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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昌朝連忙向師祖舉杯,自甘認罰,連灌三杯,表示陪罪。

  一直喝到月上中天,徒孫三人才各自回屋歇下。

  絲絲繞繞的小孩子哭聲,讓睡得正香的文昌突然被驚醒,他猛地坐起來,看向哭聲來源處。

  窗外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大雪,大鹽粒子雪花夾在怒嚎的北風裡,把天地間塞得灰濛濛一片。

  文昌奇怪地下了床,披上衣服,走到窗前。

  文昌星君之夢中的孩子

  狂風呼嘯,但院內梨花卻開得恣意張揚,文昌正覺得這裡天氣好生怪異,嬰兒的啼哭聲卻好像更大了,像是被針扎著似地尖聲哭叫,聽起來悽厲無比,他打開門,走到院子裡,四下里尋找這個可憐的小孩子。

  突然間,頭頂上的梨花簌簌落下,形成一束,直直向文昌壓下來,文昌正想下意識地躲開,卻在剎那間的一瞥時,發現花束中間包裹著一個小嬰兒。

  文昌忙伸手接住花束中的襁褓,顧不上種種怪異之處,抱著便跑回到屋裡,還拉緊外衣護住小嬰兒,別讓他被風雪吹著。

  懷中的小嬰兒在被自己接住時便停止了哭泣,回到房間後,文昌拉開包裹著小嬰兒的襁褓,在看到小嬰兒的臉時,卻被嚇得臉色蒼白。

  小嬰兒面色烏青,早已凍得冰涼。

  室外傳來一個女子呼喊孩子的聲音,文昌急忙掩上小嬰兒的襁褓,抱著他,快速跑了出去。

  但院子裡空空蕩蕩,只有莽莽蒼蒼的暗夜天空和冰冷鋒利的雪花,他抱著孩子,跌跌撞撞地順著氣若遊絲的呼喚聲向外走去,手腳慢慢變得麻木,僵硬,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自大腿往下,都變成了冰柱。

  文昌感到一陣絕望,他扭頭看向師傅的房間,淚水湧出,他想到也是在這麼一個雪夜,在青靈山腳下,師傅背起因醉酒差點被凍僵的自己,回到溫暖的書閣,閣外風雪交加,閣內圍爐夜話,青靈山上的五十年,是自己最為幸福舒適的時光。

  別了,師傅,弟子不孝,好在,您心心念念的師祖現在陪在您身邊,弟子,無憾了。

  淚眼朦朧中,師傅的屋子突然亮起了桔黃色的燈光,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在窗戶上,歪頭,看了過來。

  “師傅”,文昌看到師傅的影子,張了張已經凍僵的嘴,卻發不出一個字。

  門吱啞一聲,師傅走了出來,很快,很急,瞬間,那雙溫暖的大手便握了上來,師傅焦急的臉上竟沁出點點汗珠。

  一滴、兩滴、三滴、滴、滴、滴。

  汗珠掉落在文昌的臉上、身上、腿上,身邊的雪地上。

  臉暖和起來,身子能動了,腿不麻了,身邊的雪化了,天空慢慢變得清明,淡淡的月亮掛在中天,照在巨大的梨樹上,潔白的梨花輕輕飄落,清香瀰漫了整個院子。

  “小十六,你入了別人的夢魘,快快醒來”,耳邊是師傅沉著平和的聲音,文昌打了個冷顫,猛地睜開了眼睛。

  師傅正抱著他,而他,抱著一朵碩大的梨花。

  “走,先到師祖的屋裡去,今晚,我們三人一起睡”,鄔時拉起弟子,快步走向了凌君的屋。

  凌君睡得正香,鄔時也不點燈,拉著文昌,躡手躡腳地躺了下去,手被師傅握著,直到天亮,文昌也沒再做噩夢。

  鄔時感到有什麼東西在自己臉上慢慢地爬著,以為是什么小蟲子,抬手便往臉上抓去,手裡的東西滑滑地,絲絲縷縷,這手感,絕對不是蟲子呀,鄔時一驚,便猛地睜開眼睛。

  早晨醒來被身邊兩個大活人嚇了一大跳的凌君,此刻正趴在鄔時的臉上,仔細瞧著,心下正納悶,一杯酒,能有這麼大的威力,竟讓一向穩成持重的弟子走錯屋子,爬錯床?

  突然睜眼的鄔時卻讓凌君嚇了一大跳,看到弟子黑黑的,深深的眸子如此近地盯著自己,凌君嚇得瞬間彈跳起來,頭髮卻被弟子抓隹,便又疼地哇哇亂叫起來。

  “哎呀,我說徒弟呀,你幹嘛抓我的頭髮呀,疼死為師我了”,凌君呲牙咧嘴地叫道。

  “我師傅要用師祖的頭髮,做一個香囊,隨身掛在身上呢。”剛醒轉的文昌有氣無力的調侃道。

  “小十六淨胡說,用頭髮做香囊,不是姑娘送給心愛的男子的嗎,我在書閣的話本子上瞧過的,你師傅一個大男人,怎麼會弄那些勞什子玩意 。”

  凌君拍了拍文昌的臉,又大驚小怪地問:“咦,你這酒量,竟也醉了嗎,還跟你師傅一起,偷偷跑到我的床上?

  “師傅,這個村子有古怪,昨夜小十六竟然被引到了夢魘里,差點凍死,我們今天儘快見到那個桃花娘子,看看她與小十六到底有什麼宿仇”,鄔時很利索地下了床,邊說邊走出去幫師傅打洗臉水。

  凌君歪頭,仔細看了看臉色還略顯蒼白的文昌,突然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笑嘻嘻地說:“哎,我說小十六,你當杜子昌時,娶過親沒有?”

  文昌被一巴掌拍得直挺挺坐了起來,他一手摸著頭,一邊不滿地看了眼這個為老不尊的師祖一眼,才慢悠悠地說:“我那時除了讀書,便是喝酒,誰家的姑娘,願意嫁給我?”

  “那人家食子夜叉,啊不,桃花娘子,怎麼獨獨點明讓你來?”凌君少有的認真,目光清明地看著文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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