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相見
「時間還有那麼長，何必趕在一時？」明湘有些不樂意。
她還是不想承認，自己就要嫁給戚蕭文了。
錦繡和未央憋著笑，「姑娘說什麼傻話呢，現在不過是婚期未定，再不備嫁，可就來不及了。」
「聽說，鎮國公世子要提前婚期呢。」
明湘一愣。什麼？提前婚期？戚蕭文要做什麼！
「雖然還沒有確切消息傳出來，不過老太太可是特意叮囑奴婢們，早些幫著姑娘備嫁的。」
明湘就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戚蕭文將原本的婚期，提前到了三個月後。
備嫁其實也沒有那麼複雜。只需要新娘子一針一線地繡出自己的嫁衣來。其餘被子之類的，倒是可以交給丫頭婆子們去做。
明湘要做的，就是繡嫁衣。
「未央。」明湘拿起自己剛剛繡了幾針的嫁衣，看著未央，「你來幫我好不好？」
然而一向聽話的未央在聽了明湘的話之後，卻是背過身去，「姑娘，嫁衣您必須得自己繡。」
據說，只有新嫁娘穿上自己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嫁衣，以後在夫家的日子才會紅紅火火。
未央堅信著這一點，所以才狠心拒絕了姑娘。
明湘垮下臉來。雖然繡活的技術她沒有忘記，可是要在短時間之內繡出那麼精美的一件嫁衣，即使是她，也是有困難的啊。
「……那我能繡簡單一些的花紋麼？」明湘看了自己身邊的兩個婢女一眼。
自從她開始備嫁，兩個婢女的性子就像是轉變了一樣，竟然對她事事嚴格，比嬤嬤還要嬤嬤。
明湘知道她們是為了自己好。便也不說什麼。
不過，怨懟歸怨懟，明湘心中也知道，戚蕭文是為了儘快杜絕後患，才會將婚期定得這樣超前的。
原本應該是有一年的備嫁時間，硬是讓他減到只有三個月。然而戚蕭文又是一個不肯隨便的人，一切過程竟然還是要照著原本的規格辦。這下。可是急壞了所有人。
顧府每天迎來送往。府中事務雖然繁雜，但是人人臉上卻是帶著大大的笑容。
老太太也將明湘的早晚請安都給免了。說是要讓她好好備嫁。
顧二老爺也來過好幾次，雖然每一次待得時間都不長。但是卻也會拉著她說說話。春風滿面的，想來這場親事已經開始給他帶來好處了。
……
「姑娘，姑娘，您。您怎麼了？」明湘正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錦繡的聲音卻是將她拉回了神。「您不要緊吧？」
明湘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繡出來的東西。
剛剛因著在想其他的事情，原本應該要繡成牡丹的位置竟然被她給繡成了一隻蝴蝶。
未央也湊了過來，想了想，建議道。「要不然，直接拆了吧？」
錦繡就找了剪刀過來，準備開始拆線。
明湘搖了搖頭。「算了，這裡就這樣好了。」滿衣的牡丹。就這樣一隻蝴蝶，也不太顯眼。
看著，也格外有趣。
「可是……」未央還想勸說。
明湘卻是堅定地笑著搖頭，「這裡就這樣吧，反正也不顯眼。」
錦繡想了想，便沒有反對。時間已經夠緊了，雖然說拆了再繡花不了多長時間，但是原本安排的進度就會因此被打亂。
一個地方也影響不了大局。姑娘這樣堅持，便就這樣吧。
這樣想著，錦繡就放下剪刀來，又拉了未央坐下來，再一次安安心心分線起來。姑娘只需要繡自己的嫁衣就好，其餘的，都是她們在忙。
所以，她們的時間也很緊。
明湘看著未央和錦繡迅速的動作，心中就有些奇怪，「……府上也有針線房，若是實在趕不及，就交一些給她們吧。」
事情特殊，老太太想來也會理解的。
未央卻是堅決搖了搖頭，「姑娘，不礙事的，奴婢們動作快些，也是可以趕上的。」這樣說著，手上的動作也不停，笑道，「這些事情，還是交給奴婢們比較放心。」
若是交出去了，誰知道齊氏或者其他人會不會在這些東西中動手腳，還是放在自己身邊會比較安心。
明湘便沒有再勸。未央這樣一說，她便明白未央心中所擔心的了。然而，未央擔心的的確有可能發生，在這個非常時候，明湘也不敢冒險。
老太太和顧二老爺對這場親事十分看重，若是知道中間出了什麼紕漏，必然不會輕饒。但是，連帶著，連她也會受到責怪。
明湘可不想再次受氣。便也沒有再說話。
屋子裡主僕三人都靜悄悄地，埋頭做著自己的繡活。
午膳的時候，又已經完成了一些。
「姑娘，已經午時了，擺飯嗎？」錦繡站起身來，看了明湘一眼。
整個早上都在繡東西，明湘還真有些餓了。聽到錦繡的詢問，便直接點了點頭。
錦繡便出去張羅了。
明湘站起身來，又看向仍然在穿針引線的未央，笑道，「行了，已經繡了一個上午了，歇歇吧，午膳之後再開始也不遲。」
未央也覺得眼睛有些乾澀，聞言就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自己一個早上的成果，笑了笑，「姑娘，您看，就照這樣的速度下去，我們還是可以趕在時間之前完成的。」
