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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老師占了其中一半,半個人,那就是說,另一個人也並非完全步入洪境,但比老師境界還是要高些,不然他們加在一起就該是一整個人了。

  “老師,什麼是宇境,我的意思是怎樣才算達到宇境?”

  我更關心這個問題。

  “‘四方上下謂之宇。’強者有‘域’,‘氣場’之說,掌控一方空間,自成一‘域’者,可稱宇。”

  老師說道,抬眼輕輕看向我。

  “此謂吾之宇,爾可感知。”

  話音未落,我登時感到一種難以言說的威壓,整個人變的渺小無比,宛若塵砂螻蟻,生死完全被他人掌控,身邊的空氣也是被掌控不是我想呼吸就能呼吸的……

  比面對那晚紅帽子時還讓我恐懼,因為那晚我拼死逃脫還能掙到一線生機,而現在我甚至連想抵抗的念頭都被壓制很難產生,太可怕了,我第一次察覺自由的重要,而自由絕不會為弱者擁有。

  我能感覺到這威壓雖強卻並未全放,稍留了一線,縱容明知自身弱小無比的我去抗爭。

  只是我的心無比的恐懼。

  低頭我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像是被收服一樣,想要匍匐在地,想要跪拜這執掌了此方空間的神靈。

  可是心底深處又有什麼在嗚咽悲鳴,那是……我養在心底桀驁不馴的野獸,它永不甘心低頭!

  不能屈服,壓迫可以令我順從某些行動,但我的心是我自己的,從不會真正完全聽命於他人!

  如果我會向強大的惡勢力低頭,那麼也許今日,我早在斯坦汀家不知成了什麼樣子!誰願意都能踹一腳,根本不怕被報復,只能不斷祈求別人的憐憫,最後可能噁心到連我自己都看不起。

  為了親人間生而有之,血緣天性不斷召喚的愛,我都不肯向祖母低三下四,何況恐懼?

  大不了一死。

  那時我真覺得沒有比眾叛親離更令人寒心感覺冰冷的了,死亡也大會……

  甚至有時我會想,死就像沉睡一樣對外界沒有知覺,不會再想得到那些我根本不會得到卻本該存在的愛和溫暖,當然這些是我漫長奇怪昏睡以前的事,若我死了我還會像幽靈一樣看到別人生活,那我也寧願我活著,至少能按自己的心意做些事情,而不是無能為力的干看著。

  一邊抵禦壓力我一邊還能胡思亂想不讓自己崩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聽到椅子和人摔倒的聲音以及奧斯頓的驚呼。

  雖然我們昨天決裂了,但那畢竟是我此前一生都在愛護的兄弟,轟得一下,我覺得血液上涌到頭部。

  “……你,做了,什麼?”本來身體動彈不得我重新抬起頭,咬牙吐出了一句。

  頭又開始疼了,體內力量亂竄,像前幾日我被判為血脈覺醒那樣。

  老師快速上前幾步,一指點向我的眉心,再一次壓下我體內想要暴發的力量。

  我趴在桌子上,努力不因為自己頭痛欲裂而□□出聲。

  “尚可。意志強度。你不錯。”

  隱隱我聽到這樣的評價,想到這可能是一場遲來的測試,畢竟學生的水平,老師都要了解一番不是麼。

  至於我和奧斯頓相比,我比他強,這是顯而易見的。

  以前為了照顧他,我有時會讓著他表現的稍遜一籌,現在我卻沒精力關注奧斯頓的反應了。

  但是在奧斯頓?斯坦汀看來,和再一次血脈暴動而狼狽不堪的我相比,明顯是只摔下座位的他更強一些。

  休息了一會兒,我終於緩過來,老師繼續了課程。

  “玄非有天分大智慧者不能講,此天定也,然道非大毅然者持之以恆不能守,道能通玄,或持守可勝天資,是故生有靈慧盡可論玄而修道,不獨拘於人族。”

  大概皆下來,老師就會說要正式帶我們論玄而修道了吧,體內沒有魔力不能成為巫師的我非常期待。

  “然天賦血脈者,或有言‘天予不取,反受其譴’,棄血脈承傳而修道論玄,事半功倍,多不可取。”

  沒想到,上了半天課,老師卻突然告知我這樣一個結果。

  “老師,我們是梅林的後裔,是巫師,所以不可以學習東方的道術。您是這個意思麼?”

  我忍不住問道,當然我不是巫師,但我血脈不斷暴動都要覺醒了,顯然符合所謂的天賦血脈者。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而留其一。’世事無絕對,然五十取其一者有所成……子願求之,自此從吾?”

  我的老師和舅舅站在講台上,注視著我,就好像這間教室只有兩個人,他只在問我願不願意自此和他求道學習。

  “我願意!”

  我很迅速的回答。

  我必須掌握力量,必須強大,才能保護自己不受世間種種苦痛。

  假如我強大起來,是否就不必再離開斯坦汀家?

  而當我強大以後,是否我就能夠回來,去我想去的一切地方,不再被迫漂泊?

  “五十取其一,我必為其一。老師,既然您能站在這裡問我意願是否求道,那不正如老師剛剛說的那一句‘天予不取,反受其譴’麼?我若不從,當受天譴。”

  “瑪麗亞?斯坦汀!梅林!你瘋了麼!”

  我的孿生弟弟忍不住了,也許他根本沒相信過那次晚宴我在眾人面前宣布我會離開斯坦汀家的話。

  “抱歉,先生,我的姐姐不可能跟您去求道,我需要找祖母和她談一談……”

  “不用談了,小斯坦汀先生,祖母是完全同意的,你忘了晚宴上我說的話麼,我從來都是認真的。”

  忍不住我直接打斷了他和老師的對話,奧斯頓這個傻孩子根本什麼都不知道,譬如老師也是我們的親舅舅,而我繼承了母親的力量只能去學東方道術。

  這個傻白甜被蒙蔽著什麼都不知道,還要自以為是決定我的去留……

  有一刻我很惡毒地想,當他最終知道所有真相的那一刻心裡不知道有多難受糟糕。

  然後我的情緒就真得變得很糟糕了。

  “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我的事情不需要由你決定!”

  奧斯頓眼圈好了,像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很抱歉打斷了您,老師,請繼續上課吧!”

  我不得不咽下更多傷人的話,生硬地請老師繼續上課。

  “我也願意!我也要學東方的道!”

  我的兄弟孤注一擲地大聲吼道,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他是終於反應過來我會離開了麼?然而太遲了,我早就就接受了我們之間的分道揚鑣,這也許從我們尚未出世就已註定!

  “茲事體大,再三斟酌亦不為過。今日的課程就上到這裡,三日之後,你們再作答覆。”

  老師站在講台上沒動一直沒動,直到此刻才開口。

  聽到了下課,奧斯頓仰著頭立刻衝出了教室,我估計他是強忍著不要自己哭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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