到了一個比較早的電話簿備份。找到了一個叫作“勝子”的人的電話號碼。

  她聯繫不上李盛,只能聯繫這個李盛的私人助理。

  李盛不聲不響的幫了這麼一個忙,她怎麼都得道聲謝。

  只在幾年前見過幾面的人,郭智現在的手機里根本連人家的電話號碼都沒存。

  勝子卻一接通電話,就直接叫了聲:“郭姐。”

  郭智並不意外。

  廖遠這個事,他們根本就沒有與李家任何人聯繫,李盛就直接出手了。說明李盛一直在關注她。

  “你好。”郭智問,“你老闆……回來了?”

  “沒呢。不過快了。”勝子回答,“是您先生那事吧?那邊不太好搞,最後就答應了讓您先生停兩年工,兩年之後再復出,那邊就不會再有動作了。”

  “謝謝。”郭智說,“我怎麼跟李總聯繫,想跟他道個謝。”

  勝子說:“您聯繫他不是太方便。我跟他說一聲,他應該會跟您聯繫。您就等電話吧。”

  郭智道:“好,那我等他電話。”

  勝子卻沉默了一陣,突兀的說:“郭姐……求您個事兒……”

  郭智一愣:“什麼事?”

  “回頭……您跟我老闆說上話,您能不能……您能不能……”勝子猶疑道,“勸勸他?”

  郭智完全不明所以:“勸什麼?你把話說明白。怎麼回事?”

  “從顧姐走了……”勝子說的艱難,“我老闆就一直是一個人。好幾年了,他身邊一直沒有別人。”

  他哀求說:“郭姐,你是顧姐最好的朋友。我老闆是個可念舊的人了,二老也好,秋秋也好,還有你這邊……凡是跟顧姐沾邊的,統統都是我在盯著,一有點風吹糙動就趕緊匯報給他。您跟顧姐那麼好,您要是肯勸,他說不定會聽……”

  聽得出來,這個叫作勝子的人,和李盛之間的關係,顯然是超出了尋常的老闆和員工的。

  郭智愣了半晌,才猶豫道:“那他給我打電話,我……試試吧。”

  廖遠很有些不安,問郭智:“欠很大人情嗎?”

  錢好還,人情難還,何況是這種難搞的事情。

  郭智安慰他:“沒事兒。欠人情,也是……欠清夏的。”

  她雖然曾經稱過李盛一聲“李哥”,但說到底,並無深交。李盛為什麼肯伸手,就像那個勝子說的,念舊。

  念清夏的舊。

  她果然等來了李盛的電話。

  看到那一長串的數字,她就知道這是李盛從國外打過來的。

  “李總。”她接起。

  “以前可是叫李哥的。”李盛打趣說。

  郭智沉默了一下,並沒有順杆爬,只說:“好久不見。”

  她曾因為顧清夏的死而遷怒李盛。隨著時間的流失,那些感覺已經淡去了,但始終在膈在內心深處。

  這使得她對李盛有輕微的排斥感。

  李盛也明白,隨著那個人的逝去,他跟她之間失去了可以親近的關聯。

  郭智便聽到電話里傳來輕輕的嘆息。

  “我先生的事,謝謝了。”郭智說。

  “別跟我客氣,好歹以前叫過我一聲李哥吧。”李盛說,“你的事我要不管,怕她回來找我算帳。”

  可“她”不會再回來了。

  李盛和郭智都明白。

  那些一直膈在郭智心底的感覺,卻忽然消弭於無形。

  她到底有什麼資格遷怒李盛呢。清夏的逝去,他這個愛人遭受的痛苦只會比她這個朋友更深。

  郭智便也嘆了口氣。

  “李哥。”她終於像從前那樣稱呼他,“你要回來了?”

  “快了。”他說。“最遲明年。”

  他就問了問她這幾年的情況,聽得出來對她的情況其實很清楚。

  “郭智,我打算投資個PE,我不適合出面,想找個人運作。”他說,“要不要來玩玩當投資人的feel?”

  他發出的邀約對任何人都無疑是極具誘惑的。從被資本撈錢,到翻身成為撈錢的資本,這是一道很難跨過的門坎。

  但郭智拒絕了。

  “我會走到這一步的。”她說,“但肯定是靠我自己。”

  而不是,靠著朋友的遺澤,讓李盛帶她玩。

  李盛笑了。

  “她能跟你做朋友,果然是有原因的。”他說,“郭智,你很好。”

  他明明笑著,卻聽著淒涼。

  郭智就想起了勝子拜託她的事。

  “李哥你……”她猶疑道,“一直是一個人嗎?”

  電話里沉默了一陣,李盛才緩緩的說:“總得有個人……不能忘記她吧。”

  酸澀之意突然湧上了眼眶。

  那些想勸的話,就說不出口。

  一個男人若能為一個女人做到這樣,誰又能勸得了他?

  更重要的是,郭智覺得,別人的勸或許罷了。她作為清夏唯一的好友,李盛一定是不願意從她這裡聽到任何勸誡他放下清夏的話。

  她最終什麼都沒說。

  後來她問廖遠:“我死了,你會忘記我嗎?”

  “別瞎說。”廖遠很不高興,“那樣的事不會發生在你身上的。”

  “我們倆,一直都會好好的。”他摟緊她,“一輩子呢。”

  兩個人貼得緊緊的。

  郭智的手覆在丈夫的手上,安心的入睡。

  廖遠雖然並不後悔自己的選擇,但被迫息影兩年,還是不由得感到了失落。

  他其實已經過了為錢拍戲的階段,早已經從為了掙錢,慢慢的過渡到了真心投入到這份工作中來。

  這一次的休息與以往不同,不是知道短暫的休息之後,就是忙碌的日程安排。這一次,他被迫要休息兩年之久。

  到這個階段,他才體悟到了郭智一直追求的自我價值的實現是怎麼一種感覺。

  而對他的失落,郭智當然很明白。

  她有點愁,怎麼才能讓他打起精神來。

  結果,很快,她就不愁了。

  姨媽晚了整整一個月沒來的時候,她就隱有預感。等到試紙上清晰的出現兩條紅線的時候,奇異的,她沒有從前她以為會有的恐慌。

  她的嘴角甚至控制不住的翹了起來。

  真奇怪,為什麼會是這樣。

  明明這孩子來得比她預期的早了三年之多,她竟然會……覺得這樣開心!

  想不通啊!或許是因為走到這一步,是那麼的順其自然?

  不過,這也算是給廖遠找到點事做吧,大概他就能打起精神來了吧?

  廖遠何止是打起精神來!他簡直是打了雞血!

  因為跟郭智有五年之約,所以他其實還沒去做該做的準備。突然幸福就從天而降,砸得他暈頭轉向,然後就慌裡慌張。

  從書店抱回了一大堆的育兒書籍,有歐美的,有日韓的,還有國內號稱最接地氣兒的鄭玉巧。

  營養食譜也是各種版本,天天泡在廚房裡鑽研給郭智做什麼吃。還總是不停的追問郭智有沒有開始害口,有沒有噁心想吐之類的。

  郭智從小到大都是出了名的體質好,到了懷孕這會兒,除了稍感疲勞,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別人說起最多的孕吐,她一點沒有。

  “那就好!”廖遠非常開心,“那就可以吃魚,魚肉最有營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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