明湘就順著未央指著的位置看了一眼。
她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其實她知道，就算是她最後沒有完成，戚蕭文也會將事情給解決掉的。畢竟時間是他定下來的，若是真的趕不上，他也需要負責任。
沒有得到明湘的回應，未央也不覺得奇怪。反正姑娘最近經常走神，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只要姑娘不出言反對就好了。
正在這個時候。錦繡又進來，說是飯已經擺好了。
明湘就帶著未央往外走，又吩咐道，「今兒個你們就隨著我一道兒吃吧。吃完休息一會兒，咱們再繼續。」
未央就想要拒絕。
錦繡想了想，覺得姑娘的提議不錯，便點了點頭。「多謝姑娘。那奴婢今日就逾越了。」
往日的時候，通常都是明湘這個主子先吃，然後未央和錦繡才會另外再吃。但是若是現在也按照以往的規矩來。一定會耽誤掉不少時間。繡東西也是一個體力活。若是不吃好，估計到了後來，體力會跟不上。
未央雖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心裡卻有些過不去。見錦繡十分爽快就答應了。臉色就有些不好看。
明湘卻是沒有再多說，只招呼道。「快點快點，都坐下來吧。」
事急從權，未央到底是坐了下來。主僕三人靜靜地用膳。
還沒有用完，月季便快步走了進來。「姑娘，四少爺來了。」
月季的話音剛落，明里便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錦繡和未央連忙站了起來。
明湘雖然驚訝於明里這個時候出現。但是看著明里額頭上冒出的汗珠，仍然是忍不住掏出帕子。一邊給明里擦汗，一邊埋怨道，「怎麼突然回來了，什麼事情這樣著急？」
明里大口喘著氣，卻是一把拉下明湘的手，緊緊握著，「阿姐，她們說你要出嫁了，是嗎？」
雖然明湘的婚事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定下來了。但是由於在那個王爺提親之前，明里由於學識受到賞識，被推薦到另外一位先生那兒去學習了。
那位先生並不住在京城，所以明里在事情發生之前帶著小廝出了門。對於這些天內府中發生的事情，明里一無所知。就連這一次，也是因為貼身小廝回了一趟京城，採買的時候才從市集中聽到消息的。
「阿姐，她們說的都是真的嗎？」回來的時候，明里碰到了明婉和安敏，聽見她們也正在議論著明湘的婚事。
明湘仍然是帶著微笑，卻是沒有否認，「是啊，阿姐要出嫁了。」
「發生什麼事了？你的親事怎麼會突然就被定下來了？」明里皺著眉頭，緊盯著明湘的眼。
他覺得這件親事中存在著太多的問題。明明他根本就沒有離開多久，怎麼阿姐就突然定親了。聽說，婚事就在不久之後。
怎麼會這麼急？還有，安敏她們說的王爺又是怎麼回事？
太多的疑問橫在明里的心中，讓他心慌意亂。
「阿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他們逼迫你的嗎？」明里皺了皺眉頭，「若真是這樣，那我，那我……」
說到這裡，明里頓住了。他不過是一個小孩子而已，雖然已經快要長成少年，但是離了顧府，他就什麼都不是。雖然心中不甘，但若事情真的是像他想像的那樣，他也沒有辦法。
意識到這一點，明里很是挫敗。
明湘的臉上依然笑意不減，她追問道，「阿弟，你剛剛想說什麼呢？若真是他們逼迫的我，你會怎麼樣？」
「我……我……」明里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明湘看著他，將手輕輕從明里的手中掙脫出來，繼續輕柔地給他擦著汗水，「阿弟，你看，你什麼都做不了。」
明里就漲紅了臉，「我！」
他十分不服，然而心中卻是明白，自己真的就如同姐姐說的一樣，什麼都做不了。
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是顧府的嫡長子！先生也誇讚他有前途，他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明里，你變了。」明湘嘆了一口氣。
雖然一直都在忙碌著後宅中的事情，明湘卻也沒有漏過明里那邊傳來的信息。
她知道明里很優秀，也知道明里的才華。但是她卻是擔心著，害怕被周圍的人捧著，明里會越來越喪失掉自己。
被周圍的人越捧越高，明里會忘記自己原本的價值，也會變得飄飄然。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明里會被毀掉的。
然而，明湘雖然心急。但是卻也沒有辦法。內外院是分開的，她並沒有多少機會見到明里。
好在明里這一次不管不顧地沖了回來，讓她有機會說教一次。
果然，明里已經不如以前那樣踏實了。
