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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伴著一聲暴怒同時響起,“滾!朕不想再見到你!”

  臉頰辛辣地痛著,右耳轟鳴地響著,尤霄染上輕霧的冷眸,靜靜地看著那道明黃的背影帶著暴怒,帶著威嚴離去。走得決然,幾乎不願意多看他一眼,毫無留戀,也是,對於他來說,就像趕走了一隻沒用的狗,有什麼好留戀的?

  “哎。”側殿屋頂上,坐著一道白影,一手輕搖殷紅摺扇,一手握著一壺酒,玄鐵面具在夜光下,泛著銀光,更添幾分邪肆。嘆息聲似有若無,多少有些幸災樂禍的感覺。合起手中的扇子,閆洌把玩著,笑道:“你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他,何苦自討沒趣。二十多年了,你不倦我都倦了。不過,今天你倒沒有讓讓我太失望。”起碼還敢質疑老頭子了,真是難得!那個商君的魅力不小啊。

  心情本來就不好的尤霄,這幾聲調侃已經足夠引爆他的怒氣。進宮覲見不能帶兵器,尤霄拾起一塊石子,使足腕勁,向著閆洌擲去。

  閆洌微驚,立刻側身閃過,只可惜手中的酒壺正好被石子打中,烈酒灑了一地,也浸濕了他的白袍。閆洌眼中升起一抹暴怒之色,扔下酒壺,冷聲說道:“想打架?你從來就不是我的對手,更別說現在還是個瘸子。”

  “瘸子”這兩個字,絕對是尤霄此刻的死穴,滿肚子得不到宣洩的不甘與怒火,讓他一躍而起,飛上了屋頂。皇城的大殿之上,一黑一白兩道身影拳來腳往,打得不可開交,不過很快,勝負已分。閆洌一記重拳,正中尤霄的太陽穴,猛烈的撞擊,讓尤霄迅速向旁邊倒去,在傾斜的瓦礫之上,尤霄腳下不穩,直直地摔了下去。

  站在屋頂上,冷睨著地上的男人,閆洌傲慢地說道:“尤霄,你是自作孽。”說完,白影幾個起落,消失在皇城之內。

  重重地跌落在堅硬的石板上,尤霄的前額砸出了一道血口子,血沿額頭,流進了眼睛裡,石板上,一滴一滴。那雙赤紅的眼,由痛苦到死寂再到麻木。

  ……

  縹緲山莊別院。

  盛夏的夕陽,依舊如燃燒的火球,紅得耀目,即使暮雲極力想要將它掩埋,仍難敵它的光熱,為原本蒼白的雲海鍍上了一層金黃的霞光。夏日的刺姬叢,蒼翠而繁茂,在晚霞的光輝下,竟也披上了一道道紅光,不同於嚴冬下的刺紅,卻也是另一番景致。

  後院花廳的門堂,正對著這片刺姬叢,商笑看著眼前的景致,不禁想起了他們的家。那裡,也有著一片這樣的刺姬,每到夏日的晚上,她和姐姐就會在花叢里乘涼。越是想起幸福的時光,商笑的眼淚越是控制不住,使勁地向天上看,就是不讓淚落下,嘴裡不住地咒罵:“蕭縱卿根本是個騙子,說什麼有了消息就告訴我們,現在都十來天的,他連個影子都不見,無聲門的人也消失了,這算什麼?根本靠不住!”

  裴徹輕摟著商笑的肩頭,低哄道:“笑兒,少安毋躁。”深知這樣的安慰蒼白無力,但是他們真的已經盡力去查了,奈何,對手實在太強大了。

  果然,對於這種安慰,商笑已經聽得麻木甚至是厭煩了,幾乎是在吼叫:“什麼狗屁少安毋躁!這麼多天,說不定我哥他——”不敢說出任何一個心中猜測和擔憂的字眼,商笑閉了嘴。剛好御楓匆忙趕回來,商笑立刻迎上去,急問道:“御楓,你們查了這麼久,有眉目嗎?我不能再這樣苦等下去了,我會瘋的!”

