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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不管是出於怎麼樣的理由,關逸都幫過很多很多人!

  霍明珠強調:“你很好的。”

  關逸面帶譏笑:“天底下也只有你才會這麼覺得。”他頓了頓,補充了一句,“每次你誇我是好人我都覺得你在罵我。”

  霍明珠:“……”

  她決定不理這個混蛋了。

  關逸把手按在霍明珠頭頂,感受到手掌下那柔軟的觸感又忍不住揉了揉。

  霍明珠抬起頭瞪向關逸。

  關逸直直地和她對視,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我還以為你再也不會這麼罵我了。”

  霍明珠一怔,想到了這半年來的種種。去年過完生日以後,她確實覺得關逸很可怕,很想從此離關逸越遠越好……

  霍明珠忍不住真的罵了一句:“……是因為你混蛋……”第一句罵了出來,霍明珠立刻紅了眼,憋了小半年的委屈都徹底爆發出來,“……你因為我不肯聽你的話就故意在我生日那天把婧婧姐帶回家,你就是故意想讓我難堪讓我難過!你是個混蛋!”

  關逸坦然接受這個評價:“我的確是個混蛋。”他俯身親了親霍明珠的額頭,伸出雙臂把霍明珠抱進懷裡,再一次向她道歉,“對不起。”

  第32章 你也很可愛

  關逸和霍明珠一起拜訪柯揚外公。

  柯揚外公對關逸並沒有表現得多熱情,他是老一輩的藝術家,對關家的評價還處於“投機者”這一塊上。再加上他女兒曾經錯嫁到柯家,更讓他對這種豪富之家沒什麼好感,對關逸自然不太喜歡。

  關逸把帶來的硯台送上,說道:“這段時間明珠叨擾你了。”

  禮盒上寫著“平山制”。

  柯揚外公看著那有幾分熟悉的署名,吃了一驚:“老平的?”他臉上浮上一種嘆惋般的懷念,“我以為他不會再做硯了。”

  柯揚外公顧不得那麼多,打開了禮盒。這是一方上好的澄泥硯,質地細膩,宛若玉石,顏色是漂亮的鱔魚黃。更難得的是,硯台上雕著一葉孤舟,舟中有一蓑笠翁在漫漫雪原中垂釣。取的是“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意境。那是他在最艱難的時期曾用來自勉的一句,當年的好友才知道這首江雪對他的意義。

  柯揚外公抬起頭打量著關逸。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這個少年。關逸比他孫子大不了多少,舉手投足之間卻有著同齡人所沒有的從容氣度。都說這人孤高難親近,今日一見,才知道傳言有誤。

  關逸要是想打動誰,從來不會去說那些虛的。比如關逸在他面前一句自誇的話都沒提,一句逢迎的話都沒說,光憑這一方硯台,他對關逸已經大大改觀。

  柯揚外公把硯台推回給關逸:“這禮物太貴重,我不能收。我願意教明珠是因為她肯下苦功夫,又合了我眼緣,不是為了別的。”

  關逸說:“谷先生的脾氣您也知道的,這方硯台要不是給您的,他肯定不肯給我做。”他相當坦然地說出事實,“谷先生總覺得我滿身銅臭,向來不喜歡我。”

  谷平山是山北的制硯人,關氏有個項目專門扶持這一類傳統產業。本來谷平山已經不願再制硯,關逸讓人再三拜訪,才勸得他收徒授藝,教出一批繼承了澄泥硯手藝的工匠。沒錯,這批人只是工匠,谷平山的硯是藝術。澄泥硯歷寒不冰、儲墨不涸,細膩得宛如嬰兒肌膚,古時向來是山北上送的貢品。做澄泥硯的技藝其實早已失傳,是谷平山潛心鑽研,一點點把工藝復原出來的。而谷平山往來的都是湖壁先生之類的名家,畫工卓絕,制出來的硯台如今萬金難求,幾乎都是幾十萬往上數的。

  喊出了這種天價,和他不再制硯不無關係——出價再高,手裡有硯的人也不願意賣,可謂是有價無市。

  柯揚外公看到硯上雕的“江雪”就猜出一二,聽到關逸的話後還是頗為感動。他問道:“你是怎麼聯繫上平山的?他近來可好?”

  這一點霍明珠很清楚,她替關逸說出事情原委並讓柯揚外公放心:“我們去年去見過平山先生,他精神好得很呢,每天還會去花鳥市場繞一圈,說是要觀察鳥羽!沒想到李爺爺還認識平山先生!我有平山先生的電話,李爺爺要的話我這就給你!”