聽到姐姐有些失望的口氣，明里心中一驚，「阿姐，我沒有變。」明里強調道。「我真的沒有變。先生他們都誇獎我。父親每次見到我都是眉開眼笑的……」
明湘靜靜地聽著，等到明里再也舉不出例子來的時候，才繼續說道。「所以呢？你現在是不是覺得你特別有本事？」
明里不說話。明湘已經將他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周圍的人都高看了他一眼，明里真的逐漸開始覺得自己是不同的。
「你想想看，你究竟能夠做些什麼？」明湘依然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明里卻是逐漸羞愧起來。
「若是離開了顧家，你能夠獨自做出些什麼來？」明湘的語言越來越尖銳。「周圍的人都捧著你，於是。你也開始覺得你十分了不起了麼？」
「你可有功名？你可有才名？」明湘看著恨不得將頭給低到地上去明里，狠了狠心，繼續說道，「你想想看。你究竟有些什麼？」
未央和錦繡都有些不忍。但是她們難得看到姑娘這樣嚴肅的時候，便都只是轉了頭去，什麼都沒有說。
明里的眼中快要冒出淚來。
姐姐說的句句屬實。這些天。的確是他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阿弟還是很聰明的。」見到明裡面上露出羞愧的表情，明湘就嘆了一口氣。「你也不要一味否定自己。只是要注意，身邊人的話，不能夠盡信。你要有自己的判斷。」
明里的聲音就有些悶悶的，「我知道了，阿姐，以後明里都不會了。」
到底是清醒過來了。
明湘心中的大石頭落地。好在她發現的比較早，明里也還肯聽她的話。
「阿姐，你真的要出嫁了麼？」明里再一次握住了明湘的手，「我聽說事情好像很複雜。阿姐，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實在是心中不安。姐姐的婚事好像隱藏了太多的秘密。
明里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年齡。大家都覺得他是小孩子，所以好多事情都不告訴他。連姐姐受了委屈，他都不知道。
明湘就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沒有事的，已經都解決了。」
這樣說著，見明里臉上不高興的神情，還是將事情簡要地說了一遍。
明里氣到不行，「阿姐，他們怎麼能夠這樣！」
嘴上抱怨著，明里卻也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有些人，非常喜歡找人麻煩。
「阿姐，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欺負。」明里握了握拳。
明湘臉上就露出欣慰的笑容來。
她的弟弟，還是很乖巧的。
然而，明里卻又說出一句意想不到的話來，「阿姐你就放心嫁給鎮國公世子吧。他挺好的，一定不會辜負阿姐的。」
明里走了好久，主僕三人都沒有回過神來。
「明里這話……」明湘看了未央和錦繡一眼，「他的意思是……」
未央和錦繡也是面面相覷。
若是她們沒有理解錯誤，明里少爺這話的意思，是已經見過鎮國公世子了？而且兩人相談甚歡？
明湘就有些咬牙切齒，「戚蕭文！」
錦繡連忙拉了拉明湘的衣袖，「姑娘，這話可不能隨便說。雖然咱們在自己的院子中，但是，小心隔牆有耳啊！」
明湘也知道，然而她心中著實有些生氣。
戚蕭文不是挺忙的嗎？怎麼會還有時間去找明里？他去找明里幹什麼？又對明里說了什麼？
明里年紀小，戚蕭文也擅長誤導別人。若是明里因此產生了什麼不好的誤會，可就麻煩了。而且，明湘也不希望明里變成戚蕭文那個樣子。畢竟明里沒有戚蕭文那樣顯赫的身世，同樣的情況換做明里，結果必定會不一樣。
「原來明湘也在想我啊。」戚蕭文的聲音突兀地插進來。
未央和錦繡連忙躬身行禮，「世子殿下。」
又看了一眼桌上殘留的飯菜，未央和錦繡就有些尷尬。
戚蕭文卻是不在意。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輕笑道，「原來還沒有用完膳？不用顧忌我，你們繼續，繼續。」
明湘心中火大，哪裡還能夠吃得下去，揮了揮手，吩咐未央和錦繡道。「你們先下去吧。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
上一次的問話還沒有結束，正好戚蕭文來了，這一次全部弄清楚。
未央和錦繡依言退了下去。月季極有眼色地送上兩盞茶來。也跟著退了下去。
雖然心中有許多想要問的，但是明湘卻奇怪地看了戚蕭文一眼，「你怎麼進來的？」
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她的院子中。老太太和顧二老爺也太過疏忽了一些吧？
戚蕭文挑了挑眉，「當然是從正門走進來的。」又加了一句。「現在可是白天。」
