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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嬰兒長大後竟有高世之智,十幾歲便通曉百經,後來更是只身前往西天拜見我佛,取回三藏真經,教化中華。這嬰兒便是後來的金山第一法師唐玄奘,在他成佛後,中原諸寺以金山寺為天下魁首,便將僧團評議會設置於此,每年在此召開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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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濟顛、法海、小青、許仙和魯世開被引過三大殿,徑直去了金山寺里山。金山寺分表面兩層,外面寺院供善男信女參拜,里山的山坳則是法師和武僧們修行之處,四周都不通外界,只有穿過金山寺才能到達,僧團評議會所在的善財院便設在此處。

  之所以被稱為善財院,是由於在這裡乃是被善財童子保護的法地,周山有善財童子塑像崇佛像五十三座。院外三十三層的階梯上,數百名來自各個寺院的武僧或坐或站,濟顛等人從他們中間穿過時,所有人都忍不住注視他們。

  進入善財院,空間豁然開朗,中間是座圓形的大堂,大堂極為廣大,大到騎著馬繞著跑一圈也要好半天時間。上萬支密密匝匝的蠟燭將大堂照得沒有任何陰暗死角,環形牆壁鑲嵌著幾百面巨大方形銅鏡,對著銅鏡是很多圈環形桌子,每張桌子前都有僧人在緊張注視著銅鏡里的影像變化。神奇的是,這些銅鏡中映照出的,竟然是臨安城內各個街坊毒化人暴走的影像。

  “這是怎麼做到的?這些和尚在做什麼?為何這些銅鏡可以映出臨安城內的情況?他……他們用了什麼法術?”所有人被這場景深深震撼,許仙忍不住張嘴問濟顛。

  “其實,我們隨時可以監看到你們俗人的一舉一動。”濟顛說:“臨安城裡每座寺院屋頂的脊獸在安裝時就被與這裡的一面銅鏡相連,脊獸雙眼能看到的影像,便會被投she到人間鏡里。設立這些機關的目的本是為監視臨安城的妖怪,僧團方面對妖怪和人類混居一直持有保留意見,直到近年才陸續關閉。”

  “原來如此。”許仙驚嘆的點點頭,他萬萬沒想到,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這些和尚監視之中,於是又問:“那麼我家是否也有被你們監視?”

  “大概有五、六個脊獸是照著保安堂的,你家白素貞可是了不得的大妖怪。直到去年確定她確實沒有作惡,才解除監視。”

  “臭和尚,居然偷窺我家那麼多年。”聽到這裡,小青忍不住嘟囔一句,瞥了法海一眼,法海忙望向別處。

  大堂中間有座高達丈余的圓形高台,中間地面上繪畫著曼陀羅圖案,環繞圖案排列著十一座純銀打造的禪床,每座銀禪床上都盤坐著名身穿八寶如意金斕袈裟、白眉白髯的僧團議事會長老,他們來自不同寺院。銀禪床環形擺放,寓意諸位長老身份平等,並無上下之分,但其實人們都習慣性默認金山寺長老為最高執行者。一道青白色錐光從殿頂藻井龍嘴裡的夜明珠she下來,將圓形光柱投she在曼陀羅圖案中心,十一位長老的面目則隱在黑暗中,只能看身體輪廓,給受質詢著帶來極大心理壓力。

  執事僧將許仙等人攔在台下,只放濟顛登台來到石台中央的光柱。他對十一位長老都行禮拜見,偷眼看去,只見十一位長老都在慢悠悠喝著茶,嗡嗡討論著“今年的新龍井味道不錯”“你嘗嘗我這壺,比你的都要好”之類。這十一位高僧歲數都很大,加上僧團長老都是終身制,他們湊到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老人話題。

  濟顛對其中一位長老單獨見禮,說道:“師父,小徒謹遵師命,將靈隱寺的僧眾都安全帶來了。”

