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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親摸摸我的腦袋,說:「看,那是妹妹,你小時候剛生下來也這麼丁點大。」

  這個妹妹從小就喜歡鬧騰,從小到大一直攪得大人們都不得安寧。

  那個在保溫箱裡的小女娃很快就長大了,喜歡跟在我身後趕路,只要我回到人類世界,她就第一時間來到我家裡,讓我陪她玩。黎叔也不見外,巴不得這個小祖宗離他遠遠的,他好跟黎嬸過自己的二人世界。

  「蘇蘇,你好漂亮呀!」

  我摸摸她的耳朵,笑著說:「你也很可愛呀。」

  「沒大沒小的,要叫姐姐。」

  「我不!」她抱著我的雙腿,朝黎叔俏皮吐舌頭,「她就是蘇蘇,我的蘇蘇。」

  心下一悸,低頭摸摸這倔強的小人兒,莫名其妙生出責任感,這是我的妹妹呀,我要好好保護她。

  大人們一開始取笑我是她的小保姆,被她折騰得十分狼狽搞笑,後來又誇獎我說是個小大人。我只是小,但我不傻,他們誇獎我就是為了讓我更好的帶娃!

  可我也不惱,她這麼可愛,又誰會拒絕呢?

  只是這樣嬉鬧的日子沒過幾年就被打破了。

  「蘇蘇,這個題怎麼做啊?」

  「蘇蘇,你會背九九乘法表嗎?」

  「蘇蘇,你會做雞兔同籠嗎?」

  一開始她的問題我還能應付上來,可自從她上了小學三年級後,好多問題我都答不上了。

  她總是皺眉等待我的回答,可我接觸從小接觸的除了基本知識全是關於令芝大陸的東西,每天學都無止盡,更別提人類世界的課程。

  為了不辜負她的期待,我更加勤奮,請了專門的老師到家裡教授人類世界的基本學科,原來這世上是如此多彩,各國歷史,各門語言,各種算法……我這一方天地太狹義了,她是不是也會想出去見識新的人新的世界呢?

  但我只有她這個妹妹,我也想她只看著我,只崇拜我。我不想她有別人,怎麼辦?

  這可怕的占有欲在心裡不斷滋生,直到她初二的暑假,回到人類世界後,在她房間裡看到好多花里胡哨的信封。

  「這是什麼東西?」

  「蘇蘇,蘇蘇,你看你看,這是我收集的情書,你看我厲害吧,好多男同學都喜歡我呢!」她跟獻寶似的喜笑顏開打開各個信封念起來,甚至吐槽裡面的錯別字和病句。而我,只是盯著她放空。

  喜歡,是什麼?

  字典里說,喜歡,即對人或事物有好感或感興趣。

  她的學習成績不上不下,倒是對這些雜事極其上心。從她的口中了解到很多新詞彙,我仿佛到了一個新大陸。

  愛、早戀、牽手、在一起、談戀愛……

  「蘇蘇,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想了一會兒,「大概……有吧?」

  她聽後不高興了,把手裡的信封一扔,撲到床上用雙手掐住我的脖子,「不行,你是我的蘇蘇。」

  話里的語氣十分霸道。我喜歡她的霸道。

  背著光,剛沐浴過還未吹散完全的長髮順著垂下,掃地我的臉頰痒痒的,伸出右手透過發間輕輕捏著她的耳垂,「葵子,我是姐姐。」

  「才不是呢,你又不是我爸媽生的,你是叔叔的女兒,我們沒有親緣關係。你才不是我姐姐,你就是蘇蘇,我的蘇蘇。」

  她環住我的脖子趴在我身上,「聽到沒有?蘇木桂!」

  「知道了。」

  在我去上『大學』的那天,在火車站口,她特地叮囑我不要談戀愛。

  她是這樣要求我的,可她自己卻犯了忌。上了高中之後,她的世界越來越大,朋友也越來越多。偷偷跟在他們後面好幾次,有些個男生看她的目光絲毫不掩飾其中的喜愛,也嫉妒那些能與她挽手逛街的女生。

  盯著鏡中的自己看了許久,看著看著就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用手捧了好多水往臉上澆。

  蘇木桂,你喜歡她,你愛她。

  她不是妹妹,你想她是愛人。

  就像爸爸媽媽和黎叔黎嬸,能過一輩子的愛人。

  可是,蘇木桂,你哪有一輩子?

  該死的折磨的痛苦的蠱。

  在知道自己心意之後,刻意與她拉開了距離,即使是回到人類世界,也會以社會實踐各種理由拒絕與她外出,直到那天被她抓包在胤州圖書館。

  她氣鼓鼓地跟個包子似的,抱著雙臂站在我旁邊,左腳還不停點地,礙於在圖書館,她不好發作,只在我手臂上狠狠捏了一把,低下頭,惡狠狠地說:「你個大騙子,你跟我出來!」

  書還沒來得及歸位就被她拉出來,我這才注意到,她居然化了淡妝,小女孩真是長大了。有些欣喜,伸手想摸摸她的耳垂,卻被她打開了,那一瞬間,她的眼裡就充滿了淚水,我有些著急,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你別哭啊!」

  「蘇蘇,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怎麼會,最喜歡我家葵子了。」我安慰道。說出我家葵子的時候,隱隱有些興奮。

  「那你為什麼要躲我,你考這麼遠就算了,讀什麼破警校,平時也不放人出來,就連放假還不想跟我玩。蘇木桂,你就是不喜歡我了!」

  自認控制力被訓練得極強的我再也忍不住,將她攬入懷中,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別哭了,妝都花了,會變得醜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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