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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聯邦陣營信心倍增,原本臨時拼湊的草台班子愈加默契,前前後後小範圍內有了配合。

  允密幸陣營則頹勢愈顯,被杜康一人「千里走單騎」後,允密幸人心態上開始動搖。這份動搖,在聯邦援軍如神兵天降後達到頂點。

  「不要慌,不要被打亂節奏。我們在人數上還是占據優勢的。」烏老在團隊頻道內強調。

  只可惜,軍心開始渙散時,若無出現強心針般鼓舞人心的事跡,軍心就會如長河決堤,一瀉千里。

  烏老顯然也感覺到場上的頹勢,然而任他如何激勵,也無力挽回敗局。杜康之前以一敵千的舉動,大大挫傷了眾人的信心。更讓他心慌的,是他和允十七失去了聯繫。

  感受到場上節節敗退的趨勢,烏老心下算計著,若真的無力回天,不如先行撤退,保留實力,等到他日東山再起。

  畢竟,他們在聯邦受到的挫折,也並非頭一遭。

  可顯然,杜康和聯邦都不打算給其機會。

  這群人里,有因為他們失去至親摯愛的,失去朝夕相處的同僚,有因為他們家破人亡的,有因為而一生鬱鬱寡歡的,新仇舊恨,都在這與世隔絕的戰場裡,決出勝負。

  一旦一方有了撤退保全的心思,一方卻依舊窮追不捨,局勢會更加偏向強攻的一方。

  機甲的殘骸如同過境蝗蟲,密密集集鋪滿一地。火炮和雷射像是長夜裡的鬼火,訴說著不為人知的幽怨。

  當硝煙漸漸散去,轟鳴聲漸漸減弱,所有人意識到,這場戰鬥即將要結束了。

  總統薛芝豫點開了單人通訊頻道。

  「杜康。」

  仍專心致志於戰場的杜康愣了一下,回了一聲「嗯」。

  「杜康,我有一個小請求,希望能留下一部分允密幸活口。」

  杜康不以為意。「怎麼?打算採取懷柔政策,感化對方?」

  還有半句話,杜康沒有說——「當年你做出所謂『最正確』的決策時,可曾對聯邦無辜民眾,有過一分愧疚。」

  總統的思維顯然和杜康天差地別。

  「不,明年是我們和海梏洛帝國建交十周年,允密幸人一直是海幸人統治者的心腹之患,我想讓聯邦以『侵犯聯邦罪』的名義,將囚犯移交給海梏洛帝國。」

  杜康一聽這話,就知道薛芝豫打的什麼算盤。

  海梏洛帝國當下的統治者是海幸人,然而歷史上,允密幸人以其出眾的天賦,統治著海梏洛帝國相當長歲月,以至於海幸人對其心懷忌憚。

  然而海梏洛帝國帝國和聯邦一樣,是一個民主自由的國度,強調著種族平等和天賦人權。

  在海梏洛帝國的土地上,海幸人統治者想對允密幸人做出懲戒,若無合理理由,顯然違背了海梏洛帝國的精神,不被民眾所支持,不利於多民族的團結。

  而允密幸人在一段時間的修生養息後,日益崛起,時間長久,允密幸人就成了海幸人統治者的眼中釘,肉中刺。

  警惕的海幸人統治者自不會任其發展。在他們隱蔽的壓迫下,允密幸人最終想出了出走他鄉,再行反攻之計。

  若聯邦將允密幸人清除乾淨,也不過是一場普通的抵禦侵略者之戰。更甚者,若聯邦單方面發布公告,還會引起軒然大波,畢竟對於海梏洛帝國的人民,允密幸人是其組成一部分。同胞侵犯他國,無論錯誤與否,情感上都會偏向本國人民。

  這就導致海梏洛帝國統治者陷於兩難境界,難以在民心和對外關係上取得平衡。

  而將戰犯移交給海梏洛帝國,則表明了聯邦尊重友邦的態度,不會在兩國關係上產生敏感的情緒。而對於海幸人統治者,將兩國之事變成本國家務事,一來安撫群眾,二來則可以借其為苗頭,對仍在海梏洛帝國的允密幸人實施政治威壓。

  其可謂一舉多得。

  杜康輕笑一聲,回了一聲「好」。

  他沒有拒絕的理由,「利益最大化」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只是不知為何,心底的某處總有幾分堵塞。

  ==

  戰鬥臨近尾聲。

  烏老看著難以挽回的敗局,長嘆一聲。

  他們在聯邦苦心經營了數十年的事業,就這樣一朝傾塌了。

  烏老忽然感覺到生命的晚鐘在心頭敲響。

  他曾經恐懼歲月之漫長,以五百年的壽命,吃下了只有允密幸族長能夠承受的樹果,獲得了逆天的異能。

  他從不害怕死亡,可在這一刻,他忽然希望時間慢一些,至少,殺出一條血路,保全一些族人。

  他忽然想起剛來聯邦的第一年,遠離故土,遠走他鄉。那時候,他和允十七一起仰望陌生的夜空。

  那個夜空和今晚一樣,雨停霧散後,星河璀璨。如同他們復興允密幸族的抱負,閃著熠熠光芒。

  現如今,夜空還是這片夜空,雄心壯志也未曾改變,可卻有什麼東西,消逝在了這數十年間。

  時過境遷的,從來不只是年歲與容貌。

  烏老吸了一口氣,正打算與身前數台機甲拼個你死我活,忽然感覺到腦海里一根精神力斷裂。

  那根精神力與眾不同,是他吃下樹果後產生的。這根精神力只有一個效用,一旦族長死亡,他將一同殉葬。

  這根精神力斷裂,也就意味著……

  烏老忽覺全身冰涼,他的手腳已經不能動彈,他感覺自己陷在一池的酒水之中,暈暈乎乎,沉沉浮浮,不知飄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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