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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龔天佑倒滾出樹林邊緣,他吐出了一口氣,正擬回身繼續奔向大路而去,可是,可是小路的前方忽然傳來了一陣清晰的語聲。

  「龔天佑,此路不通呢!」

  龔天佑猛然抬頭,睜開水泡眼逼視過去。霎時間,他感到心驚肉跳了,因為,站在他面前不遠的地方又是一個麥小雲,身穿白衣衫的麥小雲!

  「是你……你也來了?」

  「不錯,是我,我也來了。」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真是前去無路、後有追兵。龔天佑不由臉色劇變,聲也啞、音也吶了。

  「那萬里……萬里船幫的人呢?」

  麥無名淡淡地說:「打發回去了。」

  這話出自麥無名的口中,龔天佑自然是信得過。雖然「七海飛鷹」他們的功力佼佼。但是,比之麥小雲卻又差了一些。麥小雲,麥小雲,說得好聽一點,連自己也恐怕難以勝過對方呢!

  「你……你們……」

  麥無名瞥見對方的神情,也就了解對方的意思,他又淡淡地說:「我們不會以多為勝,你可以隨便找一個人出手。」

  龔滅佑心中微微的一松,他略經考慮,又轉身進了樹林。因為,至少樹林內的那個麥小雲已經同他周旋了一些時候,彼此都消耗去部分體力,而外面的一個卻是生力軍呢!

  麥無名當然是信守著他的信約,隨即背起了雙手,以期作壁上觀了。

  龔天佑如今也成了一個死了丈夫,歿了孩子的寡婦,唯有抱起破釜沉舟之心,來上一個背水之戰!

  麥小雲一瞧見麥無名重返雜樹林,而他又恢復了本來面目,可能已經阻嚇了萬里船幫,不由更見寬心,遂閒逸的朝著龔天佑說:「你可以出手了。」

  龔天佑畢竟是一塊滿布絲筋的老薑,辛澀苦辣,諸味俱全,外加堅硬與皮韌,他知道這是生死關頭,頓時平心靜氣,開始運起了畢生之功力。

  漸漸的,肚子鼓了,漸漸的,嘴巴翕下,又漸漸的,他喉嚨中也發出了低沉的、粗濁的「咕咕」聲。

  麥小雲未敢大意,也緩緩的催動了天下至高無上的佛門禪學「磐若神功」!

  薰風在吹,樹叢在搖,悉悉卒卒,呼呼魯魯,陽光努力的透過了那層層密密的梢葉隙縫,灑落在地上,細細碎碎,點點滴滴,如餞如鱗,若星若螢,而又時顯時隱!

  麥無名雖然在一旁作起了壁上觀,但是,瞧雙方的神態,覷二人的氣勢,他不禁也暗暗的提上了功力,畢竟龔天佑不是一個易與的人物,不是一個可以忽視的人物!

  這只是本能所使然,這也是預先作防範,事情就怕萬一,不怕一萬,萬一麥小雲若是有個閃失,他立有誓言在先,不欲攻擊,救人總可以吧?

  動了,動了,龔天佑已經開始動了,他雙臂上伸,他後腿倏彈,身體像一個偌大的燈籠扶搖而上!

  因為是環境關係,場地所限,雖然喬木高,但空間不足,是以他只竄起一丈之譜,就橫臂展腿,倒撲而下了。

  「蛤蟆功!」這是龔天佑成名之技,也是他救命之招,如今人已擱在刀口之上、處在水火邊緣,他焉不作孤注一擲、困獸之鬥?

  蛤蟆功果真是不同凡響,它冰炭-爐,它又冰炭二分,右掌炙熱如火,左掌其寒似冰,若能煉成登堂入室、純青之境,就可傷人於無形,可惜他只有七成光景,可惜他的對手又是功深莫測的麥小雲,奈何!

