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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內各地區現或多或少已經出現十幾個病例。

  藥品還在研製暫時沒有消息。

  ……

  路滿閉目沉思,她印象里前世這場傳染病並沒有這麼嚴重,至少當時在國內沒有播報過一例病人。而且根治藥物也是在疫情發生一個月內便研製出來了。

  可這次的傳染病明顯來勢洶洶。

  如果是因自己重生回來的蝴蝶效應導致,那這場傳染病自己會難逃一劫?

  路滿越想越有可能,幸運的是直到飛機抵達地面,機艙里也處於相安無事的狀態。

  路滿雖然仍提心弔膽,但多少鬆了口氣。

  飛機在機坪上緩行,廣播裡傳出的空姐甜美的聲音:“女士們,先生們:飛機已經降落在機場,外面溫度7℃,飛機正在滑行,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請先不要站起或打開行李架……”

  等飛機終於停下來,乘客開始有序地下飛機。

  走在自動舷梯上,路滿扯低口罩,感受著凜冽冬風吹來的這座城市熟悉的氣息。她揉了揉直跳的眼皮,努力壓下內心的不適,跟著其他乘客擠上擺渡車。

  車子搖搖晃晃地開著,不知道站了多久,車裡傳來一些騷動。

  是站在路滿附近的一個男乘客,他像是突然被扼住喉嚨般,滿臉通紅,正張著口大力呼吸。等好不容易喘過氣來,中年男子開始捂著嘴巴撕心裂肺地咳嗽。

  他咳得太用力了,前後不過幾秒,血已經順著他的指縫緩緩滲出。像是鋪蓋著一張網,血在手背上向四面八方地流下。

  司機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趕緊加快車速,他一邊安撫住慌張的乘客,一邊朝著對講機申請急救。

  有乘客好心地遞上紙巾,中年男子感謝地接過捂住自己的嘴。

  潔白的紙巾一下子被染得透紅,它躺在中年男子的掌心,仿若蟄伏在暗處蓄力的猛獸,張著血口蔑視著整車的人。它猶如在等待一個時機,一個向眾人展現自己不善的時機。

  停止咯血的中年男子意識慢慢變得模糊,他無力地垂坐到地上。

  ……

  一到目的地,乘客簇擁著從後門擠下。

  人像是天生就對即將到來的災難有靈敏的直覺,他們中有人已經意識到這不是簡單的呼吸道疾病。

  急救人員全副武裝地從前門將昏迷的中年男子抬上轉移床,然後又急急忙忙地推走。

  路滿還沒來得及下車,之前下車的乘客盡數被強制性拘留。她望著躁動的乘客,心裡沒有一絲波動。反而有種果然如此的無奈感。

  縱使這班乘客不滿地抗議,可依舊沒有商量地被遣送到醫院隔離監測。

  對傳染病的恐懼不出所料地引起眾人極度的恐慌,尤其在當天晚上有三個乘客開始出現發燒昏迷症狀被抬走時,被關著的其他乘客更加大聲嚷嚷著要立馬回家。

  有時候鬧得再凶,原先耐心的護士也聽得不耐煩。

  “回去,回去,是我們想不讓你們回去嗎?過了潛伏期要是都沒問題的,還會讓你們呆著嗎?”她緩了緩語氣,“我們也希望你們能好好的。”

  這種傳染病的潛伏期一般是三到五天,最短只用幾小時。醫院裡嚴格規定得監測一周,若是無異常才能離開,然而就在接下來的短短几天裡發病的人卻逐漸增多。

  潔白光滑的牆壁,每天穿著白色防護服進進出出噴消毒水的醫護人員,路滿覺得自己醒來睡去看的除了白還是白,這場景倒和上輩子餘生時所見的一模一樣。

  還以為這次會有什麼不同,沒想到到頭來命運依舊讓人那麼絕望啊。

  她這樣想著,頭卻痛得難受,倒在床上時只能虛弱地喘氣,看著露出驚恐表情的其他人,莫名升起一種頹然的認命感。

  路滿掏出手機,昏昏糊糊地按出陳女士的電話,這時的陳女士該在收拾行李吧。

  陳女士那邊很快接通了,聽著陳女士一如既往的嘮叨,路滿的眼淚有些止不住地湧出眼眶。

  她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媽,我可能回不了家了……”

  ☆、第三十五章

  路滿覺得自己做了很久的夢,夢裡的她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然後遇見了不同的人,有了不同的經歷。

  可是當夢醒之後,它們便好似失去了幀數,褪去了色彩,化成記憶里暗淡灰白的靜態容顏。

  她還在那張病床上,她看到的還是那片白,氧氣面罩里的氣流依舊大到刺耳,她仍是那個苟延殘喘的肺癌病人。

  夢醒的瞬間,有種枉費工夫,功虧一簣的絕望。可這種絕望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她身體太痛了,就像千萬隻蟲子不留餘力地齧噬著骨頭,從骨頭到肌肉,從肌肉到皮膚。

  連呼吸都是困難。

  路滿艱難地轉過頭,陳女士正坐在床邊絲毫不知情,她正低頭慢慢削著蘋果。

  陳女士雙鬢的黑中夾著白,她為自己操太多心了。

  “媽……”

  路滿張口叫著陳女士,只是氣流聲太大了,掩蓋了她虛弱的聲音。

  但路滿似是毫無知覺,一個人獨自念了很多話。

  她清醒不過幾分鐘,隨後又沉沉地睡過去。

  路滿真正醒來的時候,高燒已經退去。可她的意識還是有些模糊,一時間她甚至分不清是哪個是夢。這些天她燒得昏天暗地,有時候覺得自己回到前世,有時候又被拉回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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