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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有誰說了一句:“喲,原來是痴戀宋十一娘的秦娘子。”

  那說書先生像是得了啟發,連連道:“怎麼秦娘子,被宋十一娘養了一段時日,又開始惦記她了?”

  秦娘子?秦滿衣?嚴子敬曾經提過,秦滿衣因十一娘不願替她贖身,一連尋了好幾個恩客。

  那秦娘子倒沒有發怒,一派鎮定,“你這說書人是不是才來洛水城,說人故事賺錢倒也罷了,怎的還編派起人來。”

  說書先生待要說些更難聽的話,不妨被人點住啞穴,咦咦啊啊說不出話來。

  宋則道:“這位秦娘子所言極是,既然拿人韻事討生活,怎的好胡亂編派人。我瞧那宋十一娘,很是女子典範。”她出手在先,盈盈而立,自有一股不可侵犯的威嚴。“嘴這般賤,就先閉上一會兒,十二個時辰之後自解。”

  言罷,她走出茶館,秦滿衣跟隨在後,欠身致謝。

  “這位娘子,多謝相助。奴是挽月樓秦滿衣,不知娘子如何稱呼,何處落腳,日後好讓滿衣聊表謝意。”

  宋則道:“秦娘子不必如此,眼前倒是有一樁事情,要秦娘子幫忙。”

  秦滿衣微笑道:“娘子該不會是相中我了吧。”

  若換一個人來說,宋則定會覺得輕浮,但秦滿衣這人滿眼溫婉笑意,又有對宋玠的維護在前,怎麼都叫人討厭不起來。

  宋則道:“秦娘子說笑了。”

  秦滿衣道:“娘子要去何處?”

  宋則道:“阿寶,宋十一她真住在隨園?”

  “阿寶?原來娘子是相中了她。洛水城人人都曉得宋十一娘住在隨園,洛水湖畔,鬧中取靜之處。娘子只要到湖畔一見便知。”

  “多謝秦娘子。”得知方位,宋則到不急於找人,打算先去客棧落腳。

  “不必客氣,宋宗主他日可與十一娘同來挽月樓,滿衣必以好酒相待。”

  宋則驚訝,不曾想秦滿衣居然認得她。

  秦滿衣又是一笑,沒有解釋。

  宋則道:“多謝,一定。”

  與採花賊相隔如此之近,宋則倒有幾分猶豫,乾脆在客棧里叫了熱水沐浴,洗去一身塵土。憶起白日裡聽聞的那些採花賊宋十一娘奇人異事,不知當笑當惱,還有那秦滿衣,出身風塵,不墜風骨,我見猶憐,對宋玠痴心一片,也不知那人是怎麼想的。

  真是個害人無數的採花賊。

  倏爾心有所感,警兆頓生,有人在近旁窺伺。

  宋則玉指輕彈,凝水成冰,直朝來人襲去。來人不避不閃,待冰錐快要刺到之時,化冰為水,之後“啊”的一聲,倒在地上。

  那一聲啊,惟妙惟肖,不是那氣死人的採花賊還會有誰。

  倒地之後,採花賊無聲無息。

  宋則不理,任她倒地不起。

  可那可惡的採花賊,直挺挺躺倒在地,一雙賊眼卻鼓溜溜地盯著她瞧,讓她想起身穿衣也不能。

  兩人一個在地上,一個在浴桶里,四目相瞪,竟瞪出些許旖旎火花。

  雖幾度纏綿,但叫宋則赤身裸體在宋玠面前穿衣,她卻是仍有羞意。

  對峙半晌,宋則道:“你起來。”

  “我不。”

  “那你閉眼。”

  “我不。”

  “非禮勿視。”

  “我們都行過周公之禮了,還有什麼不能視。”

  “你……”

  “你還謀殺親婦。”

  這不要臉的能在離開之後嚷嚷她謀殺親婦,難不成她還能說她拋妻棄家?

  宋則正欲狠狠心取衣來穿,誰知那無恥的採花賊快她一步,將她衣物一卷一抱,丟入儲物玉牌之內。

  宋則幾時見過這等行徑,“宋玠!”

  “我在。”宋玠笑眯眯趴在浴桶上,“宗主有何吩咐?”

  “你瘋了。”

  “唔,想你想的。”

  聽得此話,宋則怒極反笑,“想我?你不告而別,一字不留,想的哪門子我。你若是有半點想我,還會如此戲弄於我?”

  “誒,我發了雷信給你啊。”回明鏡宗時,宋玠就求教過費夫人,可有飛速傳訊之法。費夫人言道,可借雷電之力,劈空發信,直指本人。而後她就發了一道雷信,她還記得當時,呲溜一道閃電,承載著她的歉意與惦念,朝隱神宗飛去。

  宋玠的情態不似作偽,回想有一日,晴空萬里,忽然天空悶雷滾滾,像下雨又沒有雨,以為有閃電又沒有閃電,門下弟子還以為是有人渡劫,大半日未有下文。

  難不成是這人的雷信?

  宋則氣道:“你這修為能發雷信?雷信俱是宗門大長老、宗主所用。”

  宋玠目瞪口呆,一聲慘叫,“我那些話豈不是白說了。師父誤我,我與她勢不兩立!”

  被她這麼一鬧,宋則氣消了大半,但浸在半涼的水裡令她十分不適,也不再叫宋玠拿出衣物,乾脆化作一道流光,在床榻邊落下。她的儲物玉牌在榻上,玉牌里有她的衣物。

  才穿上中衣,那採花賊又來抱她。

  “宋則,我想你了。”

  “我不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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