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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嬋九和柳七在海面上找了一圈,沒有發現啞巴的身影。兩人都不會水,但嬋九帶了避水珠,正當她準備跳海找時,一條大魚將啞巴頂了出來。

  “垂雲!”嬋九喊,“我以為你死了!”

  垂雲化為鵬鳥,撲扇著強勁翅膀把啞巴帶到岸邊。

  他搖頭:“剛才掌門做法時,我搶先一步逃走了,所以沒死。”

  但啞巴卻乾脆地死了。

  這個叫墨山的人有著不錯的仙緣,卻瘋了大半輩子,沒有奮力修行,沒有建功立業,沒有開枝散葉桃李滿天下,人生的主要作用是陪著廣清子玩(當然廣清子也陪他玩)。好在他寬容豁達,天真無邪,毫無憂愁,幾乎每一天都開開心心,連死亡都似乎並不痛苦,遺容上明顯帶著笑意。

  嬋九很難過:“啞巴師兄是想對我笑來著,我不該喊他的。”

  柳七拍拍她的頭,他暫時還沒想到合適的話來安慰,便說:“我們得去幫寒山,他絕對打不過紫砂。”

  然而垂雲悲哀道:“你們去了也沒有用,只是送死而已。”

  嬋九抹了把眼淚,說:“那也得去啊。”

  ☆、第128章

  另一邊的打鬥因為廣清子受傷而暫停。他的動作稍慢了一點,被紫砂在肩胛骨上刺了一個通透的窟窿,只差兩寸就到心臟,那時他也就步了啞巴的後塵了。

  他的肩膀血流如注,但嘴巴和舌頭一點兒問題都沒有,因此破口大罵越罵越來勁越罵越大聲越罵越投入越罵越豁出性命。

  於是嬋九適時地捂住了他的嘴。

  廣清子問:“幹嘛?”

  嬋九說:“口渴嗎?”

  廣清子說:“有點兒。”

  “那就歇一會兒。”

  寒山扶著廣清子,柳七把嬋九擋在身後,玉梨三呆立一邊,垂雲遠遠地站在高台角落,很顯然他對紫砂的畏懼難以克服,稍微靠近一些都讓他膽戰心驚。

  己方人雖多,卻沒有絲毫取勝的把握。紫砂看他們,也仿佛在看幾個死人。

  只聽寒山一字一頓地問:“在成為紫砂之前,你又是誰?”

  紫砂笑了起來:“我以為師兄沒興趣知道呢。你們當中已經有人知道了,何不問他們?”

  所有人的第一反應是垂雲,但垂雲蒼白著臉搖頭,他不是不知情,而是不能說。

  廣清子於是不耐煩地大喊:“問不出來!”

  “那你們猜?”紫砂又故意做出一副調皮的模樣。

  哈?猜?幾個人簡直要氣樂了,要是能猜出來,他們早幹嘛去啦?

  只有玉梨三茫然中回神,打破了沉默:“不用猜了,她先前已經說過了,在成為紫砂之前她是蓬萊派掌門。”

  嬋九說:“你胡說什麼呀?蓬萊派掌門一直是明見上人啊,這丫頭只不過是……”

  她突然住了口,慢慢地轉頭,用驚駭之極的眼光望著紫砂,柳七和廣清子也仿佛受了重重一擊,只有寒山勉強維持著鎮定。

  “你就是明見上人。”他說。

  這句話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紫砂用另一個肯定句回答了他:“我就是蓬萊派掌門明見上人。”

  嬋九、柳七和廣清子同時大叫:“怎麼可能?!”

  廣清子急得都結巴了:“寒、寒山!明見上人是是是個老頭子啊!第一性別不對,第二我雖然孤陋寡聞,還從沒聽說誰能修修仙就返老還童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從生到死猶如江水東流,不管是對凡人還是對我們,沒有誰能逆流而上!”

  “不,有的。”寒山說。

  “你說她返老還童了?”廣清子指著紫砂問。

  寒山搖頭苦笑:“不,是我。”

  他望向嬋九,嬋九也看著他。

  包括柳七,他們彼此之間都清楚寒山是逆流而上的那一個。

  在五百年天劫中,他因為懷揣嬋九的內丹,奇蹟般地沒有死於天雷,而是變回了嬰兒。

  “可、可明見上人確實是個老頭子對吧?”廣清子急於向柳七求證。

  柳七說:“我認識玉清真人,也知道峨眉派的頑石師太是一位比丘尼,可幾乎從沒聽說過有關明見上人的傳言。現在想來,她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還真的一無所知。”

  廣清子又問:“寒山寒山!你二百多年前跟著師兄來過蓬萊島,見過明見上人沒有?”

  寒山說:“師叔忘了,二百多年前你也來了,但那次明見上人身體不適,根本沒有出來見我們。”

  廣清子捂著傷口癱坐在地。

  嬋九喃喃:“這麼說,明見上人非但不是個老頭子,反而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天啊,這也太……”

  “明見上人從來就沒說過自己是個老頭子。”寒山苦笑,“蓬萊派與我們兩大門派並不親近,近二百年幾乎不通聲息。我們雖然知道蓬萊派掌門明見上人,可不約而同地按照玉清真人的模樣,先入為主地把她想像成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連師尊本人都沒能免俗,竟然還做出收她為弟子的傻事。所以今日我們如此驚訝,能夠怪誰呢?”

  “怪我們自己。”玉梨三小聲道。

  寒山問他:“你是怎麼猜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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