  那長老的黑影似乎在微笑頷首表示感謝,放下茶杯,他正是靈隱寺長老。長老不緊不慢地對濟顛說:“徒兒——你平日雖說放蕩不羈,但我情知你乃是天選尊者,降龍羅漢轉世,來凡間走這一遭,所以並不管束。這次的事乃是世人造下因果罪業的報應,你不該插手去管。我也勸你不要去,你偏要去,一次次泄露天機提點這些凡人,是企圖將這趟罪業消弭?我看,只怕是你插手過深,引得天意憤怒,才讓這場災厄變成如今這樣難以收拾啊。我們僧人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要是覺得沒事做,陪我喝喝茶也是好的。”

  說完,長老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師父,”濟顛故意提高嗓門,正色道:“當年琉璃王欲殺盡毗羅城民眾,佛祖情知是因果報應所至,尚且不忍百姓遭到荼毒。小徒既然已窺到天機,如何能只顧個人修行,不管百姓荼毒。師父說是我插手過多才將災禍變得難以控制,這話實在沒有道理。”

  見靈隱寺長老沒有回話,濟顛又說:“更何況,徒兒並沒將天機透露給任何凡人,只是有意無意帶他們接近線索而已。若是聰明,他們自己便可消弭這場災厄,叵耐臨安府愚鈍,不能深查,才有今日之厄。”

  靈隱寺長老長嘆一聲,說:“哎——濟顛,我管不了你,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只聽陰影里傳出“嘩啦啦”的倒茶聲。

  只聽旁邊有位胖胖的長老“哼”了聲,慢悠悠地說道:“濟顛,你幾次三番泄露天機,已然犯下大罪。虧了靈隱寺長老再三說項,我們開了三次會討論,才免你處罰。如今你既然來到金山寺,如何還要信口胡言?”

  濟顛說:“這位是白馬寺的長老吧?當初天竺高僧攝摩騰、竺法蘭以白馬馱佛經越經萬里至洛陽建白馬寺,為的是中原百姓多苦難,欲以佛法救天下萬民蒼生,那是何等大勇氣、大慈悲?如今白馬寺的長老如何能說出放任天下荼毒,不顧蒼生苦難的話來?這讓攝摩騰、竺法蘭顏面何存?”

  “濟顛,你這就是狡辯了。”另一邊,有位高瘦的長老放下茶杯開口緩緩道:“你既是僧人,就該安守僧人本分。我早聽說你瘋癲不堪,多有悖逆之事,誰知竟至如此。我大明寺也出過不少高僧,哪一個不是安心修行?我等長老都不曾決斷,怎麼偏偏你要強出頭?”

  “這位長老說的是,大明寺出過不少名僧。”濟顛說:“我記得貴寺第一名僧乃是五次東渡東瀛弘法的鑒真長老,若說不安分,鑒真長老乃是不安分的祖師了。”

  “唉——濟顛,我聽說你破壞寺規偷吃狗肉,繞你是天上羅漢下凡,到了寺里就要守規矩。像你這樣有惡根之人,不要說修行了,都不該讓你出家。”又有位皮膚黝黑的長老在一旁打了個哈欠,然後答話。

  “寒山寺長老,”濟顛轉向這位長老,說:“貴寺的寒山、拾得二位先長老都是屠戶出身,後來拾得長老乘大鐘東渡東瀛,每日與寒山長老隔著大海敲鐘問答。貴寺僧人常常以兩位高僧之事為美談,言語中頗為自豪,如何我個吃狗肉的和尚就不能出家了?”

  “哈——哈——哈——好啦好啦,各位不要拌嘴了。我大相國寺也不是沒出過魯智深那樣的酒肉和尚,人家也是天孤星下凡。如今有毒化人的大事在前,還是想想怎麼應對才是正經。”大相國寺長老脾氣溫和,說話最慢,見幾位長老和濟顛鬥嘴,趁著給寒山寺長老倒茶功夫居中來打圓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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