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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換完藥,你就隨我一起逃走。這裡離府衙近,仙翁是要接著這些毒化人的手滅了府尹大人,如此一來,帳目的事就算遮過去了,我們只要離得遠遠隔岸觀火。”說著,錢不二將黑包袱里的藥丸向前推了下,推到鹿童面前。

  看著這包藥,鹿童的臉因恐懼而扭曲了,他擺著手連連後退說:“不可不可,這事做不得……而且,這裡還有很多仙糙社的醫士……”

  “不要告訴他們,以免泄露機密。”油燈的火苗很小,突突跳著,昏暗且不穩定的光給錢不二的臉罩上一層暗黃色,顯得他的表情格外猙獰。

  “我……我……我做不得,這事太缺德,做了要下十八層地獄。要不……錢大哥,臨安府就在旁邊,我們去首告吧?府尹大人看在我們自首的份上,免了我們的罪也說不定……”

  “你說什麼?自首?”錢不二逼近過來,他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說:“自首了,你覺得真活得了?”

  鹿童見錢不二靠近過來,心裡覺得害怕,便貼著牆想往門口蹭。見錢不二快要靠過來了,猛地跑到門口就要開門,可門剛剛被他自己反鎖上,此時手又抖得厲害,竟然打不開了。

  見鹿童要逃走,錢不二怕他真要去自首,隨手扯下牆上掛著的綁藥盒繩子,從後面往鹿童脖子上套去。

  “哎呀!”鹿童覺得脖子一緊,呼吸困難起來,趕緊抓住勒住脖子的繩套說:“錢大哥,錢大爺,我不首告了,我跟你跑行吧……”

  “如今到這一步,只怕饒你不得了!”錢不二發個狠,抓著繩子的雙手收緊,身體往後一仰,帶著鹿童一起倒在地上。鹿童拼命掙扎,要從繩套里掙扎出去,錢不二用腿壓住他的身體,翻身騎到鹿童背上。

  燈光一點點晃著,映照出牆上兩個糾纏在一起的黑影。被壓住的黑影開始還在掙扎著蹬腳,逐漸掙扎變得慢了,最後完全不再動彈。

  錢不二怕鹿童不死,又用盡全身力量勒了一會,直到確定鹿童再也不動,這才鬆開繩子,坐在地上大口喘氣,用袖子擦額頭上的汗。他雖說平日壞事沒少做,殺人卻還是頭一遭,自己也覺得心跳腿軟,坐在那裡大口喘氣。

  等心跳不那麼厲害了,錢不二慢慢站起來,看看躺在地上的鹿童,用腳踹了兩下,確定確實不動了。

  他將鹿童的屍體拖到門後藏好,把手上的汗在屁股上蹭乾淨,搬過幾盒子藥開始換藥。

  啪啪啪

  剛換完藥,聽到有人拍門。他穩穩心神,清了下嗓子,覺得應該沒異樣,才去開門。門外是幾個來取藥的仙糙社醫士,他們看到開門的是錢不二都覺得很驚詫,不過知道他是南極仙翁近人,也不敢多問。

  錢不二怕他們發現鹿童的屍體,用力靠住房門,看著眾人把幾盒毒藥都拿走。

  等醫士們都進了對面病房,錢不二撒丫子就跑,一口氣從醫士所跑到大門口,也沒聽到看門衙役問他什麼繼續往外跑。他現在只知道跑,拼命逃離疫病集中區,越遠越好,跑過不知多少條街,疫病集中區的燈光早被甩到幾里地之外,這才停來下喘氣。這時,錢不二發現自己的褲襠不知何時早已濕透,不明液體順著腿流下去,褲管濕漉漉颼颼發冷。

  第十章 毒化人臨安大暴走 得道僧河畔鎮蛇妖

  天色泛出蒙蒙亮的魚肚白,在疫病集中區門口巡邏的衙役感覺到難以抵抗的睏倦。他即使努力提起精神,他也感覺到眼皮在止不住向下合。臨安府如今要把多數人力安排去守衛街口阻擋毒化人進攻,人手嚴重緊缺,他要一直看門看到早上才能有人來替換。

