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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無靖目不斜視地向里走,到長廊最里,所見便是堆成了一座小山包的屍體。

  列位聽客,今日所敘是否讓您意料不足?說者暫去,我們明日再會。

  ☆、第卅五章 虛與皇親叛太清 委實御弟佑天祚

  上回書說到,南無靖誤打誤撞進入了凌霄後園的地宮,見到了慘絕人寰的囚牢和堆積如山的屍首。

  這……這簡直是,傷天害理啊!

  什休之所以共生,原是坼黎做的手腳。而且,他為借非凡轄制唯清,竟不惜拿這麼多生靈做活體實驗!

  呵,這樣深的城府,也只有他才有了。

  進可牽制唯清,逼他自願遠離戰局,退可用非凡的性命,換唯清一死。當真是好謀算!

  不愧是……一代梟雄,天帝坼黎!

  那麼,他又把非凡……把他的親弟弟置於何地?

  南無靖匆匆離開了凌霄後殿,他要把真相告訴眾仙,告訴坼巍。

  路上卻倏忽猶豫了起來,腳步也漸漸放慢。

  南無靖知道,坼巍有多愛重他這位兄長。怎好告訴他,他的親哥哥,要拿他作爭權奪勢的賭注,並且已然親手將他推上了風口浪尖?

  與其在此當那挑撥離間的小人,倒不如寄希望於唯清,畢竟……

  太清新曆五千三百二十一年十月,南無靖逃離天庭,投公子祈麾下。坼巍逃離罔川,回歸太清。來去路途相同,而二人未曾相晤。

  都說殊途同歸,這下卻正好兒相反。

  罔川,森羅殿。

  南無靖與公子祈相對博弈,漠奇在一旁沏茶。

  “唯清,你究竟……是怎麼想的?”南無靖輸了第三盤棋,終於沉不住氣了。

  “什麼怎麼想?”公子祈揮手喚來傀儡娃娃,“不才乏了,送客罷。”

  “唯清,”南無靖坐定不走,“我已想好了,要站在你這邊。”

  “那天狼星君呢,你也不顧了麼?”

  南無靖沈默不語。

  “好了,不才知道你的來意。他的性命與不才系在一處兒,不才自當留他在世。”

  “謝謝你,唯清。”

  “謝就免了,只是到時替我討伐三清時,莫要手軟便好。”公子祈再次眼神示意傀儡娃娃,娃娃便藉口“魔君乏了”,將南無靖生生從森羅殿攆了出去。

  白虎星宮。

  化了人形的女乙第十三次挑亮坼巍案前的燈光。

  巍卿愛鑒:

  三清均安,可釋遠念。

  昔卿在我軍中,朝夕得見,時有絲竹陳設,尊盞交接。而今遙居雙天,河漢難及,猶不可同飲一江之水。夙夜思卿,衣食無序。

  靈山道遠,務多珍重。靖。

  南無君愛鑒:

  同是天涯,萬里為鄰,定邦何須惆帳?君在凌霄,吾心甚安。靈山夜長,誠宜思君。巍。

  信,一封又一封的信,都是當初他倆分居東西二天時互通的。一字一段,情真意切,言猶在目,人已遠離。

  坼巍讀了一整晚的信,雙眼痛得如炙如燒,淚光瀲灩。

  定邦,你當真如此絕情,要到孤的對立面去,與孤對壘麼?

  到底兄弟手足之誼,要勝過風花雪月兒女情長,也勝過你我一千年來的廝守?

  太清新曆五千三百二十二年元月,公子祈以南無靖為帥,發兵鄧林。不久,妖界淪陷。公子祈又宣戰仙界,三清天岌岌可危。

  “韶冉……”

  森羅殿裡,慕唯清在韶冉靈前焚上一段香,喃喃曰:“你且安心,不才定讓這些無情無義之人為你殉葬。”

  既然諸仙諸佛屢屢負我,那便合了那三清,燒了那鄧林,推了那靈山。左右,那也是昔年不才賜給他們的東西。

  公子祈心下慨然,忽而極想揮毫作歌,臨筆時卻發覺自己一個字也寫不出來。

  一派詞心,早已殆盡。

  他舉起右手,在空中畫下個圈兒,那圈兒立時變作個月白光圈鑲邊的鏡子。

  慕唯清端端審視著鏡中的人兒:髮髻流順,一絲不苟;衣著得體,質氣斯文;眉不畫而黑,唇不點自紅。容貌卻也不輸符離。

  然而好看是好看,卻平白的一身屍首氣。大抵是心已死了,任什麼人什麼事,也喚不回當初那個溫柔得能令塵世動容的端方君子。

  公子祈微不可聞地輕嘆一聲,忽然一個響指,那鏡子便碎了一屋子,霎時之間,滿地銀光。

  太清新曆五千三百二十二年六月,南無靖率十六萬魔兵攻打天門。坼巍懷揣雯禪,手捧一面金帛聖旨,孑坐門樓之上。

  清越戰慄的音腔低低捲入南無靖耳畔。

  “奸臣南無靖,明叛三清,悖逆綱倫,傷我兵將,毀我工事,論罪當誅。”

  坼巍仿若盯著極遠極遠的遠處,又恍似瞧著極近極近的近處,“法不容恕,情有可原。”

  坼巍的雙眸忽而恢復了神采,灼灼地盼向南無靖,後者卻不動聲色地避開了那目光。

  門樓下站著的照玉不深不淺地咳嗽一聲——方才那最後一句,是坼巍自己加上去的。

  這一仗,坼巍不想打。

  南無靖也不想打,但他更不想放慕唯清一人獨對這世態炎涼。

  南無靖拔劍上陣,坼巍只好迎戰。雙方皆是不語,便連兩人揮劍帶起的風聲,也因著過於尖銳,致使人耳無法辨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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