明湘的耳朵就有些紅。狠狠地瞪了戚蕭文一眼，明湘繼續問道。「祖母和父親可是知道你來了？」
「那當然。還是岳父將本世子帶到這裡來的。」戚蕭文笑道，「本世子想要邀請岳父一同進來，然而岳父卻推說有事，自己先走了。」
這的確是顧二老爺會做出來的事情。明湘心中嘆了一口氣。
「不是說。成親前不能見面的嗎？」所以她還以為要解決自己心中的疑問得等到成婚以後
戚蕭文就笑，「你不是成天嚷嚷著要找我麼？所以我就來了。規矩算什麼東西？我想來自然就可以來。」
這也的確是戚蕭文會做的事情。
明湘皺了皺眉頭，抱怨道。「你去找過明里了？不會跟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未來的小舅子，我自然要結交好。」戚蕭文也不生氣。仍舊是笑吟吟的，「明湘你擔心我會跟他說什麼？你所謂的不該說的話，指的是什麼呢？」
這樣一邊說著，一邊往明湘的屋子中走去。「我還從來都沒有在白天看見過你的屋子。」
明湘想要阻止，然而阻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戚蕭文就已經走了進去。
「這……」這不合禮數的。
然而，戚蕭文決定的事情，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反正他已經不顧她的阻止，夜訪了多次。明湘便有些挫敗地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了進去。
又怕他作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來，明湘跺了跺腳，也跟了進去。
戚蕭文正拿著她繡了一小部分的嫁衣，笑道，「原來你繡的是牡丹。」又指著其中的一處笑道，「竟然又繡了一隻蝴蝶。可是當時想我了？」
「不如，你就在旁邊繡一朵薔薇吧。」戚蕭文勾著嘴角，建議道。
對於花蝴蝶，戚蕭文給與的回應是，薔薇花。他當時就覺得明湘像是一朵長滿了尖刺的薔薇花。美則美矣，若是想要靠近，一不小心就會被刺傷。
明湘羞憤，一把將嫁衣從戚蕭文的手中奪了過來，「要你管！」
雖然對戚蕭文已經沒有多大的忌諱了，但是明湘沉靜的性子卻在每一次見到戚蕭文的時候都會變得焦躁。
戚蕭文就笑了笑。
明湘的改變，他可是都看在眼裡的。現在已經和他熟悉起來了，也不再端著一副架子，認認真真小心翼翼地喚他世子殿下了。雖然說出的話語不大好聽，但是他卻著實喜歡看明湘這樣一副氣沖沖的樣子。
比明湘沉靜的樣子有生氣多了。也有趣多了。
「戚蕭文，你是想要累死我麼？」第一句話已經說出口，明湘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將婚期定的那麼早，什麼都要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準備好！」
聞言，戚蕭文先是一愣，看了一眼明湘的屋子，見到處都是線頭布匹，便有些驚訝，「你，你這是在做什麼？幹嘛都要自己親自來？」那麼多東西，不累才怪。
明湘咬牙切齒，「你以為我願意啊。可是這些東西又不能交給針線房，除了未央和錦繡幫我，其餘就沒有人了！」
原來是累著了，難怪火氣會這麼大。
戚蕭文心中瞭然。
「那不然，我派一些針線娘子過來幫你？」
明湘卻是立刻拒絕，「不行！」若是戚蕭文真的這樣做了，她會被未央和錦繡怨念的眼神糾纏好久的。
戚蕭文輕輕皺眉，「真麻煩。可是，也不能你全部一手操辦吧？」他盯著明湘已經有些紅腫的手，心疼道，「手很疼吧？」
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瓷瓶來，往明湘的手上抹了一些。
清涼的觸感傳來，明湘覺得手上感覺已經好多了。
「除了嫁衣和新婚床上要用的東西，其餘的，我讓繡娘去做。」戚蕭文將白瓷瓶塞到明湘的手裡，不由分說地決定了。
「你以後不用擔心了，孫七已經被送離京城，白九我也讓人看管起來了。至於楊雪若，她母親已經敲打她了，說是婚期已經定下，過不了多久就會嫁出京城了。算算時間，恐怕還在我們前頭。」
「還有那個面具男，他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了。」
……
戚蕭文絮絮叨叨，竟然將以前找過明湘麻煩的人，一一指了出來。
「至於你三姐姐，我讓手下做了一些手腳。今後，她和你的姐夫就算兩看兩相厭，也只能永遠待在一起。用你制出來的某種香。」
明湘目瞪口呆。她不曾想過，戚蕭文竟然連她制過何種香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啊，還有你的鋪子。放心吧，每日都進帳頗豐，日後你身上的錢財，可是要比我更多了。」
絮絮叨叨說完這些，不等明湘反應，他又直接躺倒在了明湘的床上，「最近真是累死了，讓我先睡一會兒。」