  幸好,這裡的工作並不多,不過是看看門,盤查有沒有府尹大人的路引。集中區裡的病人個個病病歪歪的,走路都困難,也惹不出什麼大亂子。今晚運氣不錯,會首錢不二來兜一圈,讓他白得五兩銀子,換完班定要去小乙哥的賭坊耍兩把。

  想到有錢去賭坊,看門的衙役頓覺精神一振,忍不住喜滋滋伸手到懷裡摸摸那剛得來的五兩銀子。

  啪嗒啪嗒啪嗒

  衙役忽然聽到有腳步聲朝著門口這邊走來,走路速度不快,但能感覺到來人似乎腳步很是沉重。

  “什麼人啊,這大半夜的還要出門。”衙役皺皺眉頭,漫不經心地提著燈籠朝門裡照去:“我說,有沒有府尹大人路引?沒有可不能出去。”

  燈籠照到的,是一張慘綠色的臉,兩隻眼睛正直勾勾看著他,嘴角還留著黃色液體。

  “我……我的媽呀!毒……毒化人!”

  衙役嚇得頓時雙腿不聽使喚,責任心讓他想起還有吹哨報警這檔子事,趕緊掏出哨子來吹。才吹了兩聲,毒化人已將他撲倒在地,張開大嘴咬向他的脖子。

  疼痛從脖子一直衝向腦仁,衙役知道自己這回是要完了。他在彌留之間看到的最後景象,是更多的毒化人越過他的身體,迎著初升的太陽,向人口稠密的市區踉踉蹌蹌走去。

  ※※※

  嘟——嘟——嘟——

  臨安城的四面八方都響起尖利的哨聲,有遠有近,此起彼伏,仿佛是場吹哨接力賽。市民們被這哨聲從懵懵懂懂的迷夢中驚醒,許多人並不知道這哨聲意味著什麼,有些人罵罵咧咧蒙頭繼續大睡,更多人則爬起來想看個究竟。

  當推開窗子,看到街巷間到處遊走的是一隊隊行屍走肉般的毒化人,人們驚愕了,他們或者立即用柜子、桌子之類重物堵住門窗,或者只是躲在桌子下毫無意義的“嚶嚶”哭泣,顫抖著等待命運的降臨。然而,無論是前者還是後者,都無法阻擋毒化人進屋就餐。

  魯世開率領著他的鎮撫兵,在之前幾天裡成功抵擋住了來自隔離區的毒化人進攻。但是,毒化人似乎是無窮無盡的,消滅一波,很快又會出現新的一波。可以想見,隔離區正有一批批市民在經歷變成毒化人的過程。魯世開的鎮撫兵在不斷減少,臨安府卻無法派出支援部隊,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支持多久。

  趴在屋頂上的觀測哨直起身子,朝著遠方看,魯世開的心也跟著提到嗓子眼,他知道,觀測哨必定是看到了什麼。

  果不其然,觀測哨很快“嘟——嘟——嘟——”地吹起哨子來。魯世開立即大聲對手下們喊道:“來了!小子們,都給我各就各位。”

  冥頑不靈的毒化人並不懂得改變他們的作戰方式,依舊排著稀稀拉拉的隊形,迎著突火槍的鉛彈湧來。身穿黑衣的鎮撫兵和身穿雜色服裝的民兵們都打得很頑強,他們起突火槍和或長槍,幾輪齊she加上長槍戳刺,很快就將毒化人消滅了一半,眼看勝利將再次毫不意外地到來。

  嘟——嘟——嘟——

  尖利的哨聲再次響起,魯世開一臉懵地看著滿頭大汗吹哨子的觀測哨,喊道:“你這殺才有病是怎麼著?怎麼又吹了?這波毒化人不是快消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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