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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風華苦笑一聲,把已經涼透的紫瀧藤汁塞到商君手裡,笑罵道:“好了,喝完藥,我陪你去。你在房間裡也憋了很久了。”小君臉色依舊蒼白,精神卻已好了些,讓他出去走走也好。重要的是,即使他不同意,小君也會去的,倒不如他陪著去,這樣他也放心些。

  商君利落地接過藥碗,慡快地喝完。雖然口中苦澀難當,商君還是開心地笑道:“謝謝小師叔。”他是可以自己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卻不能罔顧小師叔這麼多天來的悉心照顧。

  又讓他得逞了,從小到大,他好像就沒贏過。推開門,祁風華率先走了出去,嘴裡低喃著:“你就是吃定我了!”

  商君微笑著跟在他身後。門外的梨花依然開著,只是快過花期了,開得有些零落。深吸一口氣,帶著花香的溫暖空氣,讓商君覺得神清氣慡。等在院子裡的衛溪看見多日未曾出門的商君,趕緊迎了上去,說道:“主子,馬車已經備好了。”

  商君滿意地點點頭。祁風華卻是受不了地冷哼了一聲,早就準備好了,剛才是逗著他玩呢?

  第74章 密道(2)

  一行三人,向著大門而去。一路走來,宅子裡的家僕還有巡衛看見商君都恭敬地行禮。直到他們走到大門口,流光忽然出現在商君面前,拱手以禮,問道:“商公子,您要出門?”

  商君停下腳步,回道:“是的。”

  流光遲疑了一會,還是說道:“門主交代,商公子重傷未愈,還是——”

  不等他說完,商君微微勾起唇角,朗聲問道:“蕭門主交代我不能走出這個宅子?還是我已經被軟禁了?”

  商君說得直接,流光倒是不知如何接話了,只得抱拳回道:“不敢。”

  “你可以去回稟他,說我要出門,但是現在不要攔著我,讓開。”商君不急不慢地說完,一雙眼沉靜地看著流光,不動怒亦不妥協。

  流光一怔,主子再三交代,一定要保護好商公子,不得對他無禮,好像沒說軟禁他,而且商公子平時看起來溫和雅致,誰知不動聲色也能叫人倍感壓力。稍稍後退一步,流光不敢再攔。

  待商君出了大門,流光對著身後的侍衛低聲說道:“快去回稟門主。”說完立刻跟在商君的馬車後面,不敢跟得太近,怕被發現,也不敢離得太遠,若是跟丟了,他可不好向門主交代。

  馬車走得快,繞過幾條街道,拐進了一條巷子。沒走多遠,馬車在一家看著很簡潔卻也大氣的宅邸前停了下來。馬車才停下,候在門邊的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男子立刻迎了上來。

  商君下了馬車,年輕男子躬身行禮,說道:“主子您辛苦了,裡邊請。”

  商君看了年輕男子一眼,這人他見過一次,應該是叫於欽吧,御楓在蒼月找的得力助手。商君微笑點頭,隨著他一路走了進去。流光還在想要怎麼跟進去,商君帶著輕笑的愉悅嗓音傳來:“衛溪,你等等流光,裡邊太亂,別迷路了。”他可沒說錯,裡邊不少院落都有他教御楓布的陣法,不識五行八卦者,一定出不來。

  流光尷尬地從石柱後面走了出來,早知道商公子如此敏銳,他剛才也不用偷偷摸摸跟得那麼辛苦。於欽領著商君和祁風華走在前面,衛溪和流光跟在後面。

  繞過門前的小院,仍是不見御楓的影子。商君問道:“御楓呢?”他上次說過他今天會來,按理說御楓不會出門才是。

  於欽生怕商君會責怪御楓,馬上解釋道:“御管事不知道您什麼時候過來,已經等了一上午。誰知忽然來了訪客,管事見客去了。交代說請您來了先到花廳用茶,他馬上就過來。”

  商君莞爾,他不過是隨便一問而已,看把他緊張的。蒼月的一切關係,都是御楓打點著,他應該獎勵御楓,又怎麼會怪他不來迎他呢。商君微笑回道:“讓他不用著急,我等他。”

  “是。”於欽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莊主他平時很少接觸,只是聽管事每每提及,都是一臉推崇,得管事信服之人,果然是有過人之處。

  一行人走至一條蜿蜒的畫廊,對面也走來一行人。商君眯眼看去,一個中年男子,一身華服,和御楓一邊走一邊說笑。那男子看著有些眼熟,但是距離有些遠,又是在蜿蜒的迴廊之上,商君看不真切,問道:“於欽,御楓身邊那人是誰?”

  於欽抬眼看去,回道:“那位正是今日的訪客,刑部侍郎方繁方大人。”

  商君微驚,方繁?怎麼會是他,這個令他們頭疼了這麼久的人物。看他們交談的樣子,和御楓還頗熟?這是怎麼回事?

  “方繁?”前幾天聽他們討論過這個名字,祁風華隱隱還記得。輕拍商君的肩膀,祁風華低聲問道:“小君,你要不要避一避?”

  他們走到一半,御楓和方繁也已經走近,現在才走,只會更招人注意。

  輕輕搖頭,商君低嘆一聲:“來不及了。”

  輕輕拉了一下衣領,遮住自己修長的脖子,商君依舊踏著穩健而隨意的步子,走在蜿蜒的迴廊上,沒有走幾步,就和方繁迎面對上了。

  御楓看見商君,微微躬身點頭。方繁暗想,這男子什麼身份,得縹緲山莊管事躬身行禮。不動聲色間,方繁已將商君上上下下打量個遍。頎長單薄的身材,淡藍錦袍加身,金絲波紋為襟,臉上若有似無、溫文爾雅的淺笑,蒼白的臉色略顯病態,不過那氣韻天成的風度,硬是比平常的世家子弟多出了一份從容不迫的大氣。以他為官多年閱人無數的經驗看來,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收回視線,方繁裝作不經意一般,笑問道:“這位是?”

