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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切與廣安侯上稟的軍情摺子基本一致。

  只是——

  凌戟望著眼前這城門緊閉的風琉城,城牆之上的士兵個個黑盔黑甲,孔武有力,那天出城來迎的小分隊所騎的戰馬亦是精壯高大,外面的城牆有著幾經修葺的痕跡,如今真正是做到了"固若金湯"。

  這樣一座兵強馬壯的邊城,可不像廣安侯摺子里所描述的那樣疲於應戰,急需軍資支援。

  他們在此駐紮三日,也未見西戎軍隊的一兵一卒,或許廣安侯已經帶兵將西戎人打退了,只是他卻又為何傳信給許如信,要他加緊辦出第二批軍資運送過來?

  “如今廣安侯守邊有功,他不願我們入城,我們也不能硬闖。否則萬一軍務上出了什麼變故,我們定然逃脫不了責任。”凌戟道。

  親兵有些急道:“那將軍我們該怎麼辦?就這樣白守著嗎?要守到什麼時候去?”

  凌戟微微眯起雙眼:“稍安毋燥,總有機會的。”片刻後又道,“你們派人去西戎境內散播一下消息,就說廣安侯得到大量軍資支援,將數量說得越多越好。”

  親兵雖然疑惑凌戟的用意,卻仍舊應聲領命,下去安排去了。

  風琉城內,一座占地廣闊的府邸坐落於風琉城正中央,高大的院牆將精巧別致的房屋花園包圍在其中,兩座威武莊嚴的石獅子守著氣勢壯闊的巨大院門,大門上的匾額龍飛鳳舞地刻著四個大字,廣安侯府,端的是氣象萬千,莊重恢弘。

  身著一身深藍衣袍的高大身影匆匆從後院走出來,穿過垂花門,走過院中小徑,走進了作為書房會客所用的院子,幾名謀士忙起身行李。

  “見過侯爺。”

  廣安侯一擺手:“不必多禮。”人已經穿過眾人,走到上首轉身坐下。

  廣安侯許征年過四旬,身材有著武人的孔武有力,面容五官亦是十分深刻,只是此時被一身價值不菲的衣袍一襯,腰腹處亦是有些松垮垮的,便顯出幾分久不征戰的富貴氣來。

  “今日召眾位前來,不為其他,只是那神武侯送完了軍資卻仍舊沒有離開,幾次想要進城,不得其門而入便在城外駐紮了下來,實在是十分礙事。”廣安侯道,“不知眾位可有良策,讓他一直在那裡總不是個辦法。”

  底下眾人面面相覷,一人出列行了一禮道:“聽說那神武侯凌戟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子,估計是不懂得行軍打仗的規矩,侯爺何必放在心上。將在外軍令有所不授,如今這裡是侯爺的風琉城,說不讓他進他就不能進,若是他敢硬闖,萬一貽誤了軍機,他承擔得起嗎?”

  廣安侯點了點頭:“本侯亦是這個道理。本侯只怕他年輕氣盛,真的不顧規矩硬闖起來難免要壞了事。你們做好準備,他要敢硬闖,就讓‘西戎兵’即刻發兵,到時候這戰事貽誤,就全算到他的頭上。本侯一紙摺子參上御前,倒看看這位小侯爺擔不擔當得起。”

  “侯爺英明。”眾人紛紛應和,卻無人疑惑這廣安侯為何說起西戎兵來竟像指揮自己的軍隊似的,讓他們發兵他們便會發兵嗎?在座眾人皆是泰然自若,仿佛對此早已司空見慣。

  又議事半晌,將此中細節一一商定完畢,廣安侯笑道:“如今軍資已經運至府庫,諸位大人平亂有功,等到戰事一了,屆時自然少不了按功封賞。本侯將軍功摺子呈遞上京,聖上定然也有嘉獎,諸位這些時日仍要費心費力了,這一仗一定要打得漂漂亮亮。”

  “能為侯爺辦事,是末將的福份。”