一邊說著，打了一個呵欠，戚蕭文闔上了眼睛。
明湘有些震驚。這麼多麻煩的事情，有些她是想到的，有些甚至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竟然全叫他給解決了。
他這是在告訴自己，有他在，什麼都不用擔心麼？
不管怎麼說，睡在自己床上到底有些不妥。明湘剛想要去叫他，卻見戚蕭文的眼睛下淡淡的青色。應該是剛打理完所有的事情就過來了吧。這樣想著，明湘便止住了自己想要將他叫起來的念頭。
心中再度響起東南王妃之前說過的話，明湘嘆了一口氣，拿起嫁衣，繼續繡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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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不想承認，自己就要嫁給戚蕭文了。
錦繡和未央憋著笑，「姑娘說什麼傻話呢，現在不過是婚期未定，再不備嫁，可就來不及了。」
「聽說，鎮國公世子要提前婚期呢。」
明湘一愣。什麼？提前婚期？戚蕭文要做什麼！
「雖然還沒有確切消息傳出來，不過老太太可是特意叮囑奴婢們，早些幫著姑娘備嫁的。」
明湘就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她是知道的。戚蕭文將原本的婚期，提前到了三個月後。
備嫁其實也沒有那麼複雜。只需要新娘子一針一線地繡出自己的嫁衣來。其餘被子之類的，倒是可以交給丫頭婆子們去做。
明湘要做的，就是繡嫁衣。
「未央。」明湘拿起自己剛剛繡了幾針的嫁衣，看著未央，「你來幫我好不好？」
然而一向聽話的未央在聽了明湘的話之後，卻是背過身去，「姑娘，嫁衣您必須得自己繡。」
據說，只有新嫁娘穿上自己一針一線繡出來的嫁衣，以後在夫家的日子才會紅紅火火。
未央堅信著這一點，所以才狠心拒絕了姑娘。
明湘垮下臉來。雖然繡活的技術她沒有忘記，可是要在短時間之內繡出那麼精美的一件嫁衣，即使是她，也是有困難的啊。
「……那我能繡簡單一些的花紋麼？」明湘看了自己身邊的兩個婢女一眼。
自從她開始備嫁，兩個婢女的性子就像是轉變了一樣，竟然對她事事嚴格，比嬤嬤還要嬤嬤。
明湘知道她們是為了自己好。便也不說什麼。
不過，怨懟歸怨懟，明湘心中也知道，戚蕭文是為了儘快杜絕後患，才會將婚期定得這樣超前的。
原本應該是有一年的備嫁時間，硬是讓他減到只有三個月。然而戚蕭文又是一個不肯隨便的人，一切過程竟然還是要照著原本的規格辦。這下。可是急壞了所有人。
顧府每天迎來送往。府中事務雖然繁雜，但是人人臉上卻是帶著大大的笑容。
老太太也將明湘的早晚請安都給免了。說是要讓她好好備嫁。
顧二老爺也來過好幾次，雖然每一次待得時間都不長。但是卻也會拉著她說說話。春風滿面的，想來這場親事已經開始給他帶來好處了。
……
「姑娘，姑娘，您。您怎麼了？」明湘正想著最近發生的事情，錦繡的聲音卻是將她拉回了神。「您不要緊吧？」
明湘一愣。低頭看了看自己繡出來的東西。
剛剛因著在想其他的事情，原本應該要繡成牡丹的位置竟然被她給繡成了一隻蝴蝶。
未央也湊了過來，想了想，建議道。「要不然，直接拆了吧？」
錦繡就找了剪刀過來，準備開始拆線。
明湘搖了搖頭。「算了，這裡就這樣好了。」滿衣的牡丹。就這樣一隻蝴蝶，也不太顯眼。
看著，也格外有趣。
「可是……」未央還想勸說。
明湘卻是堅定地笑著搖頭，「這裡就這樣吧，反正也不顯眼。」
錦繡想了想，便沒有反對。時間已經夠緊了，雖然說拆了再繡花不了多長時間，但是原本安排的進度就會因此被打亂。
一個地方也影響不了大局。姑娘這樣堅持，便就這樣吧。
這樣想著，錦繡就放下剪刀來，又拉了未央坐下來，再一次安安心心分線起來。姑娘只需要繡自己的嫁衣就好，其餘的，都是她們在忙。
所以，她們的時間也很緊。
明湘看著未央和錦繡迅速的動作，心中就有些奇怪，「……府上也有針線房，若是實在趕不及，就交一些給她們吧。」
事情特殊，老太太想來也會理解的。
未央卻是堅決搖了搖頭，「姑娘，不礙事的，奴婢們動作快些，也是可以趕上的。」這樣說著，手上的動作也不停，笑道，「這些事情，還是交給奴婢們比較放心。」
若是交出去了，誰知道齊氏或者其他人會不會在這些東西中動手腳，還是放在自己身邊會比較安心。
明湘便沒有再勸。未央這樣一說，她便明白未央心中所擔心的了。然而，未央擔心的的確有可能發生，在這個非常時候，明湘也不敢冒險。
老太太和顧二老爺對這場親事十分看重，若是知道中間出了什麼紕漏，必然不會輕饒。但是，連帶著，連她也會受到責怪。
明湘可不想再次受氣。便也沒有再說話。
屋子裡主僕三人都靜悄悄地，埋頭做著自己的繡活。
午膳的時候，又已經完成了一些。
「姑娘，已經午時了，擺飯嗎？」錦繡站起身來，看了明湘一眼。