  御楓見商君但笑不語,思索了一會兒,回道:“這位正是我家主子。”看向商君,御楓說道:“這位是刑部侍郎方繁方大人。”

  方繁身後,站著六名壯漢,個個虎目方額,太陽穴微微凸起,氣息綿長有力,眼觀六路,將方繁護在最中間。難怪三兒說難以在不被發現的情況下靠近他。

  商君輕輕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相對於商君的點頭示意,方繁卻是興致頗高,驚道:“閣下是縹緲山莊莊主,商君?”

  方繁既與御楓熟識,知道他的名字也不奇怪,商君微笑點頭。

  想不到,名震蒼月東隅兩國的縹緲山莊莊主商君,竟是這樣一個孱弱青年?看樣子,他也不過二十來歲吧,這麼年輕,又體弱多病,還能一手掌控兩國貿易交換。不管是蕭家還是慕容家,都與他交情頗深,足見此人手段了得。拱手於胸,方繁笑道:“商莊主,久仰久仰。”

  牽起一抹生意場上慣有的虛應笑容,商君笑道:“哪裡,不過是個生意人,讓大人見笑了。”

  “商莊主太過自謙了。”縱觀天下,燕芮重農抑商,未見商賈大家,東隅慕容、安家平分秋色,蒼月蕭家獨大,而縹緲山莊則是橫跨兩國,最為牟利的中間商。能做到這般境地的生意人,怕也就他一人了吧。

  眸光微轉,方繁笑道:“剛才老夫還和御管事聊到,在蒼月,想買到上等龍誕,非找縹緲山莊不可。”

  商君輕輕挑眉,這老狐狸可是在暗示他應該識相“進貢”了?雙手背在身後,商君一臉遺憾地回道:“方大人說笑了,縹緲山莊的好茶、精綢,都賣給了蕭家,可沒有什麼好出售的了。”

  方繁心下微惱,臉色未見大變,卻已然不悅。商君看在眼裡,忽然話鋒一轉,笑道:“賣是沒得賣了,不過商君倒是珍藏了一些慕容家的極品龍誕新茶,到時可以與大人一同品鑑品鑑。”

  一聽極品龍誕,方繁立刻雙眼發亮,笑道:“如此說來,再好不過了!”剛才的不悅一掃而空,這商君,果然識抬舉。

  已是正午,想到府中將要到來的人,方繁拱手笑道:“老夫今日還有要事,先告辭了。商莊主,後會有期。”

  “後會——”商君才說了兩個字,忽然捂住胸口,表情痛苦。方繁一怔,擔憂地上前一步,問道:“莊主您沒事吧?”

  誰知商君順勢倒向方繁,方繁嚇了一跳,趕緊伸手扶住商君的胳膊,急道:“莊主小心!”身後的兩名侍衛也警覺地衝上前來,被御楓用背擋了一下。

  手乘機拂過方繁的衣擺,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商君皺眉,假意撐著方繁的胸口想要站直身子,如願地摸到了一塊半掌大的凹凸硬物。商君立刻收回手,踉蹌地站直身子,虛弱地笑道:“多謝大人,商君身體向來不好,一直有心悸的毛病,讓大人見笑了。”

  果然是體弱多病,方繁向身後的侍衛使了一個眼神,兩人動作迅速地退回原位。

  一副擔憂的樣子看著商君,方繁說道:“哪裡,莊主多保重才是。老夫就不打擾了,告辭。”

  輕輕點透,商君吃力地回道:“請。於欽送大人。”

  “是。”

  方繁隨著於欽走了幾步,忽然回頭盯著商君蒼白的臉又看了一眼,才若有所思地走了出去。這個商君他怎麼看著有些眼熟,應該在哪裡見過,在哪裡呢?

  方繁才走,祁風華立刻搭上商君的手腕。按理說,小君不應該忽然心悸以至於站都站不穩,難道是毒氣有變?脈象確實虛弱,但還算平穩,何以……

  祁風華還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商君一改剛才虛弱的病態,站直身子,笑道:“我沒事。”

  沒事?那剛才,祁風華明了,一定又是小君的什麼計謀。放開扶著他的手,對於商君謀劃的事情,他沒什麼興趣,他只關心他的身體。

  舉步往前走去,走過迴廊,商君沉聲說道:“衛溪、流光,你們下去休息吧!御楓,你跟我來。”

  流光看著商君他們走進幾叢山石之間,還在想要不要跟過去。衛溪一邊向著迴廊旁另一條路徑走去,一邊涼涼地說道:“你想被困在石陣里大可以跟進去,別擔心,天黑之前我會進去救你出來的。”

  流雲一怔,再看向山石之間,早就沒了商君的人影。聽聞商公子奇門術數、布陣設局十分厲害,他還是不要冒險,在這等候好了。

  密密麻麻高低錯落的山石景觀,組成了玄象環生的五行迷蹤陣。商君走得很快,祁風華緊隨其後,與商君一同學藝,一般的玄陣他不放在眼裡,但是小君布的陣他就不敢掉以輕心了,因為他有太多被困在裡邊幾天幾夜的慘痛經歷!

  繞了一炷香時間,終於出了石林。後面是一大片刺姬花叢,知道商君和御楓有話要說,祁風華悠閒地走在他們後面。冬季已經過去了,刺姬沒有了殷紅的花朵,清脆的新綠又是另一番景致。看府邸外簡單的門庭,絕對想不到府里別有洞天,竟有如此大的一座刺姬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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