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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添香的嘴巴一呶,道:“你一天到晚神神秘秘,連跟天官說話都要打啞謎,你現在說的話,誰知真假?”

  司命沉默,然後長長嘆了一口氣。

  紅袖微笑道:“司命大哥,將來天官要是罰,你還要幫我們說兩句,讓他罰我們輕點!”

  添香神氣地道:“大帝才不捨得罰我們兩個!”

  司命沒有吭聲,然後聽人冷冷道:“司命,我要找你!”

  司命一轉頭,就見一身紅衣的司南站在那裡,他不禁大為頭痛,道:“灶神女仙,今天我不設攤,不算仙命!”

  司南直直地看著司命,然後道:“司命,你知道我來是問你什麼?”她說著亮出了火燒棍,道:“你要麼答,要麼死!”

  添香冷笑了一聲,道:“司命你就回答她吧,也好讓她知道她是多麼蠢的一個人。”

  司命長嘆了一口氣,道:“假如你是要問你的臉上這塊疤是怎麼來的?我可以告訴你是天官拿胭脂砸出來的。”

  添香補了一句:“你為什麼不告訴她,是地官刻意拿胭脂來羞侮天官,天官才一氣之下砸了她的!”

  司命淡淡地道:“我不這麼認為,天官的性子惡劣的時候實在不少,一氣之下的時候實在很少,他沒準老早就想砸司南,只不過地官給了他這個機會。”

  添香不禁憤怒地看了一眼司命。

  “為什麼?”司南看著司命沙啞地問。

  司命避開了她的目光,紅袖嘆了一口氣,道:“因為……他喜歡你啊。”

  添香譏諷地道:“你以為每次來接你的書童是誰?是天官啊!”

  司南的眼前仿佛看見那個青衣的背影,及笑聲:“女仙,你從來不看窗外嗎……因為春正啊!”

  是啊,不是那個書童仿了天官的筆跡,因為他們根本就是同一個人。

  “你臉上的疤連王母都去不了,為什麼你從來不懷疑它變淺了,那是天官拿自己的一雙眼睛來換的啊!”

  司南仿佛聽見子尤笑著對自己說:“反正大家都知道你跟天官在一起了,你不如乾脆挽著天官,要知道有人搶著種的田才是肥田。”

  那就應該不是調笑,而是因為他的眼睛看不見了吧。

  “你以為妄言境是什麼?它就是真言境,你知道真言境每次動用的代價是什麼,就是天官的本身啊!”

  原來他那麼疼,是因為最後一次實行了自己從虛境中回來的願望嗎?

  可自己為什麼要回來,司南想著……她的願望其實不過是想要跟他在一起,無論在哪裡。

  “六千年啊……你沒有心的嗎?”添香衝著司南吼道。

  司南突然發現自己流不出眼淚,原然心疼之極是無淚可流的。

  司命嘆了一口氣。

  添香冷冷地道:“告訴你,是為了告訴你,像你這麼蠢的人配不上天官!他終於可以不用再為你而倒霉了!”

  紅袖又拉了拉添香的袖子,道:“司南女仙,你與地官原本屬於天設地造的一對,是天官強行介入,才陡生波折,這原本也是我們玉清境的不是……如今天官也為他一時的衝動付出了代價,你三日之後即要成為上清境的女主人,我們就先向你賀喜了……”

  司南抬頭道:“我不會嫁給地官!”

  她一字一字地道:“我要去告訴子尤,我要嫁給他!”

  添香張大了嘴巴,半天才失笑了一聲,道:“你害得他還不夠慘,現在你要害得他都不能返回玉清境?”

  司命也皺起了眉頭,道:“司南女仙,天官的性子向來惡劣,你不必要為他的一時惡作劇而耽誤你美好的姻緣!”

  “這樣惡劣的人,司命你怎麼會這麼忠心追隨他上萬年的?”司南看著司命道。

  司命面無表情地道:“無奈。”

  添香急道:“天官就要返回天庭了,你不要再來添亂好不好?”

  “我不知道天官要怎麼返還玉清境,但是我知道他不會在乎!”司南轉過身向著山上走去,像是自語一般地道:“我要去告訴他,我喜歡他,想要嫁給他!”

