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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的那條毛毛蟲,咳咳,人家明明是條萬年的青竹小蛇,被硬生生的擠成了圓嘟嘟的爬動像烏龜一樣極其難看的無骨動物,太踏馬缺德了。

  清醒的瞬間就被那道金光給擊的體無完膚,她感覺自己在下落,下落,下落,一直落下去,沒有盡頭。

  終於,她停留在一個女子的些縷的神志里,並且旁觀了她的一生。

  毒婦前言

  昌歷甲子年的冬,百姓剛經歷過一場幾十年不遇的大旱,正處於休養生息之中,大桑村裡的一間舊磚瓦牆屋裡,老黃頭敲著旱菸,愁眉苦臉的喚了六歲的丫頭過來,短短的幾句話而已,卻讓鶯兒不自覺的就淚流滿面。

  “丫頭,咱家實在養不起活人了,把你賣了能給弟弟換幾天糧食吃吃,去了好生聽話,人讓你幹啥你就幹啥,走吧。”

  前頭院子裡站著個穿襖衫的胖婦人,滿臉蠟黃卻帶著股子凌厲勁兒,嗓門不大的催促,“行了,黃老哥,要不是念在爺們間的面子,薛家童養媳絕對挑不到大丫頭身上,啥也用不著拿,跟在板車後頭走吧。”

  說罷,沖門檻前頭扔下個藍色布包,咣當一聲,砸的鶯兒小小的身軀亂顫,攥緊的小手背在身後,咬著牙邁著步子出了門,早起剛下完雪,她掃了條乾淨的路,正好送了她去。

  一片素茫茫里,板車吱嘎吱嘎的慢悠悠的行進,拉車的男人是胖婦人的表哥,家境貧寒,就混在薛家當長工,這會子心疼後邊跟著走了幾十里路的小姑娘,憨厚著嗓子搭話,“妹子,停車讓她坐坐吧,那布鞋肯定濕了。”

  就你心善,她又不是大惡人,要不是少爺這幾天病入膏肓,為著這麼個破丫頭,鐵鐵的不值當她親自來走這一趟呢。

  “不行,上來了不就把我襖子弄髒了,你給我洗啊,大風呼呼的,趕緊回家去。”

  嗨了一聲,板車行進的速度加快,只留下後頭一個小小的趔趔趄趄的灰影子。

  翻過一座大山,鶯兒也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可算進個石頭圍著的院子,紅漆漆的大門敞開,如同一隻年獸張著血盆大口像她撲來,然而,現實就是無情的。

  童養媳對於稍顯富裕的薛家來說,只是養個下人一般的待遇,小姑娘干啞著嗓子邁著凍僵的兩條腿被剛才那個胖婦人領著去見當家的,雖剛進初冬,卻依舊冷的出奇,路徑旁的松枝上結的冰凌,異常美麗,卻無人欣賞。

  致寧堂中,老大夫花白著鬍鬚直搖頭,雕花的床榻上躺著個男孩,閉著眼睛蒼白著一張臉,其餘的都被厚重的錦被捂住,旁邊坐著個中年婦人啼哭不停,突然,小小的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男孩張開大嘴想要呼吸,像被人扼住了脖頸,難以自控,正巧這時,棉帘子掀開,鶯兒難得的抬頭看了眼亂成一鍋粥的屋子,胸前的手略微鬆了松,看樣子,貴人家裡也不是神仙畫卷一樣的。

  瞬間撲進來的涼風侵襲著火盆的熱度,同時也成了男孩救命的唯一稻草,手臂支撐著坐起來,眼睛混濁卻明亮,久不開口說話的聲音嘶啞乾燥,衝著混亂慌張的婦人說,“娘,我想吃餃子。”

  大宅子裡終於迎來了歡歌笑語,只因為,小少爺可算從鬼門關里闖了回來,灶房裡的廚子們一個賽著一個比試著手藝,力爭博主子樂呵,好得幾塊子賞銀出去喝壺酒,唉,難得出來個艷陽天,可得抓緊這個機會。

  薛家屬於商戶,冬了也忙,小少爺的身體逐漸好轉,就安排著去城裡私塾上學,一早兒天沒亮就撲騰著起來,廂房裡陪夜的丫頭伺候著穿衣洗漱,然後出門。

  先去母親那行禮問安,聽說來了個遠親家的姑娘,稀奇的讓領出來瞧瞧,薛母嗔瞪了他一眼,讓人去叫,左右看著大好了的兒子,越發信篤,命中相宜的這個小姑娘,她必須得給捂住了。

  鶯兒這幾日過的很慌張,除了日常翻天覆地的變化以外,還有幾個婆子似有似無的監視,小小的人影子繞過八仙屏風,給婦人和小少爺行了個蹲禮,這也是剛剛學會的,六歲的孩子,倒還差點樣子。

  才個把月,依舊是那副寒酸樣子,頭髮枯黃著垂著,扭捏的不招人待見,小少爺一看就覺得沒意思,不好玩,轉眼就給這個遠房親戚忘卻腦後。

  五載虛度,鶯兒按照薛母的意願長成了一位溫婉的小家碧玉,雖然也跟著讀讀書,長了些見識,感念主家的恩德,但心底還是記掛那個貧窮的家裡人,只不過,她知道薛母不愛聽,從來不說而已。

  這幾日三伏天,小少爺整日裡發脾氣,蓋因天氣太熱,薛母也是真真的心疼,費了銀子堆的冰塊盆,可算解了暑氣,但,小少爺濕氣本身就重,這麼一弄更是雪上加霜,不久就病倒了,大夫來後給開的藥,同薛母說的明白,那冰塊就不能用,否則會涼入脾肺,做成大病。

  正巧鶯兒進來服侍,薛母計上心頭,故作扶額哀愁狀,訴說一頓心中鬱悶,溫聲細語的問鶯兒願不願意去致寧堂,替她分憂。

  結果自然是願意的,薛母摟著好好的笑鬧了會兒,送她過去,還沒走到地方,就聽見小丫頭的悶哭聲,鶯兒有點不知所措,絞著手指進去,鞋尖剛邁進去,就聽見摜茶盞的清脆聲,嚇得臉色一白,後退著想回去。

  然而,自認為已經成為大人的小少爺,怎麼會輕易的放過她呢,尤其是在聽聞母親的獨斷專行之後,就更加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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