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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思忖許久之後,陸浩之還是不敢把這份心思在陳玄機面前透露出來,他總是信不過旁人,也怕陳玄機左邊得了自己剖了心腹言語,右邊就去告發,自己逃不過一個被大寨主五馬分屍,三刀六洞的下場。

  有這一層顧慮,陸浩之倒也不敢輕舉妄動,轉到對陳七屢屢示好。

  就在陳七練成鐵骨功第三層不久,陸浩之便尋了個藉口,說要下山去打探一樁大買賣的底細,強把陳七點了名,要陳七陪他一起下山。陳七也正是武藝大有進境,巴不得有個試演身手的機會,也不曾想到其他,便跟了陸浩之,離了天馬山大寨。

  陸浩之雖然是個武人,但既然有雙陰秀才這麼個綽號,相貌倒也有些斯文。他穿了一襲長衫,把慣用的短劍藏在一根竹杖內,扮作了一個落魄秀才。陳七也弄了一身舊衣衫,扮作他的童子,挑了一副擔子,胡亂弄些行李遮人耳目,因為怕被人瞧出破綻,卻沒有帶著平常不離身的鋼刀。

  陳七自小在天馬山大寨中長大,還真沒離開過天馬山方圓幾百里,最遠也只進過天馬山附近的一座縣城。

  陸浩之帶了陳七,清晨動身,到了入夜,已經走出百餘里,兩人也並未有找個人家投宿,而是在荒郊野外點了一個火堆,弄了些吃食,便自休憩起來。

  陳七跟陸浩之一起,便不修煉得自那三頁金書上的口訣,吃過了乾糧,就把學自大寨主的鐵骨功演練起來。他得了三頁金書,有修出了真氣,再來修煉鐵骨功,便有事半功倍之效。鐵骨功乃是外家功夫,並不須打坐鍊氣,修習時有一套拳法,習練久了,便能活絡筋骨,生出種種妙用,最後由外而內煉就真氣,便算是踏入了江湖一流高手的境地。

  陳七演練了三五趟,拳拳生風,陸浩之瞧得有些心驚,暗忖道:「陳七的鐵骨功怎麼似乎又有進境,比我前幾日瞧得又進步了許多。看他此時的功夫,我就是暗算,也未必有十足把握,且換另外一套計謀。」

  陸浩之把陳七帶出來,本來就有好幾種算計,此時見陳七忽然武功比料想的還高些,又不知大寨主是否還傳了陳七其他功夫,下毒手的把握不大,便改了主意。他未言先笑,說道:「陳七,你這一路鐵骨拳法也有大寨主的六七分火候了,說不定過些日子,他就把你提升,做到六寨主,五寨主也未可知。」

  陳七也是心思靈巧之人,聽得這位二寨主話中有話,便也笑道:「二寨主說笑了,咱們大寨從無這般先例,何況做五寨主,六寨主,於我現在這個七寨主有什麼區別,還不是一樣快活。」

  陸浩之嘿然一笑,忽然說道:「本寨也只有你是個聰明人,雖然陳七你年紀還小,但是日後卻必當前途無量。我這次拉你出來,卻不是為了什麼大買賣,而是有一樁大事,想要尋人商議,思考來去,也只有你能為我謀劃。」

  陳七駭然叫道:「二寨主說笑了,陳七才幾許年紀,怎麼能跟您商議什麼大事?」

  四、竹枝幫,花鼓堂,三山派

  陸浩之還真有一番算計,他不慌不忙的開口說道:「我們天馬山雖然地當要衝,過往的商旅不少,生意一向不壞。加之地勢險要,官府也難圍剿,但終究不是長遠之計。我欲勸說你師父,投奔一家大幫派,奈何他卻不肯聽。」

  陳七聽得陸浩之這般說法,便自精神一振。

  天馬山周圍,共有三家大幫會,分別是竹枝幫,花鼓堂,三山派。三山派是個江湖門派,師徒傳承,且不去說。竹枝幫和花鼓堂,卻因為爭奪地盤,狠狠斗過幾場。天馬山大寨地處三家之間,頗有些左右逢源之勢,加之三家幫會都無心圖謀這一塊地方,才自顯得頗為逍遙。

  陸浩之不愧了雙陰秀才之號,雖然沒有天花亂墜之口才,卻也有條三寸不爛之舌,只幾句話便把天馬山的境況剖析的清清楚楚。

  「我們天馬山在三家之間,若是這三家互相制衡倒也罷了,他們也沒得空來攪擾我天馬山,轉要加意結好。但竹枝幫幫主的親傳弟子駱奉最近走了不知什麼運頭,居然和三山派大長老風林子的女徒兜搭上,兩家這就要結為秦晉之好。若是這兩家聯合,花鼓堂不日就要倒大霉,他們倒霉也就罷了,我們天馬山大寨再難左右逢源,只怕也要給兩家聯手壓迫。我們只有現在就投靠竹枝幫,先一步成為竹枝幫的人,才能在接下來的大勢中,取得兩家信任,不但沒有覆滅之危,還能趁勢發展壯大。」

  本來陳七還覺得在天馬山做賊頭,頗為快活,聽得這位二當家細細一說,頓時也有些居安思危來。只是他還是有些納罕的問道:「二寨主,這些話你跟我說有什麼用?必須是得咱們大寨主同意,方可有所舉動。」

  陸浩之一拍大腿,連呼七弟果然是個聰明人。心中卻訕笑,暗自慶幸得計,把陳七誆了進圈套。陸浩之一面做出推心置腹的模樣,對陳七說道:「大寨主在天馬山自在逍遙,如何肯去給人家伏低做小?這件事必須得有人跟他剖析厲害,方能讓大寨主醒悟過來。我若是去說了,只怕他懷疑我有甚詭計,只有陳七你這個做徒兒的去說,方能取得他的信任。此乃干係到我們天馬山是否能夠存留的大計,故而我才找了藉口,把你單獨帶出來商議。」

  陳七隻是微微尋思,就在肚內腹誹,暗道:「陸浩之,你真當你陳七當家是個沒讀過書,也沒腦子的痴呆兒麼?竹枝幫和三山派早年火拼過好多次,也不是沒有仇怨,就憑兩個年輕人卿卿我我,如何就能化解這些舊恨?兩家想要聯合,雖然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未必這般容易。他讓我去跟黑旋風大寨主亂說話,只怕一個不好,就被大寨主當作別有用心的探子,甚或懷疑俺被哪家收買,一刀就砍了我的頭去。這個徒兒的身份,可不大好使,不可這般胡亂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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