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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關培暗暗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努力增白,不再讓自己變黑了,人幹事?連可愛的石頭都開始DISS他的膚色了!

  石磐和關培去醫院之後,陳昕蓉看著兩人的相處方式,好像鬆了一口氣,這口氣松下來之後,就開始不停地咳嗽,常青在後面給她拍著背,然後準備好了手絹,細心地把陳昕蓉嘴邊的血跡抹掉了。

  “媽媽!”石磐被嚇了一跳,也跟著常青輕輕拍著陳昕蓉的背,陳昕蓉擺了擺手,拒絕了兩個人的手,對著常青說:“青啊,帶著石頭出去玩會兒吧?”

  四天前的一次化療之後,陳昕蓉對常青的稱呼就改變了,這是一個態度,在這種讓人接受不了的境地下,顯得無比的讓人難過。但是常青在一瞬間的心酸之後,就只剩下了欣喜,他終於還是等到了她,用盡了一輩子,等到了她。

  常青看著陳昕蓉的臉色,似乎明白了什麼,他把沾了陳昕蓉血跡的手絹收了起來,又重新抽出一條潔淨的來,遞給了陳昕蓉,看陳昕蓉收下了,才把一旁的石磐拉了起來,出了病房。

  “叔叔,哥哥還在裡面呢,不用叫哥哥一起嗎?”石磐頻頻回頭,有點捨不得裡面的母親。

  常青牽著石磐的手,溫柔地說:“媽媽要和哥哥談一些事情,我們石頭還小,不能去摻和知道嗎?”

  石磐乖乖的點著頭,跟著常青朝著醫院門外走去。

  常青帶著石磐去了醫院旁邊的一座小公園,然後放任石磐在他的視線範圍中玩沙坑,他自己則坐在公園旁的長椅上,心思飛回了醫院陳昕蓉的身邊。

  常青知道陳昕蓉想要給關培說些什麼,他在四天前就知道了,在那個時候,陳昕蓉進了化療室,面目蒼白,常青擔心的坐臥不安,看著外面顯得依舊懵懂無知的石磐,就覺得他十分可憎了。

  自己的母親需要接受苦痛的治療,兒子卻在一旁漠不關心,這樣的沒心沒肺,這樣的漫不經心,這樣的……這樣的白眼狼!就是陳昕蓉辛苦養大的兒子?

  他忍不住,朝著石磐發了火,他也知道,這壓根不是石磐的錯,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只覺得一直徘徊在自己心底的絕望和惡意噴發了出來,朝著一個無辜的孩子發了火。

  張易桐在旁邊看的幾乎要愣住了,反應過來之後直接衝過來給了他一拳,也沒說話,而是直接牽著石磐的手就要把他帶回世嘉,但是石磐不走,他蹲在化療室的門口,玩著自己的九連環,低著頭,不說一句話。

  他在極度的不安下沖了過去,一把把石磐拎了起來,困擾自己好久的問題衝口而出:“你媽媽馬上就要死了,沒了,你就沒有一點點的不舍嗎?”張易桐一把把他的手拍了開來,氣的喘著粗氣,說不出一句話,而石磐揚起臉,一雙眼睛又圓又亮,他疑惑的,理所當然地說:“媽媽沒了也沒關係,因為媽媽總會回來的,媽媽是不會丟下石頭的!”

  看著那張臉,把謊話當做真理的那張臉,讓常青無比的憤怒,死去的人怎麼會回來,沒了,就是沒了,他不懂,但是總能感覺得到吧?所以他一把推開了張易桐,激動無比地再次拎著石磐的領子吼道:“人沒有了就是沒有了,怎麼可能回得來?你哪怕是哭呢?鬧呢?你就是再傻,也不能這麼冷血吧?裡面的可是你的媽媽!”