  迎著商笑急切的眼,御楓微低下頭,嘆道:“小姐,我們已經盡力在查了,只是關於昊天盟,我們真的沒有無聲門了解得多。不過現在全城戒嚴,每天都有士兵逐戶搜查。估計,主子應該是落到了朝廷手裡,我們正在往這方面查找。”

  每天都是一樣的答案,還在查。商笑無力地垂下雙肩,“到底還要查多久?”

  商笑的落寞,看在每個人的眼裡,都不是滋味。隴宜亥也忍不住勸道:“商小姐不要太過擔心,只要朝廷未能找到他們想要的,商公子的性命應該無虞。”商君果然是個奇才,這座別院的後面,居然還有一個掩藏在奇陣後面的後院,官兵幾次搜查別院,也沒有找到這裡。

  但是都這麼久了,商笑真的不敢再想下去,她快崩潰了。每一天,都害怕日出日落,或許她真的不夠堅強。怔怔地盯著快要消失在地平線的夕陽,商笑緊緊地環著自己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著。

  “小姐!小姐!”一串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花廳里鬱結的氣氛,衛溪的聲音第一次這樣激動,甚至有些慌亂。

  商笑與御楓對視一眼,心裡皆是咯噔一下,他們已經承受不起再多的打擊。最後還是御楓迎了上去,問道:“衛溪,什麼事?”

  臉上帶著不知是驚訝還是興奮的神情,衛溪抓著御楓的胳膊,回道:“你快看,誰來了。”

  一向沉穩的衛溪,異常的神情,讓花廳里的幾人都起身,走出了屋外。

  金光籠罩下的刺姬叢中,由遠及近,走來兩人,一男一女,皆戴著斗笠。黑紗隔面,看不清長相,女子一襲青衣,墨絲及地,男子銀絲素袍,長身而立。男子始終輕扶著女子,這兩人一路行來,就如同一幅絕美的畫卷,無關相貌。

  看見那款款行來的女子,商笑整個身子抖得更加厲害。裴徹也出神地盯著這兩人,總覺得很是熟悉。隴宜亥有些莫名,這兩人是什麼來頭,讓他們神色如此異常,心中存疑,稍稍上前了一步。

  兩人走近,女子直直走向商笑,輕掀斗笠,一張素顏出現在眾人眼前,清淺的聲音輕柔地響起:“笑笑。”

  “舒清姐姐——”

  又見這雙溫暖的眼,淡雅的笑,商笑再也抑制不住多日的恐懼和無助,撲到舒清的懷裡,痛哭起來。

  第86章 部署救人(1)

  看清舒清的臉,除了商笑,所以人都傻了眼,雖然他們一直也不願意相信她真的死了,但是此時看著舒清活生生地站在他們面前,就連衛溪、御楓這樣沉穩的人,眼中也難掩波瀾。

  女子是慕容舒清,那男子,莫不是——

  裴徹走到男子面前,盯著他黑紗掩蓋下的臉,聲音竟是控制不住地微顫,“軒轅,是你嗎?”

  男子抓住帽檐,手一揚。

  劍眉星目,傲鼻薄唇,就連輕揚的唇角都顯其不羈的性情,這人,不是軒轅逸,還會是何人?

  軒轅?隴宜亥眼神一閃,此人莫不是去年歿於臨風關的東隅名將軒轅逸?他居然沒死。

  果然是他!裴徹一拳重捶在軒轅逸的肩膀上,低罵道:“你真該死!走也不和我說一聲,信也沒有一封,害我擔心這麼久!”他們可以說是一起長大的好兄弟,出生入死這麼多年,兩人的默契不言而喻,不然他也不會隨便發現一個穿著軒轅盔甲,卻面目全非的人,就上報朝廷,鎮國將軍戰死。只是即使軒轅留下了一些線索,沒有實實在在看見他的人,怎麼能不擔心?