  添香指著司南的背影,結結巴巴地對司命道:“她,她,她……”

  司命嘆了一口氣:“心有九竅的天官,跟只有一竅的司南啊……”

  墉城已經下了整一個月的雨了,仙界再次暴出了驚人的消息:灶神女仙悔婚。

  這麼丑的女仙,能嫁給一位上仙已經是一件驚人的消息,沒想到更讓震驚的是她還悔婚了。

  七十二洞天福地無所不知的吳不知最近據此出了不少新段子,包括先愛後恨,無愛無恨等等諸多橋段,並且在戲段里首次引入天官的戲份,但眾仙紛紛表示對這一段子有所置疑,一個醜女仙有地官的青睞已經夠讓人驚聳了,還能引來天官的爭搶。

  “難道天官瞎了嗎?”很多女仙積怒憤慨,害得吳不知只好匆匆把這個段子撤下了自己的說書牌。

  “你真要悔婚嗎?”帝舜冷冷地道。

  第65章 大闖婚宴

  “你真得愛我嗎?”司南站在九玄殿前道,她從那天起就一直站在九玄殿,任風吹雨打,也不肯後退一步,但是子尤始終不曾露面。

  “如果不是,我為什麼要娶你?”

  “因為你想贏天官!”司南很平淡地道:“所以你刻意隱瞞了我臉上疤的由來,因為你知道這會成為天官修行路上的一道劫,你想娶我,不過是因為天官喜歡我,如果沒有天官的喜歡……”司南居然微笑了一下,道:“我們大概只是陌生人吧!”

  帝舜看著司南,這個女人在自己的面前永遠是侷促,自卑的,只要自己給一點點的憐惜都能令她雀躍,可是她現在卻連頭也不願意向自己這邊側一下,那怕是九玄殿門前有一隻雀鳥飛過,都似乎比他大聲叫喊要更吸引她的注意力。

  “別忘了,如果你不跟我成親,他就不可能返回玉清境,到時你可不要後悔!”帝舜狹長的眼帘冒出了一絲寒光,咬著牙道。

  司南微笑了起來,她這一笑讓帝舜竟然有一點恍惚,仿佛又看了六千年前甘露湖邊那個嬌憨的女仙。

  當時他心想:“這麼一個傻丫頭,天官的眼光還真是讓人不敢恭維!”

  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很在意過司南,卻在失去的一天站在那裡像一個被遺棄的人似的憤怒跟彷徨。

  “這就是你跟他最大不同,你太在乎你是誰,而他只在乎他是自己。我不能讓他不開心地離開這裡,因為我知道他想要跟我在一起,因為……我也想要跟他在一起,無論他是誰,在哪裡,跟他在一起,其它的都不重要。”司南的語氣仍然挺淡,沒什麼特別的喜怒在裡面,如同回答一個路人的問路。

  帝舜在這麼一刻深切地了解到,這個曾經只為自己喜,只為自己怒的女子真得已經不在了。

  他坐在自己的宮閣中,看著滿目的喜慶的物事,零零碎碎,這麼多……

  是策略嗎?是敷衍嗎?

  那麼多精心收集來的東西,想過司南見到會露齒一笑,就像甘露湖邊那樣的一笑,她原本是一個多麼喜愛新鮮事物單純的女子。他有想過他們的未來是怎樣的嗎?是的,他有想過。

  帝舜突然大吼一聲,拿起椅子像個凡人那樣將屋裡的東西一樣一樣都敲碎。

  他站在一地的碎片之間,聽見廉貞急匆匆地奔進來道:“大帝,魔將蚩尤率領八萬魔兵闖入地府,地府已經失守!”

  帝舜手一揮,平地間露出了一片幻境,只見人間屍橫遍野,黑衣黑靴的魔將們扛著大旗從地底的深淵之處爬了上來,襲卷了整個大地。

  帝舜冷冷地一笑:“總算開始了……八千年的仙魔大戰。”

  他冷淡的語調,陰寒的語氣讓廉貞不知怎麼讓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

  誰也不曾想過墉城的雨一直下個不停,百年以來它一直一直在下,從來不變,如同一直站在門外的司南,如同打了一場又一場的仙魔之戰。

  終於那一扇門吱啞一聲響了,司南看著那扇打開的大門,門內站著一名俊秀的男子,他有一些冷漠的看著她。

  這個時候墉城的雨更大了,打得司南幾乎睜不開眼,但是司南卻不能眨一下眼。

  因為眼一眨,他們以後所有的歲月,那些無窮無盡的歲月都會變成流沙。

  隔著重重的雨簾,司南問:“你去跟別人成親,你問我有一日會不會後悔?”

  子尤不答,司南搓著手道:“我一直都沒跟你說……我早就後悔了,你說過的,能令我高興是你最大的願望,假如我告訴你,我,我喜歡你,你還會跟我回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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