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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衣是被腹部傳來的異樣感喚醒的,她睜開眼,看著這陌生陰暗的牢房,這才想起,就在昨天,一道聖旨把她和於清晏送進了大牢,罪名是涉嫌謀逆。聽到罪名的那一刻,素衣覺得好笑,只有清楚明白某物不屬於自己,才會總是患得患失。可她到底什麼都沒說,平靜地接受了旨意。

  於清晏被關押在另一處監牢,比起自己,素衣更擔心他的狀況。可沒想到一覺醒來,自己就要生了?

  不能讓其他人看到孩子的第一面。下身似乎要被劈鑿破開,似乎有什麼汩汩流出,素衣強忍著不肯發出一聲喊叫,只低低呻/吟,幸好左右牢房無其他女犯,沒人注意到她的異樣。

  恰此時,外面傳來腳步聲,素衣心驚膽戰,緊咬住唇,不敢出聲了。

  腳步聲在她的牢房外停下,素衣費力抬頭看去,滿頭大汗幾乎把頭髮都沾濕了。

  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

  本來小心翼翼左顧右盼的男子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異狀,驚訝片刻,擦著因緊張而流出的汗水,小聲解釋道:“王妃,下官乃大理寺主簿邵宜山,小女邵梨托下官來此照看王妃一二。”

  “邵梨?”素衣的聲音有些顫抖,顯然已經快被痛苦折磨得控制不住語氣了,但好在疼痛尚且沒有模糊她的神志。

  “便是王妃先前的侍女花梨。小女幼時不慎走失,下官半年前才找回愛女,此番前來也為答謝王妃往日照顧。”中年男子說得簡單,卻令素衣想通了很多事情,半年前?看來花梨並非一開始就是太后的人,許是有把柄落在太后手中,想來也是那時候讓太后有了利用花梨替代她的計劃。

  “我如何信你?”素衣冷冷地問道,語氣卻因痛苦顯得疲憊虛弱。

  中年男子拿出一根花梨木簪,小心地遞進來,道:“這是小女讓下官帶給王妃的,還請王妃相信。此地是關押重犯的囚牢,尋常人等輕易不能進來,若非下官就在大理寺任職,恐怕不能得入。”

  素衣摩挲著那根簪子,她記得這木簪,是她剛來那會兒閒著無聊,又不耐煩一天到晚都抄經,便尋來花梨木和紫檀木,給花梨、紫檀一人雕了根簪子。那時候於清晏不開心她關心兩個侍女超過他,成日悶悶不樂的,可她卻沒發現,只以為他是因不能和自己一起睡覺而不高興。素衣嘴角忍不住上揚,可下一刻腹內的疼痛又把她拉回了現實,如果有機會,也給他做一根簪子吧……

  素衣對面前男子信了幾分,在這種環境下讓她獨自一人無聲無息地分娩的確有些困難,若是有可信的人在旁邊,或許對她的計劃更有幫助,於是她點頭道:“麻煩邵叔了。”

  “王妃折煞下官了,”邵宜山抹了把汗,緊張道,“我、我這就出去找個信得過的穩婆進來,還請王妃配合。”

  素衣點頭。

  邵宜山腳步匆匆,眼看就要離開素衣視線,這時一個輕佻的聲音突兀打斷了他的步伐:“喲,好巧啊,邵主簿也來提人?”

  見到來人,邵宜山幾乎是下意識就抖了下,弓著腰,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趙……趙大人。”

  “邵主簿還未答我話呢。”說著,人就要往大牢深處走去。

  邵宜山急得滿頭大汗,連忙攔住,抹著額頭上的汗珠,乾笑道:“下官哪有提審犯人的權力啊,只是受人所託,來探望故人。”

  “嘖嘖,這怕是不太合規矩吧,”那人意味深長道,見把邵宜山嚇得差不多了,才又一副“大家都懂”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不過呢,這種事在所難免,人心都是肉長的,雖是犯了錯的人,但哪個也不是石頭裡蹦出來是吧?哪有親人不疼惜的呢。”

  “大人說得是說得是。”邵宜山連連點頭。

  “行了,你出去候著吧,我要去提人了。馮牢頭兒,請他出去喝杯茶唄。”那人斬釘截鐵地一聲令下,跟著他身後的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立馬笑呵呵地上前拉著推拒不能的邵宜山離開了。

  素衣默默地靜聽著事態的發展,這時候她也知道原本的計劃有了變故,想等接生婆來幫她生產只怕是不能。輕而緩的腳步聲慢慢接近,素衣躺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有偶爾疼得難忍了才輕輕顫抖一下挪動身子,本以為那人是來路過提審犯人的,誰知他竟然徑直走到她的牢房外站定不動。

  “淳王妃,許久不見了。”

  聽見這道略有些輕慢的年輕男子嗓音,素衣帶著疑惑,艱難抬起頭。面前青年神色散漫,面容俊秀舒朗,卻因微挑的眉宇染了幾分不正經。

  素衣覺得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遲疑道:“趙三公子?”

  “喲,看來果真是貴人多忘事啊!淳王妃記不得我這種小人物屬實正常,但小的可一點不敢忘當日王妃讓我吃的教訓吶!”

  “有事?”素衣不想理會他,直接閉著眼睛以省些力氣。

  “王妃這怕是要發動了吧。”趙三斜了她一眼,低笑道,“淳王妃好歹是我的長輩,哪有看到長輩如此辛苦而視而不見的道理?王妃等著,在下這就安排人來,哈哈哈哈。”說完,他就走出牢房。

  素衣心底涼了半截,如果此胎是女孩還好,如果是男孩兒,怕是在劫難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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