  眾人紛紛應和,竟是只知有廣安侯,將那遠在京城的皇帝提也不提了。

  議事完畢,眾人散去,廣安侯又回到後宅,一名年輕婦人帶著丫鬟婆子迎了出來,還有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也蹦蹦跳跳地跟在一邊。小男孩看上去粉妝玉琢,一身錦衣環佩,十分富貴。

  “爹爹!”小男孩一看見廣安侯,馬上沖了過來,摟住廣安侯的大腿抬頭望著他,眼睛裡亮晶晶的,滿是孺慕之思。

  “唉,安兒小乖乖,爹爹抱。”廣安侯一把將小男孩抱了起來,高高地舉了兩下,惹得小男孩哈哈大笑。

  年輕婦人走上前來,嗔了廣安侯一眼:“老爺也太慣著他了,倒顯得我這個做母親的太嚴厲了。”

  廣安侯握住婦人的手,另一隻手裡還抱著小男孩,一臉笑意地往屋裡走去。

  “慣著安兒又怎麼了,本侯的兒子本侯就是要慣著。”廣安侯笑道,“夫人這嚴母倒是做得也好,安兒這樣乖巧,都是夫人的功勞。”

  丫鬟婆子在屋外院子裡站了一地,只看著那三人的背影一起向屋內走去,如此親密和諧,實在令人艷羨。

  又過了幾日,夜半時分,在風琉城位置偏僻的西城門處,突然出現一小股軍士打扮的隊伍。守城門的將領在城牆上對了幾句暗號,便吩咐下面的士兵打開城門,將人放進城來。

  與此同時,幾個融入黑暗的人影已悄悄地在遠離火光的暗處,攀著城牆輕巧地翻了進去。

  進城的那一小隊士兵最終進了廣安侯府,為首的將領被引至了廣安侯面前。

  屋內明亮燭光的照耀下,來人的面容被映照的清清楚楚,高鼻深目,淺色瞳孔,明顯是西戎人的長相。

  那人操著一口不甚流力的大華語,向廣安侯行了一禮,開口道:“侯爺,你們的補給既然到了,我們二王子也該拿到他的那一份了。”

  廣安侯面色不善:“這麼多年走私經商,二王子也早賺了個盆滿缽滿,這點小錢二王子也看在眼裡?”

  西戎來使不卑不亢,從懷中掏出一份契紙來,道:“你們大華人有一句話,親兄弟明算帳,侯爺也一定會理解,不管錢多錢少,當初既然有了約定,該是誰的就是誰的。況且侯爺也知道,最近大王子非常得到王上賞識,二王子的壓力很大。如果讓大王子登上王位,侯爺到時候又與誰去合作呢?”

  廣安侯氣悶地閉了嘴,半晌擺了擺手:“你們暫且仍去軍營住下。本侯定會接照約定,該給你們二王子的酬勞,一個子兒也不會少。”

  “那我們便靜侯侯爺佳音了,二王子與侯爺合作那麼多年,相信侯爺自有默契。”西戎來使說完,便欲將那契紙收起。

  他話音剛落,卻聽頭頂一陣響動,不等外面的侍衛反應過來,只聽轟隆一聲,屋頂上竟然破了一個大洞,幾個黑衣人從天而降。

  “來人啊!有刺客!”廣安侯抽出護身長劍,手卻有些發抖,盡力穩住心神,大聲呼喝起來。

  幾名黑衣刺客卻沒有顧得上他,一起衝著那西戎使者去了。幾番輕巧爭奪,一名刺客將那使者手中的契紙奪了過來,打開掃了一眼,眼睛便眯了起來。

  “撤!”黑衣刺客毫不戀戰,侯府侍衛衝進來之時,便已經盡數從屋頂飛了出去,全力運起輕功,朝著城外掠去。

  廣安侯在侍衛的簇擁下走了出去,眼見著那幾人離去的方向,正是凌戟的軍隊所駐紮的城外。

  廣安侯面色一白,咬緊牙根將劍一扔:“糟了!”

