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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調的外掛機就在屋外,聲響很大,老牛喘氣般,絲絲地往外吐著熱氣。

  他撈起她的手臂,讓她半邊身子靠著自己,低著頭,含著她的唇。

  邊輕吮著,邊含糊地說:“他知道你名花有主嗎?”

  什麼時候了,還在意這個?

  “……知道,跟他說了。”

  她張口,他就躥進去,舌尖攪著她的。

  “那就好。”

  有什麼好的?

  太久沒見,接吻竟像初次般,生澀得手腳不知如何安放。

  虧她比他大了好幾歲,這種事上,卻一直是他占主導權。她的種種回應,都由他操控。

  感覺其實……有點爽。

  她不用做什麼,乖乖地被他吻,被他抱就好。

  劉珂本就熱得口乾舌燥,吻了會兒,更覺渴。

  她掙扎著,想去找水喝,他又不讓。角力半晌,終叫她得了契機,逃出他桎梏,下床赤腳跑去客廳。

  劉珂猛喝了兩大杯涼水,終於緩過來。

  “慢喝點,沒人和你搶。”

  他也是光著腳,走出來。

  殘餘的夕陽光跳進屋,攏著他。

  讓她想起,那年,正是同樣的時分,他閒閒地躺在床上,背靠著白色的枕頭,在看書。

  也不知是當時本就安靜,還是她的記憶自覺地過濾掉那些雜音,總之,安安靜靜的,無人打擾他。

  一個安靜讀書的少年,孤獨,又遺世獨立。

  夕陽光如兌了水的橙色顏料,是哪個人,執著畫筆,在調色盤上攪了攪,濃墨重彩地在畫布上鋪開。

  那個少年,卻是鉛筆畫的。

  然而,下一瞬,畫中的少年抬頭,看向她,眼底是斑駁的光影,也是她。

  “劉珂。”

  ……

  看見他,她才回過神。

  他褲子上淨是褶,她弄的。她也好不到哪去,短袖下擺卷在肚臍之上,胸衣搭扣鬆了,半掛在她身上。要掉不掉的。剛才的記憶爭先恐後地湧入腦海。

  劉珂臉紅紅的,仿佛渾身的熱量,都匯集在臉上了。滾燙。

  好熱。要熱死了。

  她舔舔上唇,才喝的水,一瞬間蒸發殆盡。

  “繼續?”他笑著,像獵人看見獵物老實待在獸籠里,自信滿滿。他不想淺嘗輒止。他貪得無厭地向她討要,像個頑固的小孩。

  話音剛落,門響陡響。

  是送外賣的。

  葉沉臉色忽地沉下,三步做兩步跨過來,幫她理好衣服,去開門前,還不忘在她臉上留下一吻。重重的,帶著不滿。

  他可不想叫她這副樣子被外人看了。一丁點可能性都要扼殺。

  劉珂笑得前俯後仰。太可愛了,葉沉。

  *

  葉沉打電話來時,劉珂正給一個病人拔針。

  手機鈴聲像道催促,一被催,動作便免不了慌,一慌,就容易出錯。針頭拔掉了,卻忘記給病人用棉花塞住。還是病人提醒她,才沒漏掉。

  劉珂連聲道歉。

  病人打趣:“劉護士,平常沒見你這麼不沉穩啊。很重要的電話?”

  劉珂承認:“男朋友的,今晚見家長。”

  病人連忙“恭喜恭喜”地祝福。

  劉珂更緊張了。

  忙完所有事,換掉護士服,準備乘電梯下樓,結果等電梯的人太多,便乾脆從樓梯下去。四樓,一路小跑。

  一出門,就看見,他站在醫院門口的花壇邊,單腳百無聊賴地踩在路障上。氣喘吁吁的劉珂還沒跑到他面前,他就發現她了。

  葉沉抬手,幫她撥了撥亂掉的劉海。

  有認識她的病人看見了,大聲說:“劉護士,男朋友很帥哦。”

  登時,來看病還未進醫院的患者,從門口經過的行人,站在路邊打電話的,全看向她。

  劉珂窘得不行,拉著他,攔了輛計程車,鑽進去。

  葉沉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人就坐在車裡了。劉珂催著他:“說地址。”

  葉沉悶了會兒,開始笑:“我還沒說話呢,你這麼急做什麼?錯邊兒了,我家在那頭。算了算了,麻煩師傅你繞下路吧。”

  劉珂:“……你還笑。”

  本來就是穿條馬路的事,結果開了老大遠路,才繞過去。

  司機放了歌,音量不大,音效不太好,僅能隱約聽見幾句:“……一眼望不到邊,風似刀割我的臉……還記得你答應過我,不會讓我把你找不見……”

  《西海情歌》。什麼年代的歌了。不過看司機年紀,應該也是七八十年代的人。

  劉珂把注意力放在歌上,藉此分散緊張感。

  她突然想起來什麼,說:“哎,我買的禮物呢?是不是落在醫院了?”

  葉沉無奈:“你放在家裡了,之前你還打電話,特地讓我去取來著,失憶了?”他拍了拍身邊的袋子。

  “是哦……”

  下一首歌,是《康定情歌》。這司機,怎麼這麼喜歡帶“情歌”的歌?

  葉沉愈發好笑:“別緊張,不是上刑場呢,你就當是……”他想了想,“家訪。”

  能這麼比擬嗎?她又不是老師。不像等著行刑,倒像等著宣判。等他母親,對她能否成為她未來兒媳這件事,做出判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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