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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閒王沒有搭理她,一直打馬狂奔。

  施瑤想用緩兵之計,可是腦袋現在疼得厲害,半點想法也沒有,只知風越來越大。烏雲聚頂,有雷鳴轟響,看起來即將有一場大雨。

  也不知過了多久,閒王拉扯馬韁,帶著施瑤下馬。

  施瑤探頭望去,十步開外是一處深不見底的懸崖。她咽了口唾沫,他還真帶她來懸崖了。閒王對她說:「不必害怕,跳下去只是一瞬間。來世我們若有緣分,我必不負你。」

  「王爺,你今生不負我便好。」

  「今生我只能負你。」

  施瑤又說:「都要跳崖了,你不能先把刀挪開嗎?我渾身上下最喜歡我的脖子,既然都要死了,就不能讓我死得好看一點嗎?」

  閒王輕笑一聲。

  「其實你是個很有趣的姑娘,可惜你跟了謝十七郎。」

  施瑤無語凝噎,好一會又道:「你恨皇帝而已,即便澤郎當真跟皇帝有了隔閡,那也不能怎麼樣。你不如放了我……當初我爹謀反,皇帝都沒讓他死,你放了我,肯定也不會死。就算真的死了,每逢初一十五,我肯定給你燒香燒紙錢。」

  「你不必多說,也別想逃跑。此處易守難攻,你逃不了,也別指望謝十七郎救你。」

  施瑤被閒王氣得頭疼欲裂,加上腦袋的包,她只覺自個兒昏昏欲墜,身子踉蹌了下,閒王箍緊她,聲音冷冽:「別耍花樣。」

  「不是我想耍花樣,是我頭疼。不信你低頭看看,我頭頂真有個包,本來一直都好好的,被你割了下脖子,它就開始疼了。」施瑤實話實說,興許是面臨險境的次數太多,如今她的心情比任何時候都要平靜。

  閒王沒搭理,手臂加緊力度。

  他自顧自地說:「我恨他,也恨謝澤。他只是異姓王,我才是名正言順的王爺,他過得風生水起,我卻落魄如狗,起初甚至連狗也不如,若非後來有平玉……」

  聽他提起平玉公主,語氣里似有懷念之意,施瑤登時接上。

  「你若就此離去,平玉公主定會傷心。」

  閒王冷笑:「她豈會傷心,都是皇帝的種,一樣淡薄冷血。不過也罷,平玉被我慣成這般性子,也算扯平了。」

  施瑤沒想到平玉公主刁蠻任性嬌縱的性子竟然是閒王慣出來的,難怪她說司馬家的公主除了平玉公主之外,個個溫柔可人,怎地到平玉公主身上就不同了?原來都是閒王的緣故。

  他忽然撫上她的臉。

  「阿瑤,我對你始終有幾分喜歡的,若非出於無奈我也不想拉著你一起死……」他往後退了幾步,此時只聽萬馬奔騰之聲由遠而近,施瑤隱約見到白豐與白卓的影子。方才她還詫異為何閒王拉著她說閒王,此刻她總算明白這廝壓根兒是在等謝十七郎過來,想讓謝十七郎親眼見到她與他一起墜崖!

  她忽然雙腳發軟,道:「你好狠!」

  「是嗎?」他輕描淡寫地說。

  白豐與白卓兩人已到,後面是刀光凜凜的銀甲衛。白豐冷喝道:「逆賊,放開我們的王妃。」

  閒王:「別吵,你沒資格跟本王說話。」

  施瑤說道:「白豐白卓,你們帶人離開,不許讓你們郎主過來。我好像不行了,我現在已經漸漸看不清了,」她猛地咳了數聲,「澤郎已經看我跳過一次崖了,我不想他再看第二次。」

  說著,她又猛咳起來,咳得撕心裂肺。

  閒王眼角的餘光一瞥,天靈蓋之處竟當真生了個拇指般粗的血包,紅得詭異。懷裡的施瑤愈發虛弱,幾乎連站也站不穩了,他不由抱緊。

  施瑤用盡全力喝道:「還不滾!」

  而就在白豐與白卓猶豫之時,一道青白身影驀然出現,他拉緊馬韁。

  「你們若真滾了,就不必回來了。」

  謝十七郎翻身下馬,直逼閒王的視線,聲冷如冰:「放開她,有仇有怨你跟我算,何必扯女人進來。」

  「行,你先跳下去,我便放了她。」

  施瑤道:「謝澤,你敢跳,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謝十七郎不由笑道:「都這個時候,你還要跟我凶,我不會給你有做鬼的機會。你生是我的人,死也只能跟我一起死。」閒王冷笑:「廢話少說,你跳還是不跳?」

  謝十七郎悠哉游哉地道:「司馬皓,你可知我是何時發現你的真面目?我本來從未懷疑過你,直到在陽城外的古道之上,阿瑤騎馬受驚,我便開始懷疑你了。這麼早,想必你沒有料到吧。算起來,其實我們相識也有將近二十年了,你清楚我的性子,我亦清楚你的性子。我謝十七郎懷疑一個人之後,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你閒王府的廚娘我早已買通,每隔兩日便給你下青花散。你年少居於深宮,應該曉得何為青花散。」

  青花散乃是一種慢性毒引,它無色無味,即便常年服用,也不會有所異常。可是它與覆盆子枝葉相生相剋,一旦聞到覆盆子枝葉的味道,便會毒發身亡。

  話音未落,謝十七郎驀然揚手。

  閒王下意識地避開。

  而就在此時,一直軟弱無力的施瑤倏地迸發出一股力道,掙脫開閒王的手,剎那間,她只覺天旋地轉,便已然落到謝十七郎的懷中。

  謝十七郎對閒王微微一笑。

  「騙你的。」說罷,他一腳將閒王踹下懸崖,轉身吩咐:「逆賊墜崖而亡,白豐你帶人下去搜尋將屍首交給陛下。」他摟緊懷裡的施瑤,輕聲道:「沒事了,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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