  軒轅逸也抬起手,用力地拍了拍裴徹的肩膀,沒有多餘的解釋,男人間的情誼已表露無遺。

  肩膀漸漸感覺到濕意,舒清輕撫著商笑的髮絲,輕聲說道:“我們都進去說話吧。”

  抬起頭抹掉淚痕,說了不再哭泣了,現在又哭,她真沒用。商笑連忙點頭,拖著舒清的手,就往屋裡走,“舒清姐姐,快來。”

  舒清隨著商笑匆忙的腳步,才走了幾步,忽然撫著腹部,停了下來,眉頭緊皺。這幾天,幾乎是沒日沒夜地趕路,她真的有些累了,肚子也不時隱隱作痛,但是怕逸擔心,她一直都沒有說出來。

  雖然舒清已經極力控制自己的表情,軒轅逸還是被嚇得不輕,趕緊將她環在懷裡,急道:“清兒,你怎麼樣?哪裡不舒服?”他真不應該聽她的,日夜兼程,硬是將半月的行程縮短成數日!若是為此孩子有個萬一,他怎麼也不能原諒自己!

  舒清暗暗深吸了幾口氣,終於,剛才那一波痛楚過去了,輕輕搖頭,示意她沒事。

  商笑也終於注意到,一向清減的舒清,肚子明顯突出,震驚得睜大了眼睛,遲疑地問道:“舒清姐姐,你,你有孕了——”

  “嗯。”舒清微笑點頭。

  看著舒清疲倦地靠在軒轅逸懷裡,手始終輕撫著小腹,臉色有些差,眼中的勞累藏也藏不住。商笑低下頭,哽咽道:“我,舒清姐姐,對不起,對不起!”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舒清姐姐有孕在身,還這樣奔波,她們欠她的,永遠也還不清。

  輕輕掙脫軒轅逸的懷抱,舒清拉起商笑的手,安慰道:“傻瓜,在我心中,你和君就是我的親人,我和你一樣牽掛著他的安危。現在不是難過致歉的時候,我們最重要的就是合力救出君。再說,我現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了?”

  “嗯。”紅著眼,商笑用力點頭,小心地攙著舒清的手,輕聲說道,“舒清姐姐,我們進去坐下說話,你慢點走,慢慢的。”

  舒清哭笑不得,這哪是走啊,簡直是在挪,不過包括軒轅逸在內的一群大男人,都認為這個速度很好,她也識趣地乖乖閉嘴,反正也不急在這一小段路的時間。

  好不容易挪到花廳,商笑把她扶到旁邊的軟榻上,一邊給她加墊子,一邊說道:“舒清姐姐,你快躺好。”

  舒清微笑著坐下,感覺好一些後,立刻問道:“御楓,商君失蹤幾天了?失蹤前發生了什麼事?這些天你們都查到些什麼?”

  御楓原本就是舒清身邊的人,她的出現,也安定了他多日來惶惶不安的心。聽見舒清的問話,御楓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簡要地說了一番。

  在船上的時候,她就問過修之,大概情況也知道一些,環顧了一眼四周,問道:“你剛才一直提到無聲門主蕭縱卿,他現在人呢?”舒清的眼光在唯一一個沒有見過面的錦衣男子臉上停了一會,不過很快移開。傳說這蕭門主年紀不過雙十,應該不是他。

  “蕭門主十幾日前與我們分開了,原來說好一有主子的消息就會告知我們,但是那日之後,他就沒有再出現過,無聲門的人也消失了。”他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消失?無緣無故,怎麼會消失?舒清思索了一會,對著衛溪說道:“衛溪,你立刻去你所知的所有無聲門據點,找到蕭縱卿。如果找不到他,就留下消息,說,縹緲山莊已經找到營救商君的辦法,讓他立刻過來一趟。”如果不是出了什麼事,以御楓所言,蕭縱卿對商君的關心,必定馬上到,如果不來……結果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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