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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冷宮中,這些事是沒有人會管的。那些可憐的女人們,包括他的生母,姬罄風都看見過她們被一群宮人折磨得像死狗一樣趴在地上的樣子。那些白花花扭動的*和高聲扭曲的喊叫,帶給姬罄風的是長久的噩夢,無邊的厭惡和排斥。

  一個很平常的日子,他看到一具屍體。是他那瘋掉了的生母,渾身赤果的躺在野草叢生的牆角,死不瞑目,身上一片青紫。那之後,他每天都會去那裡看,就那樣看著那具屍體腐爛直到變成了一具白骨。這裡連屍體都不會有人收,被蛆蟲烏鴉吃掉就是最終的歸宿。

  他上前拿了那具屍體的一根指骨放到了懷裡,然後轉身離開再沒來看過這具屍體。生母的指骨是他收藏的第一個人骨,後來想想,姬罄風覺得自己喜歡上收集人骨,說不定就是從這時候開始的。

  他從小就不會哭,話很少表情也很少,像是頭兇狠的狼崽子。三歲之前老太監照顧他,三歲後老太監死了,有心理變態的宮人看上他,想要褻玩他。那宮人被他活生生咬掉了脖子上一塊肉,他在那些人驚恐的目光中將那塊肉咽了下去,後來就沒人再敢來惹他。於是他在偌大的冷宮裡靠著吃野草樹根,和搶別人的食物活到了五歲。

  五歲時,被皇帝寵愛的一個妃子忽然派人前來迎接他,說知道了他這個皇子的存在,特地與皇帝說了,要將他養在身邊。他不再是那個低賤的吃不飽飯瘦骨伶仃的小畜生,而是身份尊貴的皇子,也終於有了名字——姬罄風。

  將他從冷宮帶出來的是四妃之一淑妃,那段時間正是得聖寵的時候,可惜她不能生孩子,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姬罄風的存在,再加上她與皇后不對付,便特地將姬罄風帶到了身邊想要撫養他長大,讓他做個有用的棋子。

  姬罄風很聰明,他開始學習各種有用的知識,將自己從狼崽子變成了一個人人稱頌的淡泊皇子。但是暗地裡,他開始接著淑妃的勢悄悄拉攏自己的勢力,挑撥太子和二皇子的關係,看著他們兄弟反目。引著二皇子敗壞名聲,最後還設計殺掉了太子。

  當然,這一系列的事情,沒人會想到他的頭上,至少明面上不會。他看似游離於權利中心之外,實際上一直暗暗把控著局勢。等到他覺得自己的年紀差不多了,他又除掉了野心勃勃對他指手畫腳的淑妃。

  他知道了鑠王想要造反,知道對方有很厲害的人物在幫忙,讓他都覺得棘手。但他並不覺得難辦,乾脆趁著他們的勢,開始有意的推動這件事的發展。他不在乎戰爭如何殘酷,不在乎這個朝廷會不會被推翻,甚至不在乎自己能不能成功。

  或許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他只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一個個的,除掉了二皇子,皇帝,林貴妃,所有擋在他面前的人,得到了自己比較滿意的結局。

  他的手下十分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自己做皇帝,但仍是不敢對他的決定作出質疑,姬罄風自然不會與他們解釋,他其實只是覺得皇宮是個極髒的地方,若是可以他這輩子都不想待在裡面。只要他掌握著權利,不管身份是什麼,他都是王。

  只是終究有些無聊了,達到了這個目標之後。人人看著他的目光都是崇敬、敬畏、驚懼或者厭惡的。他們害怕著他,又嚮往著他的權勢金錢和容貌,想來近二十年間竟是沒有一人能與他稍稍接近的。

  不,應該說,他從出生起就是孤身一人,他不相信任何人,不想靠近任何人,到死他也只會是一個人。

  「攝政王大人,奴婢,奴婢……」美麗的宮女連帶紅暈欲語還休的看著他,那種眼神代表什麼姬罄風很清楚,因為他看見過許許多多這樣的目光。從他成為皇子之後,這樣形形□□的想要從他這裡得到什麼的人就從來不少。

  「以後你就去攝政王府伺候。」

  那宮女聽到這句話後,喜不自勝,然而她並不知道等著她的並不是榮華富貴,而是死亡的地獄。

  由於幼時看過的那些場景,姬罄風從小就排斥與任何人的身體肌膚接觸,那種感覺會讓他作嘔,久而久之所有伺候的人都知道不能靠近他,否則就會被剁碎拌在泥土裡當做花肥。

  所有想要爬上他床的人毫無意外的都變成了他院子裡花兒的養料。只是這件事外人並不知道,她們只知道攝政王天人之姿,從不打罵下人,送上門去的美人他也不會拒絕,不過帶進了王府後就再沒消息。

  這引得無數人猜測,只是沒有一個人能猜到,那些美麗的女子們都已經香消玉殞。在姬罄風看來,特別一些的會留下骨頭做成各種器具,不喜歡的人會砍下頭顱做成花盆,沒有任何價值的則是花肥。

  至於那些先前為了勝利拉攏人娶進來的女子,聽話的都懷著對他的恐懼和後悔,龜縮在王府一角,如同嚇破了膽的老鼠,不聽話的都已經被嚇瘋了關在某個地方。

  姬罄風是個殘忍的男人,他的外表有多麼出塵俊逸,內里就有多麼血腥瘋狂。他偏愛白衣,愛養花,然而越是熟悉他的人,面對他就越是心驚膽戰,沒人知道他到底會做出多麼聳人聽聞的事情。

  戰事平定後幾年,姬罄風有一日忽然想要離開玉京到別處看看。這種想法來的既突兀又莫名其妙,但是一出現就再也壓不下去。

  他一路,帶著隨從來到了邕州城。與之遙遙對立的就是由曾經的鑠王復辟的南朝,雖是南北兩朝,但是並不禁交流,所以邕州比起之前還要更加繁華,大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充滿了一種市井的鮮活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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