整個早上都在繡東西，明湘還真有些餓了。聽到錦繡的詢問，便直接點了點頭。
錦繡便出去張羅了。
明湘站起身來，又看向仍然在穿針引線的未央，笑道，「行了，已經繡了一個上午了，歇歇吧，午膳之後再開始也不遲。」
未央也覺得眼睛有些乾澀，聞言就站了起來，看了一眼自己一個早上的成果，笑了笑，「姑娘，您看，就照這樣的速度下去，我們還是可以趕在時間之前完成的。」
明湘就順著未央指著的位置看了一眼。
她倒是沒有什麼感覺。其實她知道，就算是她最後沒有完成，戚蕭文也會將事情給解決掉的。畢竟時間是他定下來的，若是真的趕不上，他也需要負責任。
沒有得到明湘的回應，未央也不覺得奇怪。反正姑娘最近經常走神，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麼。只要姑娘不出言反對就好了。
正在這個時候。錦繡又進來，說是飯已經擺好了。
明湘就帶著未央往外走，又吩咐道，「今兒個你們就隨著我一道兒吃吧。吃完休息一會兒，咱們再繼續。」
未央就想要拒絕。
錦繡想了想，覺得姑娘的提議不錯，便點了點頭。「多謝姑娘。那奴婢今日就逾越了。」
往日的時候，通常都是明湘這個主子先吃，然後未央和錦繡才會另外再吃。但是若是現在也按照以往的規矩來。一定會耽誤掉不少時間。繡東西也是一個體力活。若是不吃好，估計到了後來，體力會跟不上。
未央雖然也知道這個道理，但是心裡卻有些過不去。見錦繡十分爽快就答應了。臉色就有些不好看。
明湘卻是沒有再多說，只招呼道。「快點快點，都坐下來吧。」
事急從權，未央到底是坐了下來。主僕三人靜靜地用膳。
還沒有用完，月季便快步走了進來。「姑娘，四少爺來了。」
月季的話音剛落，明里便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
錦繡和未央連忙站了起來。
明湘雖然驚訝於明里這個時候出現。但是看著明里額頭上冒出的汗珠，仍然是忍不住掏出帕子。一邊給明里擦汗，一邊埋怨道，「怎麼突然回來了，什麼事情這樣著急？」
明里大口喘著氣，卻是一把拉下明湘的手，緊緊握著，「阿姐，她們說你要出嫁了，是嗎？」
雖然明湘的婚事早在幾天前就已經定下來了。但是由於在那個王爺提親之前，明里由於學識受到賞識，被推薦到另外一位先生那兒去學習了。
那位先生並不住在京城，所以明里在事情發生之前帶著小廝出了門。對於這些天內府中發生的事情，明里一無所知。就連這一次，也是因為貼身小廝回了一趟京城，採買的時候才從市集中聽到消息的。
「阿姐，她們說的都是真的嗎？」回來的時候，明里碰到了明婉和安敏，聽見她們也正在議論著明湘的婚事。
明湘仍然是帶著微笑，卻是沒有否認，「是啊，阿姐要出嫁了。」
「發生什麼事了？你的親事怎麼會突然就被定下來了？」明里皺著眉頭，緊盯著明湘的眼。
他覺得這件親事中存在著太多的問題。明明他根本就沒有離開多久，怎麼阿姐就突然定親了。聽說，婚事就在不久之後。
怎麼會這麼急？還有，安敏她們說的王爺又是怎麼回事？
太多的疑問橫在明里的心中，讓他心慌意亂。
「阿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是他們逼迫你的嗎？」明里皺了皺眉頭，「若真是這樣，那我，那我……」
說到這裡，明里頓住了。他不過是一個小孩子而已，雖然已經快要長成少年，但是離了顧府，他就什麼都不是。雖然心中不甘，但若事情真的是像他想像的那樣，他也沒有辦法。
意識到這一點，明里很是挫敗。
明湘的臉上依然笑意不減，她追問道，「阿弟，你剛剛想說什麼呢？若真是他們逼迫的我，你會怎麼樣？」
「我……我……」明里張了張嘴，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明湘看著他，將手輕輕從明里的手中掙脫出來，繼續輕柔地給他擦著汗水，「阿弟，你看，你什麼都做不了。」
明里就漲紅了臉，「我！」
他十分不服，然而心中卻是明白，自己真的就如同姐姐說的一樣，什麼都做不了。
明明不應該是這樣的。他是顧府的嫡長子！先生也誇讚他有前途，他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明里，你變了。」明湘嘆了一口氣。
雖然一直都在忙碌著後宅中的事情，明湘卻也沒有漏過明里那邊傳來的信息。
她知道明里很優秀，也知道明里的才華。但是她卻是擔心著，害怕被周圍的人捧著，明里會越來越喪失掉自己。
被周圍的人越捧越高，明里會忘記自己原本的價值，也會變得飄飄然。若是繼續這樣下去，明里會被毀掉的。
然而，明湘雖然心急。但是卻也沒有辦法。內外院是分開的，她並沒有多少機會見到明里。
好在明里這一次不管不顧地沖了回來，讓她有機會說教一次。
果然，明里已經不如以前那樣踏實了。
聽到姐姐有些失望的口氣，明里心中一驚，「阿姐，我沒有變。」明里強調道。「我真的沒有變。先生他們都誇獎我。父親每次見到我都是眉開眼笑的……」
