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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山搖頭:「你是赤霄的主人。」

  「可我已經拿不動赤霄了。」

  焦山的目光再度落在庭院中的梅樹上:「蟄伏一時,以待來日,你能夠用短短數月的時間將徐相送到昭獄之中,也能夠在以後再度拿起赤霄。」

  沈孟緩緩抬眸,往門側稍微讓了。

  「沈將軍下一步棋想怎麼走?」

  嘉禾六年,南帝重用郭守信,郭守信鎮守北境有功,自是少不了封官進爵。

  郭家權勢日盛,萬壽節將至,平西候與沈孟入宮為皇上送上了萬壽節禮,適逢龍顏大悅,李煥神色柔和,對他們二人道:「今年宮中的牡丹開得不錯,平西候曾到過洛城,不妨隨朕到御花園中看一看,是這洛城的牡丹冠絕天下還是宮中的牡丹國色天香。」

  李煥帶著身後的內官侍衛婢女一行人走到朝暉殿門口,轉過身看著沈孟:「沈將軍也一同前往吧。」

  宮中繁花緊蹙,平西候與沈孟跟著李煥走過御花園,又上了逐鹿台。

  逐鹿台高起平地,竟能看見宮外的些許宅邸。

  李煥指著一處高閤府第:「你們看,那是何處?」

  平西候撫須沉默不語,李煥看向沈孟:「沈卿可知那是何人的宅邸嗎?」

  沈孟望著李煥看著的方向,淡淡勾唇道:「如此氣派奢靡,想必是皇室中人。」

  他微微抬眸,看見李煥的眉心微微一跳:「是嗎?那是郭將軍的府邸。」

  沈孟的眸子微微一沉,站在一側沉默不語。

  皇帝剛愎,城府極深,最為忌憚的便是臣子僭越。

  夠了——

  不日,郭守信收到一封密函,知新帝對自己深有不滿,動了殺心,身旁的心腹屢遭打壓,一時失勢。

  是年秋,新帝偶然風寒,竟輾轉未愈。

  坊間已有風聲,有人暗中欲扶持南宮太上皇復位。

  新帝聽此言震怒不已,急火攻心,病症急轉直下,竟至彌留。

  「起風了,公子。」邱伯走進來,輕將半支起的窗放下來。

  沈孟合上書案上打開的捲軸:「是啊,起風了。」

  靜靜地看著牆上的滴漏,離那個時辰越來越近了,

  「邱伯,備馬。」

  「公子,這麼晚了還要備馬去哪裡?」邱伯見她神色堅持,隨即吩咐了門房備馬。

  「駕——」

  黑騎穿過東平道,如他所預見的一般,今夜的京都城從南往北燃起了大火,亂成了一片。

  守衛宮門的侍衛看見黑騎玄衣朝著宮門方向疾速衝過來,正要阻攔,卻從暗處掠出了一道黑影,裹挾著馬上的人消失在宮城一角。

  「抓刺客——有刺客——」侍衛的聲音隨即傳遍了宮城的城門上下。

  影帶著沈孟落在宮牆內的一處陰影之下:「將軍,南樓查到了郡主的消息。」

  沈孟明了,若想要知道李明卿的消息,只有見到李煥。

  她回頭望了一眼京都城內的大火,這大火很快就要燒到宮城來了,還有趁亂起兵的人。

  「影,跟我走。」沈孟握住影的手臂,「跟我去皇上的寢殿,今夜有人起兵,天下易主,南樓也將易主,京都不再安全。」

  影的手臂僵了僵:「將軍,宮城的北門已經備好了車馬,將軍得到消息之後即刻趕往西蜀。」

  「你……」

  影輕輕掙開了沈孟的手:「身為影衛,我還有未完成的事情。將軍小心。」

  沈孟看著那個利落的背影消失在宮門後面,影顯然是知道這即將發生的事情的。

  來不及多想,她緊握住了赤霄的劍鞘,剛潛身至朝暉殿附近,宮城上響起了鼓聲。

  「開門——開門——」城下的將領不是別人,正是郭守信。

  「郭將軍,夜已經深了,將軍為什麼帶兵至此?」

  「皇上病重,深夜傳召微臣,讓微臣將上皇帶入宮中。」

  城頭的侍衛陡然一驚:「皇上病重?」

  鎮守宮城的統領顯然瞧出了端倪,不敢開門:」沒有皇上旨意,任何人不得打開宮門。「

  江內官看見提劍而來的沈孟,驚得失聲,卻聞宮城之上已經響起了鼓聲,已知宮外有人生事,這朝暉殿今夜恐怕又要易主了。

  沈孟看著江內官匆忙逃竄的樣子,深覺悲涼。

  「來人——來人——」

  李煥輾轉病榻之上,看見天香端著一碗藥,笑得陰惻,盈盈地走到李煥的龍榻一側:「皇上,臣妾來服侍您喝藥了。」

  「誰讓你到朝暉殿來的?滾!來人——來人——」

  「皇上,該喝藥了。」

  「朕不喝!朕不喝!藥里有毒!朕不喝——」

  李煥揚手,打翻了天香手裡的藥碗。

  寢殿門口,站著一個孤寂清瘦的身影,借著寢殿內的燭光,他看清了來人:「沈卿——」

  赤霄杳然地出現在沈孟的手間,李煥一張發白的臉上冷汗涔涔,驚懼不已,已經抖得囫圇起來:「大膽逆臣,竟敢持劍入宮,入朕的寢殿!」

  他指著沈孟,手上不住地打顫:「是你——一定是你——是你要奪朕的皇位!」

  「不!是皇兄!是皇兄讓你來的!是皇兄要奪朕的皇位!是不是!」

  他看著天香:「是皇兄讓你在朕的藥里下毒的!是不是!你——你們——你們一個一個膽敢背叛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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