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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半倚著桌角聽戲,忽而一拍手,忘了他的嬌嬌了,連忙吩咐大太監去御膳房拿了粥和湯,隨著回殿中,不提兩人各種,說回永寧侯,回府後,太醫開了外敷的草藥,又拿了銀針灸了幾處要害,見著頭頂冒了層虛汗,才把心放肚子裡,那麼高的台階摔下去,而且後腦還正好砸凸起的菱角上,可是壞人命的大事啊,“侯爺放心,貴女的性命該是無礙了。”

  一側坐著的男子輕吐口氣,不知是如釋重負,還是其他的某種複雜的情緒,婉容雖是他一手帶大,但總感覺隔著層什麼,也許當年不該帶她們倆回來,這個是非之地的風水最為不好,罷了,如今都是妄想,皇帝是不會放了靜槐,只有婉容過的好,她就能放心。

  永寧侯在胡思亂想的時候,床上的婉容突地掙扎的坐起來,乍然一睜眼睛,就瞧見他沉思的面容,忽而伸手拽過他的胳膊,衝著小臂上就是一口。隔著衣服都能感覺到她使的力氣,男子一愣,蹙眉忍受著疼,另一隻手輕拍她肩膀,沙啞的喚聲,“婉容?”

  呵,來吧,你能裝,我也能,咱們來看看,到底誰能笑到最後?

  賤婦

  坊間最近有了新的談資,尤其是需要給自家尋摸適齡媳婦的官家,這保媒的大事,可關乎一輩子,萬一提前沒說清楚,弄的兩廂生怨了,砸自己個兒的招牌不說,還落得個壞心情,這不,幾位貴婦人開起個小宴,具體的談談誰家誰家的到底如何,首先說的是永寧侯家的姑娘,中秋宴上雖匆匆一瞥,確實美的不凡,然而,美人命比紙薄,竟然滾下台階摔瘋了,據說六親不認,瘋癲痴狂,真真的是白費了一副好相貌。

  其中陪著前來物色兒媳的狀元娘也是心中窩火,她兒子一貫的書呆子作風習氣,不沾花不惹草,高興了半輩子,臨頭了發現人家早就有主意著呢,深秋寒夜的跪了小半宿,頭都磕破了,說啥也要她去提親,百般應付過去,勻個空出來探聽探聽消息,果然,聽著前頭幾位議論紛紜,“那姑娘叫婉容,即便沒病沒災的,我們家也不會把她列為首選,畢竟只是個繼女,當不得什麼真珍珠,再者說,永寧侯本就是草野匹夫,雖一時風頭無兩地位超然,萬一有那一天,連掛可不好,還是尋摸個底子厚韻的世家族方好。”

  另一位卻撇撇嘴,“就你嘴毒,誰家爺們敢說朝堂之事,你也不怕閃了舌頭。”

  那位跟著丞相夫人同為一族,當年永寧侯退婚一事鬧得沸沸揚揚,整的他們家族的姑娘們都遭了殃,低嫁的遍是,故由來已久的怨氣,甩甩帕子,不以為然,“也不盡然啊,你沒瞧見今個兒聖上的態度,明顯的沒當回事兒,永寧侯若真有血性,就該扳回一城,自己家的姑娘瘋了啊,那是多大的仇啊……”

  狀元娘在後頭聽的聚精會神,務必把她們說的話牢牢記住,然後回去細細的考量。

  這談資中的主人公,也就是瘋癲的婉容,確實,是瘋了。

  銀月倒鉤下的永寧侯府,帳子外不遠處端坐著個男人,仍舊一身的鉛紫色官服,只不過胸前和袖擺處蘊著點濕,暗暗的不知道是水跡,還是血跡,搭在膝上的手背亦是一片淤青,緋玉輕手輕腳的過來,抿唇緊張的低聲問道,“爺可要請了太醫包紮一下?”

  男人收回神色,略微斜傾下身體,揮手讓常隨進來,語氣沉悶的似天邊積攢的烏雷,“杖斃了吧。”

  賜名緋玉,面色當為緋色紅韻,即便一身丫鬟服飾,卻還帶著雅致的味道,本想趁著侯爺心情起伏,故意上前賣個好處,頂了之前的罪過,卻沒想到生死不過男子的一句話而已,腿軟著被塞著帕子拖出去,眼底的青石磚的灰色越來越多,突然掙扎著憤怒的想申冤,卻還是隱藏在了紅漆漆的杖板之下。

  內室中,只餘一男一女,相隔著道床帳,婉容剛才一頓鬧騰,確實累了,所以睡的很熟,根本沒發現屋中憑空多出來了一個人。

  傍晚的時候,隋靜槐本來昏昏欲睡,聽見皇帝鑾駕回來了,索性悶吞著起身,她可不想再惹了這個魔頭給她關地底下,眼瞅著繡金龍的藤青色鞋履進來,揚起笑臉嬌縱問他,“中秋佳節的,都沒給我捎塊月餅回來?”

  皇帝任由太監跪下給他換了鞋,聞言蹙眉踢了腳太監的背,“給娘娘帶的吃食呢?”

  這個小太監也是倒霉,他哪知道吃食的事?忙磕頭求饒,皇帝心情頓時一落千丈,這幫狗奴才,衝著殿外喊人進來,“拖下去活埋了。”

  隋靜槐剛想吱聲,又怕他像上次那樣無理取鬧,閉了閉眼,壓下股火。

  男人幾步過來,抬著美人下巴仔細觀摩,果然不同於庸脂俗粉,就是美的甚得朕心。

  “嬌嬌今天很乖啊,想不想要獎勵?”

  女子當真是煩躁的不行,偏的還要做樣子,婉約仍笑著,唇色淡淡的沒塗口脂,被男人摟過去香了一口後,聽他興致勃勃的講今日的笑話,“今個兒永寧侯可遭殃嘍,聽太醫回來稟報說,他那繼女撞破了腦袋,不但毀容,而且還摔壞了腦子,得了瘋病,真是沒福分呢。”

  英俊霸氣的面容一直盯著懷中女子的反應呢,講到那繼女,她就緊張的不行,清澈如水的眸子瞬間就霧氣蒙蒙,突然推開他坐起來,慌張的絆了下腳踏,徑直往大殿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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