明湘靜靜地聽著，等到明里再也舉不出例子來的時候，才繼續說道。「所以呢？你現在是不是覺得你特別有本事？」
明里不說話。明湘已經將他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周圍的人都高看了他一眼，明里真的逐漸開始覺得自己是不同的。
「你想想看，你究竟能夠做些什麼？」明湘依然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明里卻是逐漸羞愧起來。
「若是離開了顧家，你能夠獨自做出些什麼來？」明湘的語言越來越尖銳。「周圍的人都捧著你，於是。你也開始覺得你十分了不起了麼？」
「你可有功名？你可有才名？」明湘看著恨不得將頭給低到地上去明里，狠了狠心，繼續說道，「你想想看。你究竟有些什麼？」
未央和錦繡都有些不忍。但是她們難得看到姑娘這樣嚴肅的時候，便都只是轉了頭去，什麼都沒有說。
明里的眼中快要冒出淚來。
姐姐說的句句屬實。這些天。的確是他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阿弟還是很聰明的。」見到明裡面上露出羞愧的表情，明湘就嘆了一口氣。「你也不要一味否定自己。只是要注意，身邊人的話，不能夠盡信。你要有自己的判斷。」
明里的聲音就有些悶悶的，「我知道了，阿姐，以後明里都不會了。」
到底是清醒過來了。
明湘心中的大石頭落地。好在她發現的比較早，明里也還肯聽她的話。
「阿姐，你真的要出嫁了麼？」明里再一次握住了明湘的手，「我聽說事情好像很複雜。阿姐，究竟是怎麼回事？」
他實在是心中不安。姐姐的婚事好像隱藏了太多的秘密。
明里第一次痛恨自己的年齡。大家都覺得他是小孩子，所以好多事情都不告訴他。連姐姐受了委屈，他都不知道。
明湘就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沒有事的，已經都解決了。」
這樣說著，見明里臉上不高興的神情，還是將事情簡要地說了一遍。
明里氣到不行，「阿姐，他們怎麼能夠這樣！」
嘴上抱怨著，明里卻也知道，這個世界並不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有些人，非常喜歡找人麻煩。
「阿姐，我一定會好好努力，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欺負。」明里握了握拳。
明湘臉上就露出欣慰的笑容來。
她的弟弟，還是很乖巧的。
然而，明里卻又說出一句意想不到的話來，「阿姐你就放心嫁給鎮國公世子吧。他挺好的，一定不會辜負阿姐的。」
明里走了好久，主僕三人都沒有回過神來。
「明里這話……」明湘看了未央和錦繡一眼，「他的意思是……」
未央和錦繡也是面面相覷。
若是她們沒有理解錯誤，明里少爺這話的意思，是已經見過鎮國公世子了？而且兩人相談甚歡？
明湘就有些咬牙切齒，「戚蕭文！」
錦繡連忙拉了拉明湘的衣袖，「姑娘，這話可不能隨便說。雖然咱們在自己的院子中，但是，小心隔牆有耳啊！」
明湘也知道，然而她心中著實有些生氣。
戚蕭文不是挺忙的嗎？怎麼會還有時間去找明里？他去找明里幹什麼？又對明里說了什麼？
明里年紀小，戚蕭文也擅長誤導別人。若是明里因此產生了什麼不好的誤會，可就麻煩了。而且，明湘也不希望明里變成戚蕭文那個樣子。畢竟明里沒有戚蕭文那樣顯赫的身世，同樣的情況換做明里，結果必定會不一樣。
「原來明湘也在想我啊。」戚蕭文的聲音突兀地插進來。
未央和錦繡連忙躬身行禮，「世子殿下。」
又看了一眼桌上殘留的飯菜，未央和錦繡就有些尷尬。
戚蕭文卻是不在意。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食物。輕笑道，「原來還沒有用完膳？不用顧忌我，你們繼續，繼續。」
明湘心中火大，哪裡還能夠吃得下去，揮了揮手，吩咐未央和錦繡道。「你們先下去吧。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
上一次的問話還沒有結束，正好戚蕭文來了，這一次全部弄清楚。
未央和錦繡依言退了下去。月季極有眼色地送上兩盞茶來。也跟著退了下去。
雖然心中有許多想要問的，但是明湘卻奇怪地看了戚蕭文一眼，「你怎麼進來的？」
竟然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她的院子中。老太太和顧二老爺也太過疏忽了一些吧？
戚蕭文挑了挑眉，「當然是從正門走進來的。」又加了一句。「現在可是白天。」
明湘的耳朵就有些紅。狠狠地瞪了戚蕭文一眼，明湘繼續問道。「祖母和父親可是知道你來了？」
「那當然。還是岳父將本世子帶到這裡來的。」戚蕭文笑道，「本世子想要邀請岳父一同進來，然而岳父卻推說有事，自己先走了。」