  “你怎麼就知道,石頭沒有哭過,鬧過呢?”張易桐終於吼出了聲來,有醫生走出辦公室,無比嚴肅地警告了他們,常青也大口喘著粗氣,感覺自己瀕臨窒息了。

  兩個成年人互相瞪著對方,同時感覺對方十分不可理喻,而且都覺得對方什麼都不明白。

  “小張哥哥,我們回去,我們回去。”石磐看著兩個大人活像兩隻怒髮衝冠的公雞一樣對視,嚇得不行,就一邊拖著張易桐往後退,一邊完全不敢看常青。親疏一看便知。

  張易桐也沒過多的停留,石磐都被嚇成了那樣,他也不敢再在這裡待下去,只能硬邦邦地丟下一句“我們回去了,你和陳姨說一聲。”就頭也不回地拉著石磐回了世嘉,因為來醫院坐的是常青的車,他們回去就攔了計程車。

  張易桐氣的一路都沒有說一句話,石磐也就輕輕拉著張易桐的袖子,縮成一團,也不敢說話。

  等陳昕蓉終於出了化療室,聽常青支支吾吾地說了事情經過,頓時又咳出了一口血,嚇得常青連連道歉,陳昕蓉用手帕擦乾自己嘴角的血,沉默了許久,向著他說出了,一年多前的事情。

  一個遺忘症的孩子,在關心他的兩個人的推論下,一場近乎奇蹟的重生,讓一個母親的謊言,變為了真實。

  這種事情,如果不是陳昕蓉說出口的,常青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關培和陳昕蓉談完事情已經是三個多鐘頭後的事情了,石磐耐性十足,壓根沒有覺得玩了三個鐘頭沙子有什麼無聊的,常青心裡裝著事情,也就不覺得無聊,當關培出了醫院來找兩人之後,石磐開心地叫著‘哥哥’迎了過去,關培伸出手狠狠呼嚕了一把石磐的軟毛,表情才從複雜轉為了輕鬆。

  看著關培的表情,常青也就放下了隱隱的擔憂,他知道,陳昕蓉這一次,終究會得償所願。

  第34章 第 34 章

  兩個月後,陳昕蓉在一次化療結束之後,突然說:“我們去上一次的溫泉那裡吧?我想去上一次的寺廟裡還個願。”

  常青有點發愣,然後小心扶起了愈來愈虛弱的陳昕蓉,問道:“你這個身體……還撐得住嗎?”

  陳昕蓉朝著常青扯出了大大的笑容:“當然了,神明會保佑我的。”

  陳昕蓉壓根就不信神明!常青這樣想著,然後答應了陳昕蓉,對著頭髮落盡的陳昕蓉,他總是一退再退。

  二零一五年的六月,正是進入了酷暑的時節,陳昕蓉帶著假髮和遮陽帽,滿臉笑容,牽著石磐,常青扶著她,一行人來到了一年前他們待過的溫泉旅館。

  關培載著他的家人在後面跟著常青的車,關母最近終於在關慧的婚事鬆了口,關慧也就鬆了一口氣,正在火急火燎地準備婚禮,關朝也被拉著一起幹活,苦逼的不行,所以關家就關培載著關父和關母,一起來還願。

  陳昕蓉對於還願這件事情抱著極大的熱情,挽著關母的手,興致盎然地買了香火,捐了功德,然後跪在佛像面前,虔誠地雙手合十,佛像依舊高高在上,神情溫柔而又慈悲。

  常青沒有許願,因為他知道,不管怎樣的誠信祈求,他的願望都不會實現,他的奇蹟,已經不會再到來。

  關母悄悄地問過陳昕蓉,你到底許了什麼願望,陳昕蓉微笑著,在關母的耳邊說:“我許的願望,和你的一模一樣!”

  關母看著眼前豁達睿智的女人,沒有再繼續問下去,兩個女人相視一笑,親親蜜蜜的又去泡溫泉了。

  有些話,不用說,她也明白了。

  還願回來的陳昕蓉好像鬆掉了心裡憋著的最後一口氣,身體驟然垮了下來,當天晚上就進了搶救室,常青在搶救室的門外的長椅上坐著,身形佝僂,額頭抵在交握的手上,關培在一旁勸著不肯離開的石磐,想讓他去稍微休息一下,石磐搖著頭,拒絕了他,關培嘆了口氣,也陪著石磐等到了陳昕蓉的搶救完畢的時間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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