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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陸扶雲拿著茶杯的手顫了顫。

  “她們不是一個人。”陸扶桑低語。

  “她們又是一個人。”陸扶雲低語。

  “呵呵呵……”陸扶桑與陸扶雲相視一笑。

  陸扶桑不禁搖頭:“我心性似乎較你差一些。”

  “不……只是,你更擅長籠絡人心……而我,更喜個個擊破……你知道麼,當我第一次意識到扶風許是被仙人附體,我心裡就下定了一個決心。”陸扶雲勾起唇角,把茶碗遞到陸扶桑嘴邊。

  “什麼?”陸扶桑懷著奔喪一樣的心情抿了一口,她想知道陸扶雲的答案。

  “我要告訴所有人,包括扶風自己――扶風就是扶風,她就是勻江之戰的那個綏王。”陸扶雲如是道。

  “為什麼?”陸扶桑挑眉。

  “你要以怎樣的手段留住一個仙人呢?”陸扶雲反問,“愧疚?愚昧?無外乎讓那個仙人相信她就是那個她附體的人。”

  “然後?”陸扶桑讚賞地看著陸扶雲,期待下文。

  “然後她現在不就頂替了你,坐在那冰冷的皇位上麼?”陸扶雲輕笑出聲,“仙人與我們這些俗人是不同的,仙人能做出無數個傀儡,頂替暗衛,我們不成。”

  “嗯?你是如何知道扶風是仙人的?”陸扶桑不想承認她一直以為扶風不過是被孤魂附了體。

  “扶風能讓時間靜止。”陸扶雲拿回茶碗,“我經歷過。”

  “還有呢?”陸扶桑不置可否。

  “你上次與宋允對峙時,我與扶風就在殿內。”陸扶雲和盤托出。

  “如果她是仙人,她為何會哭?”陸扶桑找到一個破綻,她記得她跳崖時,風兒哭了。

  “因為她以為你死了……”陸扶雲看了陸扶桑一眼,“宮中有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天天陪著扶風吃飯。”

  “別嚇我。”陸扶桑橫了陸扶雲一眼。

  “騙你作甚?宮中還有一個我。”陸扶雲無奈地搖搖頭。

  “為何呢?”陸扶桑問。

  “許是仙人寂寞。”陸扶雲答。

  “仙人也會寂寞啊?”陸扶桑的眼睛眯了眯,“那也算仙人?”

  “仙人思凡呀!怎會不知寂寞?”陸扶雲反唇相譏。

  怎會不知寂寞?

  扶雲此話一出,兩人皆是無話。

  陸扶桑看著劍閣閣主的居室,嘆了口氣。

  說什麼仙人不會寂寞,只要沾了人這個字,如何能避開世間煙火。

  “你真不是你爹爹的血脈?”陸扶雲重開了一個話頭。

  “不是。宋允才是。”陸扶桑應了聲。

  “那便怪了。你知道麼?你那爹爹改過卷宗……”陸扶雲翻到一頁,遞給陸扶桑看。

  “什麼?”看著卷宗,陸扶桑忍不住驚嘆――那頁確實是她那倒酒爹爹的字跡。而所改的內容,便是她陸扶桑是皇族血脈。

  “我知道一個秘密,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陸扶雲看了陸扶桑一眼,“我懷疑,我們姊妹除了扶風,都不是先帝的子嗣。”

  “為何?”陸扶桑有些後悔自己沒有看卷宗的習慣。

  “因為,凡是臨近我們出世的日子,後宮都死了太多的侍女……”陸扶雲嘆了口氣,“我爹爹之所以早亡,許就是發覺我不是先帝的子嗣。”

  “他好歹還留了劍宗給你。”陸扶桑打斷陸扶雲的話。

  “你若說宋允是陸家子嗣,我倒是好奇,你是哪家的?”陸扶雲拿回陸扶桑手中的卷宗。

  “我是宋家子嗣。我與冬藏,宋顧同宗……”陸扶桑喃喃。

  “所以你在位時便厚遇宋家?”陸扶雲突然明白為何陸扶桑放任宋家獨大。

  “是也不是……明面上報復總歸是不好的……”陸扶桑笑出聲,“樹大招風。”

  “不說這個了……你方才說毒是?”陸扶桑換了個話題。她記得陸扶雲推測她們血脈不正的源頭在這裡。

  “嗯……”陸扶雲遲疑片刻道,“就是先帝給除了扶風以外的皇女都下了毒……”

  “毒效呢?”陸扶桑發覺自己的咳嗽似乎好了?