這的確是顧二老爺會做出來的事情。明湘心中嘆了一口氣。
「不是說。成親前不能見面的嗎？」所以她還以為要解決自己心中的疑問得等到成婚以後
戚蕭文就笑，「你不是成天嚷嚷著要找我麼？所以我就來了。規矩算什麼東西？我想來自然就可以來。」
這也的確是戚蕭文會做的事情。
明湘皺了皺眉頭，抱怨道。「你去找過明里了？不會跟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吧？」
「未來的小舅子，我自然要結交好。」戚蕭文也不生氣。仍舊是笑吟吟的，「明湘你擔心我會跟他說什麼？你所謂的不該說的話，指的是什麼呢？」
這樣一邊說著，一邊往明湘的屋子中走去。「我還從來都沒有在白天看見過你的屋子。」
明湘想要阻止，然而阻止的話還沒有說出口，戚蕭文就已經走了進去。
「這……」這不合禮數的。
然而，戚蕭文決定的事情，也沒有人能夠阻止他。反正他已經不顧她的阻止，夜訪了多次。明湘便有些挫敗地眼睜睜地看著他走了進去。
又怕他作出什麼奇怪的事情來，明湘跺了跺腳，也跟了進去。
戚蕭文正拿著她繡了一小部分的嫁衣，笑道，「原來你繡的是牡丹。」又指著其中的一處笑道，「竟然又繡了一隻蝴蝶。可是當時想我了？」
「不如，你就在旁邊繡一朵薔薇吧。」戚蕭文勾著嘴角，建議道。
對於花蝴蝶，戚蕭文給與的回應是，薔薇花。他當時就覺得明湘像是一朵長滿了尖刺的薔薇花。美則美矣，若是想要靠近，一不小心就會被刺傷。
明湘羞憤，一把將嫁衣從戚蕭文的手中奪了過來，「要你管！」
雖然對戚蕭文已經沒有多大的忌諱了，但是明湘沉靜的性子卻在每一次見到戚蕭文的時候都會變得焦躁。
戚蕭文就笑了笑。
明湘的改變，他可是都看在眼裡的。現在已經和他熟悉起來了，也不再端著一副架子，認認真真小心翼翼地喚他世子殿下了。雖然說出的話語不大好聽，但是他卻著實喜歡看明湘這樣一副氣沖沖的樣子。
比明湘沉靜的樣子有生氣多了。也有趣多了。
「戚蕭文，你是想要累死我麼？」第一句話已經說出口，明湘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將婚期定的那麼早，什麼都要在那麼短的時間內準備好！」
聞言，戚蕭文先是一愣，看了一眼明湘的屋子，見到處都是線頭布匹，便有些驚訝，「你，你這是在做什麼？幹嘛都要自己親自來？」那麼多東西，不累才怪。
明湘咬牙切齒，「你以為我願意啊。可是這些東西又不能交給針線房，除了未央和錦繡幫我，其餘就沒有人了！」
原來是累著了，難怪火氣會這麼大。
戚蕭文心中瞭然。
「那不然，我派一些針線娘子過來幫你？」
明湘卻是立刻拒絕，「不行！」若是戚蕭文真的這樣做了，她會被未央和錦繡怨念的眼神糾纏好久的。
戚蕭文輕輕皺眉，「真麻煩。可是，也不能你全部一手操辦吧？」他盯著明湘已經有些紅腫的手，心疼道，「手很疼吧？」
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掏出一個白瓷瓶來，往明湘的手上抹了一些。
清涼的觸感傳來，明湘覺得手上感覺已經好多了。
「除了嫁衣和新婚床上要用的東西，其餘的，我讓繡娘去做。」戚蕭文將白瓷瓶塞到明湘的手裡，不由分說地決定了。
「你以後不用擔心了，孫七已經被送離京城，白九我也讓人看管起來了。至於楊雪若，她母親已經敲打她了，說是婚期已經定下，過不了多久就會嫁出京城了。算算時間，恐怕還在我們前頭。」
「還有那個面具男，他以後不會再來找你了。」
……
戚蕭文絮絮叨叨，竟然將以前找過明湘麻煩的人，一一指了出來。
「至於你三姐姐，我讓手下做了一些手腳。今後，她和你的姐夫就算兩看兩相厭，也只能永遠待在一起。用你制出來的某種香。」
明湘目瞪口呆。她不曾想過，戚蕭文竟然連她制過何種香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啊，還有你的鋪子。放心吧，每日都進帳頗豐，日後你身上的錢財，可是要比我更多了。」
絮絮叨叨說完這些，不等明湘反應，他又直接躺倒在了明湘的床上，「最近真是累死了，讓我先睡一會兒。」
一邊說著，打了一個呵欠，戚蕭文闔上了眼睛。
明湘有些震驚。這麼多麻煩的事情，有些她是想到的，有些甚至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竟然全叫他給解決了。
他這是在告訴自己，有他在，什麼都不用擔心麼？
不管怎麼說，睡在自己床上到底有些不妥。明湘剛想要去叫他，卻見戚蕭文的眼睛下淡淡的青色。應該是剛打理完所有的事情就過來了吧。這樣想著，明湘便止住了自己想要將他叫起來的念頭。
心中再度響起東南王妃之前說過的話，明湘嘆了一口氣，拿起嫁衣，繼續繡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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