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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水街有一戶人家姓楊,這家的男主人與女主人頭一胎就生了個兒子,因著男主人常年在外地做生意,兩人並未再有第二個孩子。

  在他們的大兒子長到七歲那一年,女主人懷孕了,算一算男主人上一次回來的日子,這懷孕的時間也是沒錯的,只是男主人心中還是覺得有所蹊蹺,對這個胎兒心存疑慮。但他的妻子怎麼也不願意打掉這個孩子。

  也是他妻子生下這個孩子的那一天,這姓楊的男主人在趕回家的途中摔瘸了腿,生意做不成了。

  恰好這孩子出生的年歲也不好,這男主人本就不喜歡這個孩子,這一下更是認為這孩子是個不祥之兆。

  說來也是奇怪,因著這孩子不得他爹喜歡,連帶楊家那個長子也不喜歡自己的弟弟,但每每他欺負了自己的弟弟,不出一刻鐘就要倒霉,所以他四處在外面對別人家的孩子說自己弟弟是個災星,只會給人帶來霉運,久而久之,這孩子就沒有朋友了。

  這孩子三歲那年,楊家房子隔壁搬來了個鰥夫,據說他也是嚴州人士,只是先前在外面漂泊,如今回來安家。他一口嚴州話說得很地道,鄰居們自然也沒有懷疑。而這個鄰居很得夕水街的孩子們喜歡,但他最喜歡的,居然是這個被人們認為是災星的孩子。

  這孩子也很喜歡這個鄰居,除了娘之外,這是位置一個不會認為他是禍害的人,不僅如此,他還教自己功夫。日子久了,私下裡這孩子開始偷偷叫他爹,這個鄰居居然也默認了。

  長到十三歲那年,有一天,這孩子跟楊家的長子吵架,打了起來,他學武多年,那個長子自然不是他的對手,他把那長子打得鼻青臉腫,才害怕起自己的父親來,於是跑出家門躲禍害去了。

  他在後山的大樹上睡了個昏天地暗,夜半偷偷回到家,卻發現自己家裡燈火通明,一進門,發現自己的爹娘和兄長皆坐在屋子裡,三人臉上都一片驚疑,兄長的臉上更是灰白一片,一看到他,兄長目眥欲裂的就要衝過來打他,他父親不但不攔著,還幫著一起抓住他,他娘要過來攔住他們,卻被他爹一把推倒在了地上,那父子兩人一邊打他一邊罵到:“災星,你個雜/種,就不該生下你!你給老子去死!”

  所有的叫罵聲,混合著這麼多年的記憶一併衝進他的腦子裡,打罵,唾棄,惡意,他在這個家沒有過過一天的好日子,他用盡了前所未有的力氣,推開了那父子兩人,跑到了隔壁鄰居家躲起來。

  那鄰居看到他滿臉的傷,問他怎麼了,他一邊說了事情原委,一邊忍不住咒罵他們。

  鄰居聽著他的話,問他:“你真的這麼恨他們嗎?”

  那孩子滿眼憤恨:“我恨不得他們馬上去死!”

  那個鄰居沉吟了一番,給他倒了杯茶,“先喝杯茶吧。”

  他喝了那杯茶,一覺醒來,自己的父兄都進了大牢里,已經被下了判決書,斬立決。

  他只覺得腦子裡一片混亂,而那個鄰居告訴他,這都是他們罪有應得。

  說到這裡,子規停了下來,林戈忍不住問道:“後來呢?”

  “後來?”他看了林戈一眼,“後來這人就走上了另一條路,但這些年他一直對自己父兄的死心存疑慮。”

  “只是到底,那個鄰居對他有養育之恩,他不應當去懷疑自己的養父。”說到這裡,他眼中微微出現嘆息的神情。

  楚成諭頓了頓,問道:“只是,為何這嚴州城裡的人都說這孩子不祥?”

  子規喝了口小二上來的茶,說:“皆是因為那時那孩子和那鄰居都不見了,城中便傳聞只要與這孩子走得近的,不是死就是失蹤。而那位鄰居,殺了幾個散播這謠言的人。”

  林戈神色動了動,她與楚成諭對視一眼,兩人心中都有個猜測。

  楚成諭神情絲毫沒有變化的看著叫子規的那人道:“既是如此,你與我們二人說起此事,不怕被那鄰居尋了仇去?”

  子規點了點頭:“尚且是有些怕的,在下便別過二位了,以免被尋仇時牽連二位。”

  林戈和楚成諭並沒有攔住他,而是道:“先生慢走。”

  子規起身,他走到楚成諭身旁,又低下頭對他們二人道:“祝二位百年好合,只是在下有句話,這世間斷然是沒有魚和熊掌二者兼得的美事的。”

  楚成諭伸手握住桌下林戈的手,抬眼與他對視,說:“楚某自知自己要的是什麼。”

  “如此便好。”說完,他洋洋灑灑的邁著步子離開了茶樓。

  兩人回到院子,看到十三和梁行坐在院子裡的桌邊,十三面前還擺著畫紙,他揮著毫毛在紙上畫著什麼,神色認真。

  “秦岩呢?”楚成諭問。

  “他去查那個說書的的死因了,順便帶人去夕水街盯著。”梁行頭也沒抬的答道。

  楚成諭和林戈走到桌邊,也低頭看著十三畫畫。

  十三畫好人物畫像,一抬起頭看到三張湊過來的臉,驚得身子往後仰了一下,扯到了自己的傷口,他又“嘶”了一聲。

  十三猙獰著一張臉坐下,問林戈道:“你們兩個怎麼現在才回來?不是說那說書的死了嗎?”

  “聽別人講了個故事。”林戈一邊說,一邊把那張畫像拿到了自己和楚成諭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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