  動了,動了,麥小雲也在動了,只見他微微的倒退了幾步,這也是一種策略、一種戰術,可引岔對方的心神,可卸去對方的衝力,然後也略朝上縱,磐若神功威力猛吐,源源的由掌心散出,穩如磐石,堅猶金剛,浩瀚得更似洶湧中的潮水!

  四掌甫接,霹靂聲起,波波層層,延綿如縷,震得枝葉飄墜,激得狂風迴旋,當然更驚得林鳥紛飛、嚇得鼯鼠四竄了……

  二支風箏,各有所見,麥小雲拴住了,他被倒拉了回來,急起疾落,直楞楞地釘立在地面之上。

  龔天佑的線則已斷了,經過了兩個翻滾,力竭之後,也就墜跌在塵埃之上,臉紅氣喘,口角還淌下了一條血絲。

  靜了,靜下,麥小雲靜靜的站在當地,龔天佑靜靜的坐在地面,作壁上觀的麥無名也靜靜的一動不動,只是又暗暗的散去了蓄著的功力。

  大概經過了一盞茶的時光吧,麥小雲舉步走向了龔天佑,龔天佑也霍然地站了起來,睜開了二隻水泡眼緊緊盯著麥小雲,臉上帶有驚恐,語調含有畏怯。

  「你……你要趕盡殺絕?」

  麥小雲搖搖頭說:「不。」

  「那……你想幹什麼?」

  「只是想讓你休息一段日子。」

  「休息?」龔天佑疑惑地說:「休息我自己會去,又何勞你費心?」

  「那不一樣,總要找人作伴呀!」

  「誰?」

  「石鏡濤他們。」

  麥小雲內力允沛,生機蓬勃,他只要經過些微的調息,即可以生生流流的恢復原有的體能了、功力了。他一個迴旋,一舉右手,忽聽「噼啪」二聲,繼又「噗嗵」一響,龔天佑這次果然很聽話的又回坐在地上休息了。

  「噼啪」之聲乃是龔天佑左右二肩各著麥小雲一掌,這掌法精奇玄奧,稀人能解,除了他近支的人以外,還有菩薩,那地獄門中的主宰地藏王菩薩!

  「噗通」之聲則是龔天佑右膝蓋之間又中了麥小雲的一腳,這一腳所封的穴道極為普通,一般武林中的人都會拍開催治,就算不治,經過了一個時辰之後,它也會自動化去,目的只是使他不能逃亡或者遁逸,俾便城隍土地前來接引!

  至於另一響乃是他跌坐在地上的聲音。

  皮球泄氣了,老薑乾枯了,龔天佑頹然的嘆了一口氣,因為他試運真氣,二肩之上不痛不癢,卻貫不上力道,而右膝微一動搖,則疼痛異常。他是行家,一個功夫到了家的大行家,知道腿上只是挫開了筋骨,可是手不支力,又是為何,莫非遭人廢了功力?不是,應該不是,他血脈運行流暢,他真氣散聚遂心,這就不是廢功破氣的徵兆,窮費心思,搜遍枯腸,久久仍然想不出對方用的究竟是什麼截筋封脈的手法,只有徒呼奈何了……

  「二弟,我們走吧!」麥小雲彈去了衣衫上的灰塵,然後緩步走出了雜樹林。

  「好。」麥無名也轉身朝向大道那方步行過去。

  「萬里船幫的人怎麼樣了?」

  「小弟把他們給打發回去了。」

  「這麼簡單?」麥小雲當然更信得過他二弟的功力,只是心中感覺到有些驚奇而已。

  「因為只來了他們左右護法和白立帆幾個人。」

  「『七海飛鷹』沒有一起同來?」

  「是的。」

  「怪不得會結束得這般快速。」麥小雲吐出了一口氣繼續說:「二弟,你的一位紅粉知己……」

  提起紅粉知己,麥無名立即直覺的憶念起沈如婉,他不由接口說:「大哥,你怎麼突然想起這個來了?」

  「有什麼不可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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