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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會出現?她以為,他會生氣到再也不想見她了。

  “不是下雨嗎?我沒地方躲雨,又住不起旅店,只好來投靠你了。”他聳聳肩膀。

  他也很想有骨氣,但是,骨氣當不了飯吃,骨氣只能讓他永遠失去最重要的人。

  住不起旅店?出了什麼事了?晚晚鄂然。

  “唉,一言難盡,反正是鬥爭失敗,我輸得很慘,連公司也沒了。”放下碗,他擦擦嘴,大聲宣布,“我無家可歸了,我要住在這裡。”

  他的表情太自若太理所當然,好象早上的一幕從來不曾發生過,讓晚晚都開始懷疑,求婚是不是只是她的幻想而已?但是,離婚證書還在她的抽屜里。

  “你不會反對吧?”他微微靠近她。

  晚晚沒有立刻點頭。

  因為,她有反對的可能嗎?這裡是他的屋子。

  江亦瀚壓低聲音,“我現在窮到都想找富婆包養了,你不會這麼殘忍,還想落井下石,趕我出門吧?!”

  晚晚的視線移到今天的晚報上,裡面刊登著,據可靠消息稱,宴天下上下風雲變色,江亦瀚下台,所有股權都歸江邵競所有,江邵競正式成為宴天下的新主人。

  這條新聞相當爆炸性,轟得她腦袋一片空白。

  “我是不是讓你……”晚晚不知道該怎麼問,心微微地酸。

  是因為她嗎?所以,江邵競容不下他?

  “讓我什麼?”他一臉奇怪的表情。

  晚晚頓時詞窮,怎麼也找不到表達的方式。

  “我不喜歡你一遇見解決不了的問題,就避而不談。”江亦瀚指出來。

  她對他的感情那麼明顯,不可能不喜歡他,但是,為什麼今天早上會那麼意外的拒絕他?江亦瀚遊蕩了一天,始終想不通,唯一的解釋是,她可能以為他是為了責任而娶她吧。

  他不想解釋。

  只能靠她自己用時間和心去體會,責任和愛並沒有衝突。

  “怎麼突然不在宴天下上班了?”晚晚還是問了出口。

  “工作不愉快、爾虞我詐很累、同事不友好、不想成為焦點人物——”很快,他就想了一大堆理由。

  但是,晚晚明白,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她讓他們兄弟不合。

  都是她惹得禍。

  “你其實……應該和你哥好好相處……畢竟,他是你親哥哥,是你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晚晚想了一下,還是勸道。

  沒有什麼比親人很重要,所以,她再生叔叔的氣,逢年過節也會上門拜訪。

  “誰說的,我還有‘他’。”他掃了一眼她的肚子。

  晚晚先是一愣,然後臉紅。

  果然瞞不住了,聰明若他,全都猜到了。

  江亦瀚伸伸懶腰,“唉,遊蕩了一天,好睏,我要去睡覺,明天開始要找工作了!”奪妻之恨,他和江邵競結下的“梁子”,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事。

  現在,他的人生要從頭開始了。

  “對了,你不介意書房給我住,和我繼續做室友吧?!”

  晚晚臉上之前沮喪、悲傷的表情已經漸漸消失,取代的是唇角微微揚起。

  “好。”

  如果只是做室友,是不是能讓他們兄弟之間的關係稍微緩和一點?

  “嗯,好,那我們就先開始近水樓台談戀愛吧!”進書房前,他丟下一句爆炸性的話。

  嘿嘿,既然她同意引狼入室,那麼,他賴定她了!

  正文 第二十五章

  晚晚和江亦瀚兩個人重新成為室友,一轉眼間,四個月就過去了。

  晚晚已經邁入孕期第38周,浴室里,她挺著很大的肚子,低頭怎麼也看不到自己的腳趾,再抬頭望著鏡子裡連臉蛋都有點浮腫的自己,覺得恐懼。

  現在的她,體重直逼一百六十斤,整個體型圓得就象一個大皮球一樣,慘不忍睹。

  她一想到自己即將分娩,更覺得猶如大難臨頭。

  這時,晚晚高隆的肚子明顯一收縮,有一陣刺刺的疼痛,“江亦瀚,我肚子痛,可能快生了!”她嚇得趕緊跑去找廚房裡的男人。

  正在給燒菜的男人一聽也嚇得趕緊關了煤氣。

  “有破水嗎?”他的聲調與表情,都很嚴肅。

  晚晚想了下,搖搖頭。

  “出血呢?”他再問。

  晚晚又搖頭,“沒有破水,沒有出血,但上剛才肚子真的好痛。”

  “現在呢?”他也開始微微帶點焦然。

  晚晚凝了一下,摸摸肚子,寶寶頑皮地一個腳丫踹*的手掌,遲疑,“好象……又沒痛了……”

  他重重鬆了一口氣,把她領回客廳,“晚晚,醫生說你現在肯定會有很多假性宮縮,你別害怕,只要陣痛不是有規律性的,那就代表寶寶還不會出來。”每一期的孕婦課堂他都有陪她去,自然做足了功課。

  晚晚為自己的大驚小怪有點難為情。

  事實上,懷孕越接近後期,她整個人就越忐忑,生怕分娩的過程中,寶寶會有一點點的意外。

  “亦瀚,你說我剖腹產好不好?”他在身邊,真好,很多事情都可以和他商量。

  “晚晚,醫生說寶寶不大,位置很好,你絕對可以順產。”他反對,“順產利於產後的恢復,而且醫生都說,剖腹產的孩子,由於出生時沒有經過產道的擠壓,缺乏一些必要的刺激,導致孩子容易發生情緒敏感、多動症、手腳統和失調的比率也比一般孩子要高。”

