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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閻一板一眼地說:“事故原因不歸我們管,有關部門自然會去調查。”

  副主任被老閻噎了一下,沒再多說,又把目光轉向陸則,當面挖老閻牆腳:“小陸啊,畢業後考慮一下我們燒傷科怎麼樣?我們省院的燒傷科,在國內也是排得上號的。”

  陸則以前就精力旺盛,除了跟老閻之外也曾跑燒傷科見習。那時他雖然只是個見習生,對病情的判斷卻非常準確,提出的治療方案操作性也強,和副主任有過幾次連夜反覆搶救重症燒傷病人的交情。

  對這個任勞任怨、踏實肯乾的小伙子,副主任是很欣賞的。

  陸則說:“心胸外科挺好。”陸則現在還沒當過一次心外主刀,作為一個萬事都很有計劃性的人,他不允許自己的心外計劃付諸東流。

  副主任一臉遺憾地繼續找其他人聊。

  很快地,燒傷病人在轉移小組的陪護下轉運到省院,其中有幾個已經進行了氣管預防性切開,需要緊急會診。

  整個燒傷科井然有序地忙碌起來。

  陸則這個實習醫生依然是個打雜的,乖乖巧巧跟在老閻身邊積極參與施救。

  燒傷患者除了皮膚表面燒傷之外,往往還會伴隨著吸入性損傷,有時候吸入性損傷可能更為致命。

  陸則看到這批燒傷患者的慘況,心裡也替他們難受,能轉運過來的傷患尚且如此,不知那些只能就近接受治療的燒傷患者情況得有多嚴重。

  陸則打起精神跟著老閻對路上出現心肺功能問題的燒傷患者進行會診。

  由於情況嚴重的患者可能需要反覆施救,這一忙就忙到下午。

  這次轉移到省院的患者裡面唯一一個女孩子,是煤礦的財務,她也是倒霉,早上上班後被領導喊去確認一些數據,結果被這次煤礦事故波及,她受困時吸入了不少煤礦爆炸燃燒時的有害氣體,身上也有不少部位被燒傷。

  陸則跟著老閻忙活完他們能做的事後,還被燒傷科副主任拉著來一起討論患者的燒傷整形方案。

  只要患者脫離了生命危險,燒傷科就需要考慮患者治療後對日常生活的影響。

  真要是糙漢子也就算了,一個還沒結婚的小姑娘遭遇這樣的事,不得不慎重考對待,選擇適合的治療方案,讓這次燒傷對外觀的損傷降到最低。

  在這一點上,副主任沒有遇到過比陸則更擅長的人。

  陸則早些年就學過繪畫,也學過如何用紋身掩蓋胎記或傷疤,對於傷處的處理有著天生的敏感,哪怕疤痕沒辦法徹底去掉,他也能想辦法由丑變美,讓患者能夠積極自信地面對以後的人生。

  燒傷科好技術的醫生不少,只要討論出適合的方案,他們實施起來並不困難。

  對於這種動輒想挖走陸則的人,老閻早已習慣了,大方地放陸則去。

  陸則親自看過這批燒傷患者的情況,討論時幾乎不必看資料就能回憶出燒傷部位、燒傷面積和燒傷程度,還能迅速模擬出數種燒傷整容方案分析其優劣。

  整場臨時會議開下來,原本覺得副主任拉個實習生過來參與討論有些兒戲的人都服氣了,怪不得陸則還沒到大五就能被老閻帶去跟項目,人家這腦子本身就和一般人不一樣,擱到哪行哪業都是頂尖的那類人。

  陸則被拉壯丁到臨近下班,甚至還被心理科醫生拉著一起去查了個房,對患者和患者家屬進行心理疏導,以免他們出現創後心理問題,不能積極回歸正常生活。

  省院的條件自然是好的,燒傷患者情緒都不錯,除了送進重症病房的幾位,其他人都在家屬陪護下逐漸穩定下來。

  來陪護的大多都是煤礦工人家屬,說起話來大多夾帶各種口音,陸則耐心地聽完他們的問話,替他們解答了一些基礎問題,甚至還現場學會了幾句他們的家鄉話。查到後面幾位,家屬們都大為驚奇,直問他是不是老鄉,沒聽說他們那邊出了這麼個年輕醫生啊。

  陸則說:“現學的。”

  陸則還給他們現場學了幾句某位家屬的家鄉話,表示自己把另一個地方的方言也學了幾句。

  家屬和患者們原本的沉重和傷心都少了大半,只覺得高材生不愧是高材生,學什麼像什麼,真是太厲害了。

  而且,這小伙子接地氣啊,沒覺得他們家鄉話土裡土氣,也沒看不起他們窮,還這麼和和氣氣地回答他們問題,就算有人因為他太年輕而質疑他的話他也不惱火,又耐心地重新解釋一遍,說得對方都不好意思再懷疑了。

  有位患者家屬等他們談完後湊上前操著一口方言問陸則:“小醫生,我兒子平時愛玩這什麼愛屁屁,現在他手燒傷玩不了,叫我幫他拍了段視頻,這不,就是這段,他讓我來問你能不能發到網上去哩。”

  陸則看了一段,錄的就是他剛才學方言的那一段,雖然畫面時不時抖一下,但總的來說還是挺完整的。他點頭答應:“沒問題。”

  患者父親已經六十多歲,滿頭白髮,臉上的皺紋褶子很深,皮膚也因為長年曝曬變成了古銅色。他驕傲地對陸則誇起了自己兒子:“別看我兒子天天下礦賣苦力,他的帳號也有很多粉絲來著,足足有一千多個,是他們那群小伙子裡粉絲最多的。他用的手機都比其他人的好,花一千多塊買的,幸好他平時去上工都捨不得帶,要不然可能被火燒掉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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