  “比一般人老得快……只是身體內部衰老,外部,還是正常的……”陸扶雲看了陸扶桑一眼,繼續道,“不過,你不必擔心,你的毒我已尋來藥給你解了……”

  “嗯……”陸扶桑閉目想著先帝給所有的人都下了毒,心頭不禁一痛。她似乎有些心疼先帝了。雖然先帝只是做了她該做的事情……她們,同病相憐。

  “扶雲妹妹,這麼多年了……我似乎有些累了呢……”陸扶桑輕語。

  “我也是。”陸扶雲應了聲。

  “那我們就歇著吧。”陸扶桑提議。

  “好。”陸扶雲抬手飲盡杯中茶。

  “姐,那日你跳崖的時候怕死嗎?”陸扶雲問出了她一直想問的問題。

  “怕嗎?”被扶雲的‘姐’嚇了一跳,陸扶桑睜眼開始把玩著自己的發尖,她從懸崖跳落時早已選好了地點,並不致命。當然,不致命的原因並非是她貪生怕死,而是她憂懼從懸崖上跳落以後,虞國主九死一生,逃出生天。摔死,是概率事件,不是必然事件。縱然她力求保險,借鬼神名義,下旨不許陳國士卒搜尋,但她卻管不了虞國。故,她一定要想盡法子,讓虞國主死在自己的前面。

  “我忘了。”陸扶桑如是說。

  “哦。那便算了。”陸扶雲笑。

  第71章

  “《陳國志?桑帝傳》:‘桑帝系陸系長女,稟德厚志,尚武崇文……’,殿下以為何如?”夏合舉著手中寫著的卷宗,緩緩念與陸扶風聽。

  “夏合大人喜歡便是了……”陸扶風看了夏合一眼,按了按自己的眉心,“本殿依著你的意思,已放劉孝雍回國,但……”

  “大軍壓境了?”夏合挑挑眉。

  “大人高見!”月如從殿外抱著一堆奏摺走進,“都是殿下非要給虞國送屍身惹得禍!”

  “屍身歸國,不是人之常情麼?葉落歸根,人死便應魂歸故里……”輕笑著搖搖頭,陸扶風抬手繪著地圖與冬藏,“宋將軍,待會你便寫此圖前往曹F曹將軍處……”

  “是……”冬藏領命離去,而月如則是抽了抽嘴角,“殿下倒是不覺得惹了禍……試問殿下,兩個一起跳崖的人,一個屍身只剩骨架,另一個卻坐在宮苑內錦衣玉食……”

  “你該知道那坐在宮中的只是骨架……”陸扶風任著宋顧服侍著她飲參湯,“顧,本殿有東西給你。”

  “什麼?”幫著陸扶風打理奏摺的春盈愣了愣神。

  “本殿收到了一封密書。春盈且猜猜看是誰寄來的?”陸扶風挑眉。

  “莫不是聖上?”春盈喜出望外。她是待國主心中有愧的。

  “不……是姚家主……”陸扶風的笑滯在臉上,她也是期著收到陸扶桑或是陸扶雲的來信,但自她那日從圍場歸來,便再也未見過二人。雖然分析儀告訴她,她們還活著,但她們卻也沒有來尋她。轉眼已是從冬日到了初夏,她們卻音信全無。真是狠心呢……陸扶風想著自己書房內默了數遍的《長恨歌》,搖搖頭,繼續對春盈道:“春盈,本殿要休了顧。”

  “什麼――”宋顧手中的湯碗落到了地上,“殿下怎能說這般的笑話……”

  “呵呵呵……你看本殿是講笑話的模樣麼?”陸扶風從袖間除去一塊布帛遞到春盈手上,笑道,“本殿便把顧交到春盈手上了……”

  “殿下……”春盈握著帶著體溫的布帛半晌未動,待宋顧行至她身側才‘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姚氏伶雲謝殿□□恤……”

  “伶雲你――”宋顧見春盈在陸扶風面前交了底,一時愣在原地。

  “顧兒――”春盈輕咳一聲便拉著宋顧跪好,“謝殿下厚恩了,春盈不日將與秋收一般換與族中,共謀陳國大業。”

  “那豈不是婚期將近了?”陸扶風伸手去扶春盈。

  “是……不過……”春盈看了看陸扶風,“臣想向殿下提一計策……”

  “什麼?”陸扶風任著春盈湊近她的耳側低語。

  “哦……不錯……”春盈話罷,陸扶風眸中閃過一絲笑意,“宣旨意吧,綏王之夫宋氏,夜寒體弱,亡於途,寡人感二人情深,特許綏王終身不娶……”

  半月余。

  “國主。”

  “國主。”

  “聖上。”

  陸扶桑聽著沿途與她問安的聲音,眉頭皺了皺,她不是已死麼?宮中竟是沒有半個僕婢被她嚇到。

  “綏王在何處?”陸扶桑隨手拉住一個侍婢,問了問陸扶風去處。她本不欲再歸宮來,待在劍閣之內,與扶雲在一處,品茶飲酒賞花論劍……無論從何處言,都較宮中快活。雖然扶風不在側,但她為國主時,扶風依是不在側。

  “回國主,綏王殿下在宸宮呢!”一旁婢子嬌笑一聲便搖曳著要從陸扶桑身側晃過。

  “在宸宮做何事?”陸扶桑止住婢子的步子。

  “聽說是準備婚事……”婢子抬頭怯生生地看了陸扶桑一眼,“不是國主硃筆批得婚事麼?”

  “你是說崔氏景?”陸扶桑嘴角抽了抽,她似乎有些明白為何今日早上陸扶雲會那般殷切地要她起身。原來是要她觀禮……

  “國主果然明察……”婢子嫣然一笑,匆匆而去。

  見著婢子匆匆而去,陸扶桑卻是捏住了身側的月季。

  嘶,原來扎著手是這般觸覺……陸扶桑後知後覺地發現入目皆是紅綢。呵,她竟是為別人做了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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