  ☆、第74章 返京

  天剛入冬,京里就下了頭一場雪。一夜之間,滿城銀妝素裹,別有一番景致。

  方越笙呵著手從屋子裡走出來,望著有些灰亮的天空,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離凌戟回京還差幾天。

  方越笙和方越棋到現在都沒個正經營生,方越棋想去做點生意,方侯爺卻覺得商販之事終究上不得台面。若是以前平國公府還在時尚沒關係,不過是府里的公子添點進項。現在方越棋和方越笙都是白身,若沾了行商之事,難免落了下乘,到時候更讓人看不起。因此還是請了幾個先生,進府里教導二人讀書。

  方越棋最近卻與林玄英走得分外親近,兩人總是神神秘秘地在一起商量些什麼,卻都故意瞞著方越笙,不讓他知道。

  方越笙打聽不出來,也懶得再理這兩個人,日日除了讀書就是盼著凌戟早日回來,省得他像個無主的雀兒,終日裡形單影隻,好不可憐。

  “方大哥,你在這裡啊。”一個有些嬌怯的聲音響起,方越笙看過去,鄭茉芳帶了一個小丫鬟正往這邊走來。

  自從方侯爺和方夫人給凌夫人私下裡說過之後,凌夫人心裡再彆扭,也暫時不再惦記著給凌戟說親。鄭茉芳跟著凌夫人出去赴過幾次宴,如今在京里有了幾分名聲,也有些不錯的人家前來打聽親事,凌夫人一直鬱結的心情這才稍稍欣慰了些。

  “鄭小姐,剛從凌伯母那裡出來?”自從這個潛在威脅消除了之後,鄭茉芳不再是他的潛在情敵,方越笙也能和顏悅色平心靜氣地與鄭茉芳往來了。

  鄭茉芳點了點頭,讓身後的小丫鬟上前來,小丫鬟手裡捧著一個木盒子,鄭茉芳笑道:“都說今年天氣格外地冷,沒想到下雪這麼早。我平日裡閒著無事做些針線,這裡做了兩套護膝,想送給表哥和方大哥。希望兩位哥哥不要嫌棄。”

  方越笙忙道了謝,從丫鬟手裡接過來,鄭茉芳便福了福身告辭了。

  方越笙打開來,裡面果然放著兩雙護膝,一套上面繡了梅花,一套上面繡了松石,看上去倒像是一對兒的。

  鄭茉芳匆匆地往前走,小丫鬟跟在後面笑道:“小姐你說,侯爺會用哪一個,方公子又會用哪一個?”

  鄭茉芳捂著半邊臉嗔了小丫鬟一眼:“送出去是我的一份心意,你管他們怎麼用,就你管得多。”

  小丫鬟猶自談笑著:“小姐繡了那樣兩個花色,難道不是覺得分別比較配侯爺和方公子?奴婢覺得侯爺一定會用松石的,白梅的自然是方公子用了。這樣才相宜。”

  鄭茉芳想了想,也紅著臉笑了。

  “雖說以前從來沒有過這樣的事。”小丫鬟接著道,“但是依奴婢看來,侯爺和方公子其實挺般配的,一個風神俊朗一個眉目如畫,又這樣情深意重,再沒有別人能插足的地方——”

  鄭茉芳連連捶著小丫鬟:“你懂什麼叫般配什麼叫情深意重,亂說什麼,改日回了夫人,讓她趕緊給你找門親事嫁出去。”

  兩個少女打打鬧鬧地回了後宅,方越笙也已經被方越棋拘到了書房裡繼續讀那些不知道有沒有用的聖賢書,還沒到中午,林玄英突然上門來了。

  “你們聽說了沒有?凌戟已經回來了,大概下午就要進京了。”

  方越笙一喜,扔了筆站起身來:“真的?怎麼這麼快?不是說還要再過幾天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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