  柯揚外公聽得入神,到了後面才勉強回到現實:“電話啊,電話是個好東西,我們這些出不了門的老傢伙也能聯繫聯繫。”

  霍明珠說:“李爺爺您還不老,還可以出門的!”

  柯揚外公說:“我這把老骨頭早就經不得折騰了。”他望向關逸,“你們關家倒是和別家不太一樣。”

  關逸說:“沒什麼不一樣的。”別人賺錢,關家也賺錢。關家占據著不少新興領域,出頭靠的是比別人領先一步的技術,別人還沒有發現這塊市場時關家已經占了大部分份額。至於扶持這些老行當?投入絕對比回報少。

  這等於在做買賣,只不過買的不是實質的商品,買的是一份情懷,買的是老一輩藝術家的影響力——賺錢多賺錢少,在這樁買賣里已經不再重要。

  至少在過去幾年裡這份“情懷”逐漸擴大化,關家慢慢招攬到一大批充滿理想和衝勁的人才,高校畢業生、海外留學生都不少,他們文化程度高,眼界也相對開闊,對關氏的“擴張”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未來幾年經濟很可能會變成發展的重心,到時候會有無數人下海經商,知識分子放不下的架子也會慢慢擺下來,順應cháo流邁入經商洪流——到時再來招攬人才就太遲了。

  他們關家的做法,依然是搶先所有人一步,用這種“投其所好”的方法把腦袋活泛的人才先網羅過來。

  這種目的關逸不會對別人多說,但也不會不要臉地標榜自己有多高尚。

  關逸和霍明珠在柯揚家吃了頓飯,兩個人散步回家。傍晚的街頭寧靜又平和,行人很少,微風徐徐。霍明珠瞄了眼臉色淡淡的關逸,還是和以前一樣看他不透。大家都是十五六歲的年紀,怎麼就那麼不一樣呢。她忍不住問:“關逸,你要在這邊住多久?”

  關逸轉頭看了眼霍明珠,說道:“還不一定。這一邊的開發要搞挺久的,”他看了眼前方的建築,“記好了,那棟房子就是我在這邊住的地方。”

  霍明珠點頭。

  關逸把她送到家門口。

  霍定國正在打電話,許如梅關心地問:“吃飯了嗎?沒吃我把飯菜熱一熱。”

  霍明珠說:“吃了。”她把關逸的到來告訴許如梅。

  霍定國已經打完電話,聽霍明珠說起關家的做法,心中感嘆不已。

  這世上聰明人果然不少,關家能穩打穩紮地走到今天不是沒有道理的。霍定國對霍明珠:“你應該開始好好想想以後想做什麼。”

  霍明珠微微一愣。接著她想到了關逸,想到了霍戰和霍婧婧,他們這樣的人似乎都早早有了自己的目標。她在首都呆不下去,無非是因為把自己和他們之間的差距徹底看清了。她是個膽小鬼,意識到自己怎麼追都追不上的時候,她退縮了,她想要尋求庇護,所以她想回到自己真正的家裡面。

  霍彥遭遇的事讓霍明珠想了很多。

  不管在哪裡,你不夠強大就會被欺負。要是霍定國不認識何其輝,要是他們在到常嶺的路上不是正巧遇上省報主編,要是梁奎沒有正巧被霍彥打動……沒有這一個個機緣巧合,污水說不定真的會潑到霍彥身上。只有不斷地努力,不斷地廣結善緣,才能在遇到這種事時輕鬆反擊。

  否則的話,寸步難行。

  她現在雖然有父母和哥哥護著,可他們總不能護她一輩子。她要少一點依賴別人,多一點努力——她也想變成能夠保護家裡人,能夠幫到其他人的人。

  霍明珠點點頭:“爸爸你說得對!”

  霍定國滿意地笑了笑,說道:“聽說你以前給人當過翻譯,今晚爸爸要見幾個外國的朋友,你也一起過來吧。”

  霍明珠兩眼發亮:“可以嗎?”

  霍定國說:“當然可以。”

  霍明珠說:“哥哥呢?哥哥去不去?”

  霍定國說:“你哥哥去葉叔叔家了,回頭你再和他說說。”

  霍明珠乖乖點頭,高高興興地和霍定國出門。

  霍定國是要和人去看看一處商場。這一年,華國經濟並不景氣。蘇聯的經濟僵局已經無法可破,華國從這幾年一直處於通貨膨脹階段,物價不斷上漲,錢越來越不值錢,國際上能聽到的都是不看好華國的聲音。在許多人看來,老大哥快倒下了,華國也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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