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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之後,潤玉如同沒事人一般處理政務,卻在夜裡繼續躍下臨淵台尋找鄺露的殘魂,無功而返,還拖著滿身是傷的身子。

  只有一日,潤玉沒去臨淵台。

  鄺露疑怪時,彥佑在旁淡淡道:“這一日,推算著,是太巳仙人的忌日。”

  鄺露一愣。

  潤玉穿著一身孝服,一步一步踏入風沙滿天的虛谷,隨後跪在那木樁前。

  視線中,從白日轉到夜間。

  他足足跪了一天。

  一直沒有說話。

  到了深夜,潤玉似乎大夢初醒般,向木樁磕了三顆頭,才起身離開虛谷。

  潤玉沒回九重天,而是去了雲夢澤。

  他誰也沒驚擾,悄無聲息的進了供奉生母簌離的靈牌。

  他跪在靈位前,看著母親的畫像,這才說了今日第一句話。

  “娘親,兒子似乎又做錯了事。”

  頓了頓,他似乎打開了話匣子一般。

  潤玉慘白著臉,眼微紅。

  “因著做錯了事,兒子弄丟了一個人。”

  他蜷縮起來,雙手抱住雙腿,似哭似笑:“她的父親,說我連累了她。想要讓她服下隕丹,斷情絕愛——可我不懂——世上萬物,並非無情才不會自傷,反而傷己而不自知,活生生將自己逼瘋。為何眾人以為服下殞丹,便能解脫苦海?那當年之事,那時可有什麼無辜不無辜的分差?”

  水下的夜明珠不甚光亮,照拂的他的臉也不清晰,只瞧見他嘴角那絲苦笑。

  “母親,兒子委屈。”

  他苦笑不得。

  “到底也是兒子的錯——那日是她守孝百年回九重天的時候,她站在布星台上,僅一個背影,我就知道,她是不願回九重天的。”他微微一笑,“她,是為了兒子,才回來的。”

  “那時我腦袋一熱,不知該說些什麼,便問了她一句話——”

  鄺露如入夢一般,耳邊似乎聽到曾經他問的話——許你這天妃之位,你可願意?

  “她答應了。”潤玉笑了起來,“那夜,我一夜睡不著覺,只覺得心裡一把鑼鼓敲個不停——現在想明白了,才知道,我也是喜歡的——我也是願意的。”

  彥佑聽到這話,看著身旁的鄺露,微嘆了口氣——想來,潤玉那時真不知道自己什麼心思。鄺露,自然也不知道。

  “我想給她很好的日子,可是,太巳仙人的話一直在我的腦海中。我害怕同她也成了孽緣,沒有因果。一再退避,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好。”

  潤玉捂住雙眼,似乎是哭了:“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跳了臨淵台……母親,那可是臨淵台啊。她竟毫無忌憚的就跳了下去……”

  他的語調有些急,驟然一停,這才又說。

  “我只想著,若再見到她,我便將所有的話都告訴她,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同她講——可是過了這麼久的日子,我什麼也不求了,我只想問她一句話。”

  鄺露撇過頭,不忍看到他的那雙眼,卻仍聽到他那句話。

  “我想問她——鄺露,當年的你,喜歡到如今的我,是不是後悔了?”

  “如今,我的私心僅此而已。”

  彥佑捻指,碾碎了夢。

  看著眼前低著頭看著手指的鄺露,嘆了口氣:“或許你覺得,我這人是個不公正的——可若是還有一顆隕丹,我就算拼盡了所有的修為,我都要給潤玉強餵下去——不過,你這不是還在嗎?”

  靜了許久,鄺露握著自己那雙缺了小指的手,緩緩說道:“我同他——”

  正欲抬頭說話,卻聽到每日眺望的遠處爆出一聲巨響,她心頭一震,站起身來。

  彥佑也聽到了,詢問道:“這是什麼聲音?”

  鄺露皺眉:“是虛谷出了亂子。”

  ps——還有一更。

  第五十一章:回去吧

  虛谷的亂子,是那塵封在黃沙下的上古魔種醒了。

  唯一的法子,仍舊如當年虛谷一役一樣。而最好的引子,細數六界,自然是太巳仙人獨女,上元天妃,鄺露。

  所有人都知道,鄺露也明白。

  她同彥佑匆匆趕至虛谷,黃沙逆天而行,呼嘯著魔種震天動地的吼叫。

  鄺露召喚出長劍,正欲上前,被彥佑拉住:“鄺露!你要做什麼!”

  鄺露皺眉:“來不及了,若不再封住了,又是個大禍害。”

  “不行!你這是要自尋死路!”

  “難不成你還能找出別的法子?”鄺露淡淡問道,指尖卻開始召喚出天泉之水。

  鄺露重塑真身,是用了潤玉大半的修為,又是上古器皿而煉,自然比他厲害。稍稍用力,也就掙脫了。

  彥佑又急又怕,踱步了下,吼出了一句話:“你這是要將潤玉逼死啊!”

  已升至半空的鄺露一愣後,回了一句話:“他是天帝,大道及身,不會死的。”

  緩了緩,鄺露又對他說道:“你若有心,替我尋一顆殞丹,勸他吃了吧。”

  彥佑愣了愣,紅了眼,吼道:“怕是殞丹沒餵他吃下,我便被他斬了七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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