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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爺爺之前給我們講的故事,你還記得嗎?」他這麼問哥哥。

  笨拙的重複著:「有一個人向天神許願,說想要世界和平,再也沒有爭鬥。於是天神說,可以,我會滿足你的願望。」

  「然後天神就開始在人間進行屠殺,帶來了所有物種的滅亡,最後殺光了所有生命,只留下一個人類。」

  圖巴巴說到結局。

  「天神對那個人說,很好,以後世界會和平的,世界再也不會有什麼爭鬥和糾紛了。」

  哥哥看著他。

  「天神……是不會懂人的。」圖巴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這麼說。

  他一直以來都沒有明白爺爺的意思。也不知道爺爺說他在文字上有天賦,是怎麼個天賦。

  可此時此刻,他看著哥哥冷漠的眼神,看著哥哥並沒有因為這個故事產生一點兒波動的神情。似乎明白了天神是誰。

  能有無上的能力和權限,總系統從很早開始就已經掌管人類了。

  數據化電子流的總系統,處處為人考慮,不教育邪惡、罪孽、偷竊、撒謊,帶給人間純白懵懂的人類,維護世界和平

  「爺爺已經過世很久了。除了小時候給你講過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之外,他也沒教給你什麼。」

  哥哥對著圖巴巴,有些痛心的樣子:「你怎麼還記得這些?每天說胡話,實在是不像樣。你這樣,就仿佛是沒進化好一樣。」

  圖巴巴喉結動了一下。

  「你不需要那些,弟弟。你在想些什麼?你不需要思考,思考就會帶來困惑,困惑就會生出好奇心,好奇心會帶來災難。你只需要按著總系統的安排生活就好了,你將活得很開心,毫無紛爭,沒有矛盾,你永遠純淨。」

  像一隻自由的小鳥。哥哥這樣總結道。

  像一片草盪,或者像草盪里赤^裸在空氣中的屍體。圖巴巴這麼總結道。

  「我不想。」圖巴巴這麼說。

  哥哥憤怒起來:「你不想?你不想和平?你不想安全?弟弟,你有些危險,你是恐怖分子嗎?」

  這問話沒有得到回答。因為哥哥按下了警報器,機器人沖了進來,將圖巴巴帶走,直接關進了禁閉室。

  被抓走前,圖巴巴還看見了哥哥的眼神,那眼神中帶著痛心的絕望,似乎不認識這個弟弟了,似乎他手中拿著的是炸^藥,拿著的是會滅亡全人類的危險品。

  等他恢復意識的時候,聽見了機械理智的電子音。

  【您被設定為危險人物。】

  【您腦中已被植入全時段思維監督晶片。】

  【您已進入焚毀考察期,希望您證明您是正常的,否則您將被銷毀。】

  圖巴巴腦中的鈍痛沒有停下,他卻笑起來。

  「我是要被處死嗎?」

  【您是被銷毀。現在是和平時代,沒有誰可以擁有處死誰的權力。死刑很早就廢除了,先生。】

  他被關在黑漆漆的禁閉室,手腳都沒有被綁住任何的束縛,可他卻覺得心裏面被扯著幾百圈的精密鎖鏈,半點動彈不得。

  圖巴巴又說:「我想從事光腦信息方面的工作,我學習很快,那些代碼我看一眼就懂。」

  那電子音比他理智得多。

  【先生,系統為您分配的工作為工人。您最擅長的是工人的工作,先生,您要知道,只有每一個人都安於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的工作,世界才會和平,人間才會充滿愛。】

  「……是嗎?」

  【總系統當然是完全正確的,這裡的完全正確,指的就是百分之百的正確,不存在一絲一毫的疏漏。】

  「我也會努力去做到,不存在一絲一毫的漏洞。」他像是掙扎,又像是發誓。

  【很抱歉,先生。總系統的自我學習自我研究速度是超越人類極限幾百幾千倍的。實際上,最新型號的飛船已經可以做到穿梭時空了。先生,總系統下一步的計劃就是穿梭時空,拯救那些陷入戰爭的人類。】

  「不要那麼做……」圖巴巴低聲道。

  不要那麼做。

  人類能進化,能發展,能科技爆發,是離不開戰爭的。誠然戰爭會死去很多的人,會帶來無盡的危害,可是在人類歷史上去看的話,戰爭促進了各項發展。

  我不應該這麼想,戰爭是有害的,誰不想要和平呢?圖巴巴打斷自己。

  但是無論怎樣,人類的歷史屬於人類,自然的選擇就是順其自然……插手進來後,人類還是人類嗎?

  和平、和平,就是這樣的,被系統監視的和平,毫無個人選擇自由的和平,甚至生命權隨意被以「為了人類」名義剝奪的和平。

  【先生,您說什麼?您說不要那麼做。很抱歉先生,您的語言涉及到了反人類反和平,您將被處理,為了人類,請見諒。】

  圖巴巴吐出了口中的血沫。他咬著牙,指甲划過堅硬的地面,指尖也滲出血來。

  他知道自己將被拖去哪裡,也知道他會迎來什麼。

  他看著禁閉室的門打開,機器人踏著整齊的步子走進來。

  「今天是我……好啊,那麼……明天又是誰?」

  「或者說明天在哪兒……」他喃喃的問,「人類還有明天嗎?」

  【當然。總系統將時刻守護人類,人類的明天,將是浩瀚宇宙。】

  「能告訴我領航員的名字嗎?」圖巴巴被機器人架住的時候,笑著問,語氣中帶著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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