  晚晚聽得一陣發觫。

  “晚晚,你是不是怕疼,如果是的話,我幫你早點預約好手術醫生。”雖然反對,但是,如果她真的怕疼的話,他尊重她的意見。

  晚晚搖頭,“我不是怕疼……”

  她只怕到時候如果生到一半沒力氣了,寶寶卡在產道里下不來,那可怎麼辦?會不會造成呼吸窘迫,會不會有嚴重後果?還有,她當時是吃了事後*後而意外懷孕,生下的寶寶會健康嗎?越到孕後期,她越容易胡思亂想,每每自己把自己嚇個半死。

  吃了晚飯以後,她的腿又抽筋,麻到差點摔倒,他急忙扶住她,細心地幫她揉著小腿。

  曾經晚晚覺得,寶寶是她一個人的事。

  第一次產檢的時候,那時候他還不在身邊,別的孕婦總有丈夫亦步亦趨陪伴,她的心房酸酸,也得告訴自己要堅強。

  但是,現在,他以朋友的身份回到了她身邊,告訴她,她不需要堅強。

  五個月多月的時候,她第一次做三維彩超。

  屏幕上,能見到寶寶躍動的那剎那,甚至清晰見到寶寶的臉、手、腳,這份激動,這份孕育生命的喜悅,與他一起探討、分享。

  六個月的時候,一次在上班時候,她一個重心不穩,從會滑動的椅子上空跌了下來。

  緊接著,她的肚腹傳來了明顯的抽痛,她按住腹時,那種心慌、無助的感覺,無法形容。

  後來同事們送她去醫院,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的時候,看著醫護人員在她面前來來往往時,她怕,真的很怕。

  這種恐懼的心情,直到江亦瀚趕到了。

  “我是孩子的爸爸,情況怎麼樣?”他對著醫生第一句話就如此。

  她住了兩周的醫院,那兩周為了安胎,每天會打一種點滴,那種藥慢慢注入到她的體內,整個人象是快要燃燒般的難受。

  而他,衣不解帶,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在她夜難成寐時,他會陪她聊天,甚至還會講笑話給她聽,讓她放鬆心情。

  她平安出院後,他不再讓她上班。

  “不行,印刷廠怎麼辦?”她起初不同意。

  就算助理再能幹,但是很多事情還是得親力親為。

  “我去印刷廠上班。”他很乾脆的決定。

  “可是——”他剛在報社找到新工作了啊!

  “上了一個月的班,我覺得挺沒勁的,原來我現在挺喜歡君臨天下當領導的感覺。”他摸摸自己光滑的下巴,嘿嘿地笑,“喂,你不會這么小氣,不給我當老闆的機會吧?”

  “不會,當然不會!”她馬上回答,即使總覺得哪裡很怪。

  後來,就這樣,他辭了職,整個印刷廠都被他接管了。

  才兩三個月而已,印刷廠的前景已經越來越好。

  而她只需要全心在家安胎。

  這種男主外,女主內的生活,其實連她自己都清楚,硬說成是朋友,實在是牽強。

  只是,這層紙誰也沒有捅破而已。

  他拿出了很多耐心在等待著她。

  晚晚漸漸領悟,她不必總是害怕失去,因為,他一直在這裡。

  他一邊幫她揉著小腿一邊嘖嘖稱奇,“嘖嘖,*小豬蹄,手指按進去,還會一個又一個小旋渦,很好玩呢!”

  他還玩!晚晚哭笑不得。

  五個月開始,晚晚的雙腿就開始浮腫,而且浮腫得越來越厲害,到現在腫的連肉皮都疼,感覺腿皮都快撐破了,無論吃多少西瓜也消不了腫。

  她大腹便便行動很不方便,每每對著自己的大象腿,她都窘困到不行,偏偏他最喜歡苦中作樂。

  “很醜?”既然他都說她的腿是豬蹄了,她才不讓他玩。

  他站起來,撐在沙發邊沿,對她對視。

  “是很醜。”然後,他說出這三個字眼。

  沒有一個女人在懷孕的時候是不變醜的,好不好?!反正,她現在丑的樣子也不是一天兩天。

  晚晚笑了笑而已。

  現在的她,已經不會有太多的自卑。

  因為,不僅是腿腫,懷孕七個月的時候,她還開始長蝴蝶斑,臉上的顴骨處,脖子下面更都象是洗都洗不乾淨的污穢感。

  她現在的樣子很糟糕,比讀書的時候還糟糕上一百倍,而他也常常會嘲笑她,但是,她能分辨得出來,這種嘲笑和以往同學之間的譏諷是完全兩回事。

  他說她丑的時候,是帶了很多親昵的口吻。

  更多的時候,他根本絲毫沒有察覺到她的醜態,他會幫她揉腳,他會幫她擦後脖那些象黑逅的東西。

  見她有點陷入沉默。

  “在我眼裡,你再丑,也很可愛。”他趕緊多此一舉的聲明了一句。

  晚晚又笑了笑,“我想睡覺了。”

  這樣的他們,如何用朋友兩字再來掩飾彼此的情意?更何況,她的寶寶快要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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