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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管家急的不行,怕郎君聽著消息上火,這全府的人都知道了,老爺跟常州那邊徹底撕破臉,就為了娶個寡婦,真是,招了什麼邪病。

  楊申進門,先是說起一件事,“送我去豐田吧。”

  所有東西準備完畢,他得去跟父親打聲招呼,原本母親的院子已經乾枯的沒有一絲綠意,反而水榭那邊新建的樓閣卻繁花肆意,最後看一眼母親生活過的地方,讓老管家推著去主院。

  正值晚膳,外堂燈火通明,歡聲笑語先出來,楊申愣了片刻,才咬唇進入,他本來就沒抱多大的希望,還是靈兒最先看到他,推椅子站起來,俏聲著問,“申哥哥怎麼才來,我做的筍子尖都涼了呢。”

  楊申靦腆一笑,抬頭對著心上的小姑娘回道,“沒關係。”

  靈兒的母親樣貌非常年輕,一點都沒有衰老的模樣,語氣柔和的起身要過來,卻被楊老爺按住手,又穩當坐下,聽得他斥罵一句,“別理這個窩囊廢,都坐下吃飯。”

  楊老爺算是個迷信的,當年楊申出生時鬧饑荒,他外地的生意也不好,還值武林和魔教爭鬥,所以連累他天天伏低做小的,這個大兒子他小時候就沒瞧過幾眼,更談不上喜歡,等著長大了,還文文弱弱的,他喜歡武術精湛的,能替他掌管住這些家業的兒子,所以,原本就是看不上他。

  楊申較為規矩,垂眸道,“父親,我明日準備去豐田,就不在您跟前盡孝了。”

  靈兒母親有些為難,回握著他手,說,“好,你父親最近身體不舒服,所以,才,你別放在心上……”

  靈兒也是一臉的懵,明明叔叔剛才還樂呵呵的呢,為何這麼對申哥哥?

  楊老爺突然站起來,指著他咒罵起來,“你都不知道他在外幹了什麼,同那魔女整日廝混,還被人挑了腳筋扔出來,內里指不定染了什麼醃髒病,丟人現眼,滾遠正好,以後也別回來了。”

  作為一個男人此刻仍舊保持住淡漠的表情,算是耗盡了所有的力量,楊申沒再去看靈兒的表情,轉動輪椅出去,卻在不遠處停下,木輪上一層血跡,忽而站起來棄掉,是啊,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人會在意他行走的美醜,又何必逞強裝做風雅,歪著身子一瘸一拐的,消失在夜幕中。

  豐田縣的一個小村莊子頭,小院裡一顆大榕樹,綠葉剛嫩黃的爬出來,窩卷著毛茸茸的一團,和煦的微風掃過,淙淙的一股清流過來,開門的是個著粗布衣裳的女子,頗為閒適的倒碗茶喝掉,摔打摔打手裡半死不活的魚,皺眉把它平整的放到桌子上,伸手繞著它頭頂吸氣,然而,離開了土裡的那個破地方,還有每日不進食會胡亂爬的毒蠍子,她的法力越來越微妙,甚至連撈魚這種小事都需要耗費一個時辰,嘆口氣,見它一個鯉魚翻身逕自蹦走了,她的眼睛還是一團一團的白霧,看不仔細,卻能瞧個大概樣子了,瞥見有個男人伸手撈起魚,憨厚的問她,“宮主,可要烤著吃?”

  說話的人,是武通,他被這個女魔頭無緣無故的抓了,又被她無緣無故的放了,實在氣憤,索性連夜追著她而來,卻沒想到,他會心甘情願的跟隨她,這種緣分也是很奇妙的。

  武林中盛傳的女魔頭,確實有些誇張,明明就是個孩子性格,自己什麼都不會的孩子,好吧,他承認還是沉迷美色。

  覓雙答應一聲,再次起身出去逛游,曬著太陽,聞著草葉香,十分的醉人呢。

  忽而聽見草叢裡窸窣的咳嗽聲,用感覺辨別方向,彎腰詢問,“可需要幫忙?”

  草叢裡的人似乎動不了,手抬起又沉重落下,往復幾次,覓雙看不過去,主動上前扶著他,結果觸手全是溫熱的血,唉,這人已經快要死了,當做功德吧,反正這一世也是白得的,伸手繞著他身體周遭運功,熱氣慢騰騰消散,只見這人的肌膚瞬間就止住血,奇異般的貼合在一處,沒辦法,只能拽了回去。

  武通老遠聽著,一個飛身過來,問她,“宮主又獵到了什麼,不會還是老虎吧,那東西可吃不得……”

  真沒想到,這麼大個子的男人竟然是個話癆,覓雙嗯哼咳嗽澄清說,“救了個人,你弄過去瞧瞧,好了就管他要錠銀子,你不說沒銀子使嗎?”

  高大的男人衝著她身後一瞧,登時大喊,“這不是,楊申那個小白臉?”

  妖婦

  “這不是,楊申那個小白臉?”

  楊申?覓雙頓時就怔住,對啊,還有個,陪著她一起死的男人……

  夜幕中的楊府存著熱鬧和紅火,唯獨沒人注意到角門裡出來的一輛馬車,老管家送他走遠,才唏噓感嘆,物是人非事不休啊。

  到豐田的路途遙遠,只有一個小廝和車夫,經過亂墳崗的時候,著了道,一幫濃夜過河的新鬼撕扯著褲帶子陸續過去,巧的是車夫不懂,竟叫喊出聲,嚇的過河隊伍瞬間就亂了形狀,其中一名女鬼聞著新鮮的陽剛之氣,奔著馬車箱子而去。

  早起,太陽揮散掉所有的陰霾,留下點點的血跡蔓延在草稞子裡,正是,身受重傷的楊申。

  覓雙坐床頭看他,一團影子,不是很清楚,其實她心裡最喜歡的是,周舒放,那個男人像炙熱的火苗,和她最為契合,至於這個楊申,不過是個床榻上的極其陌生的遠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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